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世界上的事情從來沒有百分百,所以任逸飛也做好了萬一失敗的準備。那時候或許他會另外尋找辦法。  將妹妹的情況加工過宣傳出去,並且對受害者進行了肢體和心靈雙重傷害,最後卻因為‘沒有足夠證據’逃脫責罰,還能繼續上學。  “池波。”他無聲默念這個名字,然後摘下眼鏡,烏黑的眼睛仿佛蒙著一層磨砂玻璃,烏沉沉的,無法反射任何光。  那麽,將這件事透露給池波,自己全身而退的人,會是誰呢?  這個人一定很了解池波,知道他的求而不得,知道他的心理病態。這個人一定也很了解妹妹,了解她的無害和單純,了解她的軟弱和無措。  在妹妹的‘說說’裏,她一直和香雪、小敏一起玩,並且香雪和她一樣是藝術生,準備走藝術學院的路子。  任逸飛猜測她們不單是朋友,應該還是室友。室友有天然優勢,可以很快玩在一起,並且成為朋友,甚至是閨蜜。  班級群裏,所有的學號按著姓的第一個字母排列。他們是分班後重新排過學號的,所以學號是連貫的,妹妹名叫韓菲菲,開頭字母是h。  在何香雪和蔣敏之間,少了一個學號,對應的正是h姓。  一般來說,學校安排寢室,都會以學號的形式分配。所以她們果然是室友。  排除掉一個安靜的和眾人不來往的學霸,剩下有機會知道這件事,並且透露給池波的隻有香雪和小敏兩個人。  香雪是校花,在外的形象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就算對著夏川這個不討喜的同學都會關心地問一句‘有沒有暈車’。  這樣聰明的女孩,就算想要說出去,也不會留下這樣的把柄。  倒是小敏,一直以來用‘大大咧咧’、‘沒有心機’的形象示人,並且和男生們也都玩得很好。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哪一天不小心‘說漏嘴’,也完全能夠理解。  “找池波確認一下吧。”  他按下衝水鍵,看著皮屑被水流卷著衝走。  唿啦啦的衝水聲中,他慢慢抬起頭,沒有戴眼鏡的雌雄莫辨的臉上,凝固著死寂的表情。  一般人麵對著這種如同絕境的路,會如何?  悲傷,拒絕接受現實的悲傷。  憤怒,因為無法改變而憤怒。  痛苦,在失去中反複掙紮、遍體鱗傷的痛苦。  “還有複仇。”鏡子裏的臉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有些人偏執、瘋狂,喜歡以牙還牙,天生壞種。第216章 囚鳥(9)  第六個煙頭丟進馬桶,並且被水衝走。  池波滿足了,他收起煙,然後洗了手。鏡子裏的他還帶著高峰過後的潮紅,糜爛得像個熟過頭的香蕉,散發著粘稠的臭味。他自己卻還覺得挺不錯,甚至有些帥。  推開廁所的門,黑皮不在這裏,池波也不在意,他捂著有些暈乎乎的頭,跌跌撞撞走出門去,大字型倒在床上,進入賢者時間。  池波捂著額頭在床上翻轉。之前沉醉在片子裏沒有感覺,如今才發現自己的頭暈得厲害,並且身上燥熱,燒一般。  “都一點啦?”他看著手機,“睡一會兒,四點走。”  “叮。”眼睛剛剛閉上,他的手機就震動,說明來了新的短消息。  池波閉著眼,伸手摸到了手機,打開一看裏麵是好友申請,一個陌生的號碼,頭像是某個少年漫的角色。申請一欄寫著:好片共賞。  明明頭痛欲裂,他卻來了精神,通過了這個申請號碼。  對方直接發來了一段視頻。池波還以為是那種視頻,他迫不及待地點開了,然而發來的卻是他和某個網紅的裸聊視頻。  他裸,除了穿著一個吊帶黑襪,其他部位裸得幹幹淨淨的。  池波的後背冒出許多細汗,睡意一下被驅散。  “你是誰?”池波喘著粗氣,卻不是因為荷爾蒙,而是因為難受,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喉嚨疼,頭暈,他是生病了?  “沒想到,你私下玩得這麽野。看不出來啊,池波同學。”用著新申請的賬號,任逸飛發過去一句話。  消息來得倒是快,看來不是急性致死的藥。還能思考和迴短信,狀態也不是很差,也不知道原主為這個人準備了什麽大餐。  可惜了。  如果煙裏是直接致死的毒藥,池波死去,想要留下這些人就很方便了。  發生了命案,想走也走不了,並且人心惶惶,方便他行事。  另外,這件事還能進一步刺激‘藝術家’。  他白天看過,這邊人少建築密,村裏不是老人就是孩子,還不太出門。這邊也沒有什麽攝像頭。隻要做事仔細一點,這個圍繞詭異傳說的村子就是殺人拋屍的絕佳場所。  但是現在池波沒死,那隻好寄希望於‘藝術家’,隻要失蹤,或者死一個,他們這些人就走不了,要等到警察來。  也不知道藝術家的能力如何,能搞定獵物嗎?  任逸飛抬頭看電腦,網頁裏是當年的連環殺人案官方報道。  這塊土地上少有這種轟動性的連鎖殺人案,因此關注度也比尋常案件更高。很多兇案愛好者都會根據線索一路扒細節。他隻要找到這類愛好者的大本營,就能查到不少消息。  “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麽?”池波滿頭冷汗,他雖然成績不好,人有點混,但是在班級裏還是很普通的男生,如果這個視頻傳出去……  他已經能想象到別人在背後怎麽說他,說他是變態,色情狂。  池波好麵子,他根本受不了這些,也無法忍受被人指指點點。  而且他家庭也很保守,爸爸媽媽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如果這件事被他們知道……想到這些池波的心髒都要停止了。  池波突然很恨自己,為什麽一時意亂情迷接受這種事?穿著黑絲襪,做這樣羞恥的事情。如果他沒有,這時候就不用受這樣的威脅。  “怎麽樣你才能放過我?”  他氣弱了,不想和這個神秘人硬來,恨不得跪下來求他。  平日都在抱怨無聊的池波第一次感受倒平凡的好處,隻恨不能讓時光逆轉。  “好過分啊,什麽叫‘放過我’?我隻是覺得很有趣,想要和你,和大家一起分享,真讓人傷心,竟然這麽誤會我。”  池波看著上麵的字,這看起來像是女孩子的口吻。  女性……想到這兩個字,他的心裏微微一鬆,女人都心軟好糊弄。  “你想要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什麽都沒有。我知道,這個視頻發出去一定會惹來議論,但是,既然是成年人,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任逸飛瞥了一眼新發來的短信。  真的嗎?他怎麽不信呢?  “叮。”手機震動的聲音差點讓池波跳起來,他看著新的信息,是一段長信息,裏麵沒有任何威脅的話語,隻有他考上的那個學校的名字和專業,還有他父母的手機號碼。  他仿佛隔著屏幕聽到了威脅:用你的家庭和未來學校做賭,要試試嗎?  “到底怎麽樣你才能放過我?”池波大聲咳嗽,他的喉嚨疼得厲害,但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  “哎呀,看起來你很不喜歡這個視頻?本能還想再讓你穿著黑絲跳舞呢,明明視頻上看著很高興的樣子呢。”  “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任逸飛冷漠地看著手機上的文字,他伸出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按出可愛的語氣:“既然你這麽不情願,好吧,我隻好退而求其次。我不喜歡何香雪,虛偽至極,所以,可以幫我罵她嗎?  “就在班級群裏,要罵到讓我高興才可以哦。”  罵何香雪?  池波忽然想起什麽,他猛地看向頭像,這個少年漫的人物,他記得有個人很喜歡。接著他點開頭像。  賬號是新申請的,沒有實名認證,裏麵說明也是空的,但是有主人現在的登錄地址。  是的,就在這裏,這個山區。  “蔣敏,是你吧?”  那邊一秒也沒有停頓,迴複新的消息:“你在說什麽?不會以為我是蔣敏吧?真是可笑。”  對方越是這樣說,池波越是篤定:“你就是蔣敏。麵上仿佛好姐妹,私底下各自嫌棄,女生的友情真是虛偽。”  任逸飛差點就笑了,自己在背後說了那麽多‘兄弟’壞話,這會兒說女生的友情虛偽?虛偽的不是性別,虛偽的是人。  “我不管你把我誤會成了誰,不想自己的視頻滿天飛,就乖乖照做。”  那之後,任逸飛再沒有迴複,似乎用這種行為展示了自己的決心。  其實他不會真的把這種視頻發出去,傳播淫穢色情這種事,說起來髒,做起來更惡心。隻不過這種威脅對付池波這個兩麵派比較有效。  故意給了‘蔣敏’的錯誤信息,又讓他攻擊何香雪。狗咬狗,一嘴毛,他們相互撕咬,可能就會說出當年妹妹的事。  視頻的威脅下,就算池波不願意,他也不得不在即將解散的班級群裏突然罵了一通校花何香雪。  校花後知後覺,被人提醒才知道,上來弱弱地問一聲,他是不是被盜號了。  校花的好姐妹也上來懟池波,池波看著‘蔣敏’兩個字,差點氣蒙了。  等到任逸飛迴過神,班級群裏他們已經吵了三四頁。池波怒氣上頭,還丟出了不少很隱秘的證據,用來證明何香雪的虛偽。  這些男生沒有那麽傻,女生能看出來的,他們也能看出來。不過三觀跟著五官走,他們喜歡的是校花的美麗皮囊,內在如何他們不關心,也不在乎。除非,威脅到他們自己了,比如現在。  他聽到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大概是出去‘關心’池波去了。任逸飛將二號手機關機,多餘的東西全部放好。行李箱上鎖,鎖上放一根短短的頭發,他這才出了門。  倒座房外頭已經圍了一群人,用著關心的名義,圍攏在這看熱鬧。他們也很好奇,早上還做校花的護花使者的池波,怎麽下午就得了失心瘋?  那間屋子的門鎖著,黑皮和劉金傑進去了,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和池波說,不過班級群的料倒是一個比一個猛。  “嘶——”女生們捂住嘴,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見狀,任逸飛打開手機,點入班級群。  “你根本是嫉妒韓菲菲!”池波說到了一個算是禁忌的名字。  他說的是去年本市的繪畫比賽的事,因為韓菲菲的功底較為紮實,天賦也更好,所以學校裏一開始是推薦了她。然而不久之後,韓菲菲的事就曝出來,學校不得不臨時換了名額。可惜,何香雪的畫技還是差了一等,就是去了也沒有拿獎。  “韓菲菲根本不認識什麽校外人士,倒是我們的校花,似乎被社會人追求過吧?”  那之後,班級群安靜了好一會兒。人形機關槍一樣的池波不再發言,何香雪也沒有說話,倒是小敏發言稱‘香雪傷心跑掉了’,並表示她要陪香雪一會兒。  然而聚集在倒座房的院子裏的眾人沒有走,他們依舊好奇池波的情況  “哢。”池波的房間門突然開了,劉金傑滿頭汗地走出來:“池波暈過去了。”  房間裏,不久前還在網絡上和校花互懟的池波躺在床上,他的身體輕輕抽搐,臉上燒紅,唿吸困難。  “看起來像是發燒了。”  工作人員立刻請了村裏唯一的醫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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