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零常年獨居在江北一座不知名的山中,唐淼跟著他學武,必然要呆在他身邊。


    唐家人平日裏被唐淼氣的牙癢癢,可這會子,她真的遠走習武了,各個都舍不得了。


    唐琴一早起來,就徑自去了梨落院,她一進門,就瞧見了唐家一家老小。


    她幾步加入到他們中間,“你們都在呢?”


    二姨娘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噓,淼淼還睡著呢!”


    唐琴會意點頭,三姨娘看了眼唐琴手上的茶罐,“你也跟我們一樣,怕淼淼在外吃不好、用不好?”


    “可不是,七弟多講究的人呐,去那老林子裏,可怎麽好!”


    唐峰插入對話,他將一柄折扇塞進流觴手中,“七弟看中這扇子好久了,你給他帶著,天熱的時候拿出來給他扇。”


    唐悅一手奪了流觴手中的扇子,豁開了上麵,上麵畫著的花卉蝴蝶栩栩如生,似要從紙上活生生抽離出來。


    她笑眯眯的調侃,“呦,唐峰,這扇子不是你壓箱底的麽,你還真舍得!”


    “行了,你們姊妹兄弟幾個不都是半斤八兩!”三姨娘嗔了唐悅一眼,“還說唐峰,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姨娘!”


    唐悅撒嬌的喊了一聲,將手裏收拾好的小包袱,連同折扇一齊給流觴塞了過去,“拿好,可不準丟了,都是淼淼喜歡的!”


    流觴一手接下,他看了眼忽然滿滿當當的梨落院,試探道,“屬下去喚少爺起來吧。”


    唐琴連忙擺手,“別,千萬別,你讓淼淼睡著,我們這樣挺好的。”


    二姨娘跟在一邊附和,“沒事的流觴,小七還小,睡得時間長,是我們起早了。”


    院內陷入一片沉寂,偶爾有一兩句低語,夾雜著些微的笑聲。


    唐淼背抵著門框,眼中水汽氤氳,她最不是擅長麵對這樣煽情的場麵,可偏偏他們都在院中等著,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不吵著她睡。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過世的爺爺,老人家睡得晚起的早,可怕吵醒她,總是躡手躡腳的。


    她眼眶中又是一熱,又等了一會子,院內不見有動靜,唐淼估摸揣著,他們今兒見不到她,大概是不會走的。


    她伸手擦了擦眼睛,使勁兒倒吸了幾口氣,將眼中熱氣倒逼了迴去。


    “姨娘,你們幹嘛呢,這麽早來我院裏開茶會呢?”


    她輕推了門,走到眾人中間,流觴暗中指了指院內的石桌。


    唐淼順著方向掃去,不大的圓桌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物件。


    她忍不住上前,都是她平日裏慣用物什,或者是和哥哥姐姐們央求了很久的東西。


    二姐的玉佩、四姐的硯台、五哥的折扇、三姨娘的楠木折椅!


    楠木折椅在眾多小件中顯得突兀,唐淼的視線瞬間定格,她忽然間有些哭笑不得,“親們,我是去習武,不是搬家!”


    三姨娘拉過唐淼的手,“哎,這不是怕你在外麵用不慣這個、用不慣那個麽?”


    “就是,要姨娘說啊,這原先是你六哥的師傅,你不學也罷!”


    二姨娘不舍的拽著唐淼的手,惹得唐家小的跟著附和。


    “就是,咱唐家又不是沒有好手,做什麽翻山涉嶺的去學藝。”


    “淼淼啊,四姐看你在家就挺合適!”


    “可不,咱淼淼這細皮嫩肉的,學什麽武功啊,就該在家讀書!”


    唐家小的算是說到唐淼心坎裏去了,她就該在家老老實實做米蟲。


    想起陰潯的要挾,她又恨恨的咬牙,都是娃娃臉不好,她的好日子呦!


    “你們這都是做什麽呢,老七是去學本事的,都說的什麽胡話!”


    大夫人頗具威嚴的踏進院子,走到眾人的中間,瞥見石桌上堆起的小山,她麵色一沉,“你看看你們都準備的什麽,老七出去是郊遊的麽,胡鬧!”


    她麵色一沉,眾人都不敢做聲,麵麵相覷間,二姨娘被人推了出來。


    她湊近幾步陪著笑,“姐姐,我們這不是舍不得淼淼麽?”


    “有什麽舍不得的,孩子大了總有離家的時候,本事還是早學的好!”


    大夫人虎了眾人一眼,她拉過唐淼,“老七啊,雛鷹總要離巢才能成長,你打小就比老六獨立,你出去,我反倒放心。”


    “娘親,我剛才還說姨娘他們瞎鬧呢,我又不是要搬家。”


    唐淼順著她的話笑眯眯道,唐家人不由悶悶的衝她看了一眼,她卻又跑到石桌跟前,護寶似得站在石桌前,“說好了,送出手的東西不準拿迴去,這些都放我屋裏,等我迴來用!”


    她雙手叉腰,小大人似的命令,惹得唐家人忍俊不禁,瞬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兒,各個又圍了上來。


    唐家人一個挨著一個叮囑唐淼,最後還是唐夫人一聲低喝,才製止了他們操碎了的心。


    唐淼被他們念叨的不勝其煩,出了門就立刻鑽進馬車中。


    擱下簾子,她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一大家子人的關心固然好,但不也總是那麽美妙。


    她取了軟墊靠著,準備補個迴籠覺,車簾再次被人揭開,紅纓大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她將食盒擱到唐淼的手邊,“少爺,這裏麵是夫人特地命人準備的糕點,這一路舟車勞頓,外邊不必家裏,什麽都方便張羅,您省著點吃。”


    食盒一共四層,都城中各家她喜歡的特色,這食盒看著簡單,要湊齊,怕是得跑遍盛都的大街小巷。


    看著食盒中顏色形態各異的糕點,唐淼不由笑了,娘親嘴上說姨娘他們胡鬧,自己還不是一樣?


    她重新蓋上食盒,馬車緩緩起行,她怕自己真的被他們弄哭,隻微微抬了車窗,透著縫隙看了一眼唐家龐大的一家人。


    馬車在城中走的很慢,待出了城,已過了兩個多時辰,流觴去喊唐淼時,她已經睡著了。


    她小小的身子抱著食盒,蜷曲在柔軟的墊子上,纖長的睫毛根根可見,讓人忍不住細數,一張白淨的小臉紅撲撲的,讓人想上先捏了捏。


    陰庭貓著身子進了馬車,他專注的看了她一會子,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睡得還真沉!”


    他伸手勾了一綹頭發,惡趣的在唐淼的臉上輕輕掃過,唐淼不由皺了眉,她伸手摸了摸臉,將小臉埋到兩手中間。


    陰庭眼中笑意更甚,他故意將發絲掃向她細嫩的脖頸。


    細微的癢,如螞蟻般密集,從肌膚上擴散到人的心裏,唐淼越發清醒。


    “流觴,把那個作弄我的人給丟出去!”


    她痛苦的抬頭,惡劣的衝著眼前喊去,陰庭就坐在她的麵前,手裏抓著剛才戲弄她的發絲。


    對上她還未清明的雙眸,他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聽說有人作弄你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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