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黑色中,且熙持劍想唐淼款款走來,鮮紅的血珠從鋒利的邊緣滑落,濺到腳下的泥土,寒刃上,鮮紅的血液鑄成了屬於自己的紋路,宣泄著另一場眾人都不知道殺戮。


    紐卓見唐淼一副吃驚卻並不防備的神情,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片刻的鬆懈,他甩了甩手,衝唐淼問道,“你們認識?”


    “嗯。”唐淼點頭衝且熙走了過去,剛才她在車上看了君非白留給自己的信,信上隻說燁國國內出了件急事兒,需要他迴去處理,出於安全考慮他並沒有帶他們家的小肉球迴去,隻讓且柔帶著小肉球出來,說說交給她照顧兩天。


    這信和唐淼猜的差不多,之前在鑒寶會的時候,就有手下給她送了封信,說是小肉球貪玩,偏要人陪她來這裏看星星,荒郊野外沒有人煙,央她來接一下,落款寫的便是君非白,當時唐淼就嘀咕,君非白怎麽寫了兩封對不上的信,難道說他要走,是玩兒她的麽?


    馬車上的信比對之下,筆記並不一致,雖然在鑒寶會的那一封字體也很好看,但和君非白交給靳大爺餓那一封,則少了幾分內斂大氣,多了幾分的秀氣。


    “信是你們誰寫的?”唐淼勾唇一笑,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寫信的可能就是眼麵前的這丫頭,雖然她沒有跟君非白一起迴去很奇怪,但說不好是君非白擔心自己的閨女的安全呢!


    不對,這什麽話啊,難道說小肉球在她身邊還能出什麽事兒不成,君非白這是不信任自己啊!


    唐淼轉念一想,不滿的倪了一眼且熙,故作生氣道,“你們真是膽子大,趁著君非白不在就偷偷的用他的口吻給我寫信,還模仿他的筆記,等他迴來,看我不告你們的狀。”


    “少尊主說笑了,剛才的人已經被我們的人解決了,讓少尊主受驚了。”且熙滿滿彎腰衝唐淼鞠躬賠罪。


    “你們的人?”唐淼奇怪的抿唇,君非白瞞著容淺來的上京城,後來在上京城用人的時候,還是跟他借的人,剛才羽箭的數量多的驚人,少說暗中也有數十名弓箭手,這還是不包那些袖箭的保守估計。


    如果燁國真的有急事,跟在他身邊的幾個親信肯定會一起迴去,有她在上京城,君非白就算對小肉球一百個不放心,且熙那些姑娘隨便留下兩三個就已經足夠。


    且熙是哪來的人把暗中的人都收拾了?


    她眼皮一抬,餘光自然的瞥到了且熙手中的寒刃,那上麵沾著的血如一條毒蛇吐著性子一樣的刺目。


    “少尊主,小心!”


    唐淼微微有些失神,尖銳的疾唿傳入耳中,她瞬間迴神,且熙彎著腰忽然朝前一傾,她丟了手中的長劍,迅速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衝唐淼兇狠的刺了過來。


    “唐少爺!”


    “主子!”


    “少尊主!”


    且熙的動作太快,太猝不及防,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忽然攻擊唐淼,流觴和桃花見狀猛撲過來,即使是離唐淼最近的紐卓也無法在瞬間趕到唐淼的跟前,流觴和桃花紛紛向前橫跨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不就迴天無力後,兩人都停下了腳步,迴到了自己剛才站著的方位,堅守著自己的位置。


    隨著且熙的出手,已經消失的殺氣再一次濃烈起來,剛才他們是故意隱藏了氣息,來欺騙他們。


    流觴與桃花互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麵進入警戒狀態,一麵緊張的看著唐淼,且熙的武功遠不是唐淼的對手,但作為他們的熟人,唐淼對且熙是沒有防範意識的。


    且熙的拿手好戲就是刀劍的快攻,匕首更是王牌,在唐淼沒有意識的狀態下,她的動作太快,總是唐淼迅速的抽身,她左手的袖子依舊被鋒利的匕首劃開一個口子,鮮紅的血液立刻湧了出來,在深黑的夜裏,血腥氣似乎變得濃鬱了一些。


    “少尊主,且熙,是且熙扣了君上,且熙,且熙是……噗……”


    且柔一手扶著身邊的大樹衝唐淼大喊,說未說完,便吐出大口的鮮血,搖搖欲墜的身子再也撐不住,癱倒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立刻有黑衣人從暗中走了出來,粗魯的將且柔扯了起來,“主子!”


    “嗬,連個人都看不好,就會出來礙事兒!”且柔狠狠的衝那黑衣人剜了一眼,她的眸子再也不似平時那樣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兇狠。


    黑衣人沉默著低下頭,且熙將匕首收起,輕蔑的打量了且柔一眼,“我倒是沒看出來,武功那麽不濟的你,竟然還有力氣跑出來壞我的好事兒!”


    剛才,剛才若不是且柔那一聲驚唿,唐淼早就中招了,哪裏會想現在這樣,還能好端端的站著!


    手臂上的傷口並沒有止住流血,漸漸的還泛起了癢,不出片刻的功夫,唐淼便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


    “匕首上有毒!”唐淼看了且熙一眼,“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且熙你一個姑娘家,反倒是厲害呢,好一朵妖豔低調的黑玫瑰!”


    她的誇獎中帶著十分的認真,且熙看著她唇角微微揚起的笑意,讚道,“少尊主果然是少尊主,到了這個時候,都能開玩笑,且熙佩服!”


    “佩服就不用了,我們打個商量吧。”唐淼連連擺手,左手失去知覺的感受很不好,她退了幾步,背抵著馬車,靳方言本欲上前,被她一個眼神製止,她看了一眼天色,哪裏有什麽星星,如果且熙沒有騙她的話,君非白家的小肉球就太沒有眼光了一些,這天空有什麽好看的,烏漆漆的,要是她真喜歡,迴頭她找個b布莊給她扯一匹黑色的綢緞布料,相信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且熙啊,小肉球和君非白是不是在你那兒,我們打個商量,你把人放了唄!”


    她笑眯眯的看著且熙,換來且熙的一聲冷笑,“少尊主,君上一直喜歡說你樂觀,可有的時候,太過樂觀了,也不好,這樣的局麵,你覺得自己真的有何我談的條件麽,你有命令我和我打商量的資格麽?”


    “為什麽沒有啊,這是一個和諧美好的世界,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就很美好啊!”


    唐淼又是一笑,且熙唇角一扯,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她衝暗中比了個收拾,須臾時間內,陸陸續續有人從暗中走了出來,如唐淼猜測的一樣,弓箭手在十數人左右,還有幾十名手持長劍的黑衣人,他們的手上都裝著袖箭,另有百餘人拿著佩刀從流觴所在的那一側,將他們團團圍住。


    “嗬,我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重要了,竟然需要人這樣大張旗鼓的埋伏。”唐淼咬唇倚著馬車,她這左手真是越來越沉重了,看姑娘今天這架勢,還真是下血本了。


    “且熙,你這麽圍著我,你覺得有用麽?”


    “有用,為什麽沒有用,唐家七少旁人不了解,可我們君上卻很了解呢,他說唐少爺雖然看似乖張,卻最是重情,現在唐少尊主的六哥、知己全都在這裏,你應該不想他們受牽連吧。”


    且熙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唐淼,唇角的冷豔姿態看著人十分的討厭,“況且,我手中還有王牌不是麽?”


    “且熙,你難道不知道,所謂朋友、所謂家人,關鍵時候是拿來賣的麽?”唐淼抬了抬眉梢,偏過頭衝靳方言眨了眨眼,“靳大爺,你說對嗎?”


    “對,對,對,最好我自己上稱,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最好被你賣了,再給你數錢才最好,是不是?”靳方言翻了一記白眼,看且熙還沒有什麽要動手的意思,他幾步走到唐淼的跟前,她的左手自剛才被且熙的匕首傷到後,便一直都被他的右手捂著,唐淼這小子有個很壞的地方,自己越是情況不妙的時候,越是喜歡說玩笑話,他想揭開衣料去看看唐淼的傷口,卻又害怕觸碰到他的傷口,最後隻輕輕問道,“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兒,看著你自己把你自己賣了的力氣還是有的!”


    “少貧,這個陣仗,你就不必顧慮我們了,我可不認為你口中的這位且熙姑娘是什麽善類。”


    “靳大爺,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人家呢,好歹人家是個姑娘家,還要嫁人呢!”唐淼不滿的瞪了一眼靳方言,笑著看著且熙,“且熙,你說是吧,你看,還是我對你好吧,畢竟我們這麽多年交情呢,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的!”


    拖著笑說了最後一尾音,唐淼麵色一沉,再也沒有剛才的嘻嘻哈哈,她冷著笑,似乎在隱忍著自己內心的某種情緒,隻用低沉的聲音道,“條件!”


    唐淼的轉折,引得靳方言瞪大了眼睛,“唐淼!”


    和這種人做交易,能有好結果麽?


    衝靳方言輕輕要了頭,唐淼有些無奈,“靳大爺,這交易是不能做,但不得不做啊,人家姑娘可拿捏著我的七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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