不說更好,容淺忍不住笑,“我看,唐家這幺子變成了今日這副模樣,除了唐家人的溺愛,多半是你們這些三朋四友寵出來的,也不知道你們這樣究竟是害人家呢還是保護人家呢!”


    “我看那花擺的不怎麽樣,唐家三哥擺放東西的水平,果然還是有限,我去整理整理,和唐淼算湯藥費的時候,也好有理由讓她收的便宜一些!”


    君非白說著,就動身朝唐遠懷之前擺放好的盆栽走去,一邊兒走還不忘提醒,“大哥的病還沒有大好,你去看看他,兄妹二人說說話,也不會那麽憋悶。”


    他淡淡提醒,這模樣,分明是在迴避容淺方才的話,唐淼說紈絝說無理都有些誇張,她隻是做人比較率真罷了,即使他們相處的不多,容淺卻也十分喜歡唐淼,可越是喜歡的東西,越是容易勾起人們保護的*,許多時候,這保護的*,其實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不照顧反而是一種照顧。


    這個道理,君非白一定是懂得,靳方言也一定是明白的,隻是,他們所有的人,都選擇了迴避,背後的原因,沒有人比容淺更加清楚,可正因為無比的清楚,反而會覺得,他們這樣的照顧和保護,真的好麽?


    唐淼並不是一個孩子,他們也不可能永遠護在她的身邊,她甚至在想,萬一有那麽一天,君非白他們保護不到唐淼的時候,她遇見了什麽之前她從未曾經曆過或見過的,那時候,完全沒有防備和預料的她……


    這樣的照顧,真的……


    她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將來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或許,他們這樣傳到橋頭自然直的辦法,方才是最好的。


    她轉了身走向另外一間房間,朝聖通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果然名不虛傳,容淺即使是現在,見到容商的樣貌,都是十分的震驚。


    應容商的要求,他的長相如今和容淺完全不像,但朝聖通的一雙巧手之下,容商的樣貌並不輸當年的俊俏,多年囚禁不見天日,加上被大火燒傷之後,重新長出的肌膚比之前更加脆弱白皙,所以,容商如今看起來,容顏十分的白皙,甚至比膚白的姑娘還要白上三分。


    不知朝聖通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刻畫的這張臉,慘白的顏色,纖長的眼眸,以及麵部的棱角刻畫,使得容商看上去帶著好些的邪氣,卻並不妖治,卻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魅惑,好似一朵從地獄而來的彼岸花,神秘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正低頭看書的容商看到容淺,擱下手中的書,衝她笑了笑,容淺不好意思的輕咳了兩聲,“哥,你今天身子好些了沒有?”


    “朝大夫的手藝,確實已經出神入化了不是?”


    容商笑著揭發了容淺剛才發呆的原因,迫得她微惱,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生氣,隻淡淡道,“江湖赫赫有名的玉麵神醫和鬼手天工的朝聖通聯手,我有不好的道理麽?”


    晏老的醫術已相當高明,天下間,難聽他對手讚賞有加,但這次,他都甘願當起了副手,還在自己的麵前誇獎了一番唐淼和朝聖通,容商感慨這些年江湖風雲變幻的同時,又是一笑,“我聽說唐家那位少爺是看在君非白的麵子上,才來看我的?”


    容淺忍不住又是一咳,“咳咳,哥,唐淼和阿離也熟,不認識小白也會給你看的。”


    當年容家沒有出事之前,容商就知道君非白的存在,隻是他們兄妹從來也沒有正式談論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容淺還來不及把這事兒告訴容商,容家就已經出事兒了。


    自容商能說話和簡單的活動之後,他們兄妹還沒有好好的說過話,雖說,她如見和君非白的關係,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容商這般提出來說了,倒是讓容淺覺得不好意思了。


    “怎麽了,你這是不意思了,在大哥的麵前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隻是不曾想到,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你們竟然……”


    容家的事情,晏老說了許多,容商不曾想到,當年那件事情,竟然會蹉跎了容淺這麽多年。


    這一話題一談起,兩人之間皆是靜默,容商沉默一會兒,接著道,“淺淺,你還記得你大婚前一夜麽?”


    容淺點了點頭,她如何能忘記,容家出事前的一晚,正是家中張燈結彩的那一日,出事的時候,府中綢緞的顏色和橙紅色的大火一樣,妖嬈豔麗的讓人觸目驚心,以至於到了今天,她都不怎麽喜歡正紅色。


    “其實,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容蓉借故將我支走,我是要送你出府的。”


    “出府?”


    “不錯,你這傻丫頭,喜歡上了君非白,卻什麽都不跟我說,還按照婚約和二王爺成親。”


    “哥,你是說你當年就……”


    容商點頭,“不錯,當年我就知道,在你成婚前一個月,我一次外出被人攔下,你猜是誰?”


    容淺木然的搖頭,容淺道,“是君非白的弟弟,他讓我無論如何攔下你的婚事,說我為了家族的榮譽,犧牲親妹妹是要遭天譴的,當時我並不知是怎麽迴事,隻當他是說笑,直到我瞧見他手中有你的玉佩。”


    容家兄妹出生的時候,因為是一對龍飛胎,把容家父母高興壞了,將容家祖傳的盤龍玉佩斷成了兩塊,兄妹二人一人一塊,也是兩人身份的象征,容淺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那半塊盤龍玉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自己的身邊了,因為她把它送給了君非白做定情信物。


    容淺眼中忽然閃爍了一下,容商知道她這是想起來了,接著道,“當時啊,我還以為是攔下我的小子和你好了,知道有一日,你的玉牌不小心掉落,你當時緊張的很,那一日,我拾起來交還給你之前,已經看到了那玉牌後燁國皇室的族徽和那個‘君’字的時候,方才明白,原來和你定下終生的是燁國那位年輕的帝王。”


    “燁國雖然國姓為君,但各個皇子的玉牌上隻能刻上自己的名號,為了帝王,才可以單獨刻上一個‘君’字,可是君在我大夏也是有這個姓氏的,我曾經試探過你,你並不知道君非白的身份,我也曾找過你的師傅,連他也不知道君非白的身份,我便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當年我知道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排斥的,容家雖然身為大夏的第二把交椅,可多數人都向往自由,雖然你和二王爺的婚事不見得幸福,但為兄那時候依然覺得,和姬乎在一起,怎麽都比你嫁去燁國的好,畢竟,我所查到的關於那位年少君王的,並不是什麽好的消息,多數都是說他城府深,行事果決毒辣。”


    “畢竟,解決了自己一眾兄弟,登上皇位的人,本身就是從鮮血淋漓的道路上走過的,為兄隻希望自己的妹妹開開心心的過完餘生,所以我理所當然的堅持自己幫你做的決定是對的,直到有人改變了我的想法。”


    容淺的心忽然猛地一跳,不知為什麽,她覺得接下來的話,一定十分……


    容商看著容淺,靜靜道,“是了,你猜對了,是君非白來找我了,在你成婚前三日的夜裏,他出現在了上京城,我不得不感到驚訝,那時候,燁國雖然已經在他手中,也並非全然穩定,朝中也有不少人想要他死,分明知道自己這次到上京城來,可能危險萬分,或許我可能和其他人合作,又或許我會為了你和姬乎的婚禮能夠順利的進行而對他不利,可這個還是單槍匹馬的找上了我,他與我見麵之後,和他兄弟的那套說辭並不相同,他隻是找準了我的要害,隻是問我作為一個兄長,我所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淺淺,那一刻,他用他的眼睛告訴我,這世上,如果有人可以給你幸福的話,那這個人,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他果然如外界傳聞的一樣,懂得如何找準人的要害,所以,沒有任何交手,我便已經繳械投降了。我本打算,讓容蓉代替你嫁給二王爺,這樣也不算我容家失信,隻是不曾想到……”


    “隻是大哥不曾想到,容蓉早已經策劃好了一切,想要毀了你我二人,獨自稱霸容家。”


    這算什麽呢,究竟是造化弄人呢,還是容蓉的耐心不夠呢,這麽些年,其他的容淺不知道,可她卻清楚,容蓉是真心對姬乎的,她是打從心中愛慕這個男人的,或許正如她所說,她當年一年之差毀了容家,最初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她沒有能後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罷了。


    “原來,容蓉想要的,早已在手中,隻是她等不及了,總也……”


    “總也以為我偏心吧,因為她是養女,所以心中總是排斥她。”容商無奈一笑,容家本就人丁單薄,父母喜歡孩子,容蓉進府的那一年,全家上下都十分的高興,要說偏心,更多的時候,反倒是偏心想著容蓉吧,總也是怕她覺得自己是外來的,所以不把她當成自家孩子來看,沒想到,最終還是弄巧成拙了。


    “哥,我們還是說些開心的事情吧!”


    容淺打斷了容商的思緒,提到容蓉,兩人都有些無力感,好歹也曾經是他們珍愛的妹妹,當年之事在如何感歎,都已經過去,兩人有說了會兒話,多是關於柔兒這胖嘟嘟的小姑娘的。


    唐淼和晏老都說容商現在還不能多說話,要多休息,容淺也不敢多說話,隻說了一會兒,就從房中退了出來,讓他休息。


    她關了房門去尋君非白的時候,他已經抱著柔兒到天井曬太陽去了,父女二人不知說了什麽,都開懷大笑,容淺不知隻是不是因為聽了容商的話,如今再看君非白,心忍不住又是一陣猛跳。


    “娘親,娘親!”柔兒似乎看到了她,衝她大喊,示意她下來。


    她笑著走下樓梯,衝父女二人走去,陽光折射在柔兒小小的肩膀上,格外的和煦。


    或許他們是錯過了許多時光,但現在時間剛剛好,屬於他們的幸福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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