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很熟悉,是誰?  微風吹落一張樹葉,昏黃的色澤像一隻黃蝶。  女人笑著喊他:“快來啊。”  任逸飛的眼睛清明了一瞬,但是他還是看著那道人影,追逐著她。  他想看清楚一些,那個人影卻總是遠遠落在前麵,引誘著他繼續前進。  她身上飛出細碎的光點,光點融進他的身體裏,驅散了饑餓、恐懼、痛苦,仿佛升至天界。  “顧星野。”  石頭邊的薩曼喊了一聲,就看到小路上的‘顧星野’轉過頭,視線沒有焦距,慢慢才有了光亮,他大吃一驚:“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動了一下腳,腳下踩著的枯枝葉的響動讓他又是一驚。  接著整個人就像是誤入獵人陷阱的小鹿,驚慌失措地朝著他跑過來。  “你去那裏幹什麽?”薩曼一臉關心,眼睛也看向那條小路。  任逸飛臉發白,幹笑著:“我不知道……好像有個女人在找我。你叫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在路上。”  說著揉揉胳膊,剛剛跑快了,地又濕滑,還差點摔一跤。  可惜了,本來還想看看這東西搞什麽鬼。  任逸飛心裏遺憾,但麵上還是後怕和恍惚,又帶著年少輕狂的倔強。  “女人?什麽樣的?”薩曼問他關鍵信息。  任逸飛搖搖頭:“記不得了。”  他的確記不得了,能想起來的隻是一個發光的影子,一直衝著他招手。  不怕人笑話,當時他暈暈乎乎,隻覺得影子身後霞光萬道,還有長著小翅膀的天使在飛舞,讓人十分心安。  不過這正是這種‘安心’,讓他立刻明白自己是著了道的,他對於‘失控’這件事總是很敏銳。  “那你的臉……”早上見到還是討女人喜歡的野性小狼犬,一會兒不見臉上就多了幾個淤青,嘴角也破了,和人打架了?  提到這件事,任逸飛的臉色更差了:“遇到個畜生,食物被搶了。本想出來散散心,沒想到……”  薩曼聽到食物被搶,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  他沒有好心問他要不要食物,薩曼自己的食物也不是很多,而且,既然是搶走的,那麽搶迴來就好,這時候送他吃的,倒像是故意施恩。  正好今晚他也要動手了,那時候就讓人把搶來的食物放迴去。  “我正要上去看看,一起?”  “不了,瘮得慌。”任逸飛打了個冷戰,看著薩曼別別扭扭道,“這次多謝你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你自己多注意,這裏,有古怪。”  說罷,他揉揉胳膊趕緊迴莊園了。  身後的薩曼還看著石頭後麵的小路,剛剛‘顧星野’走在這條小路上,整個人就像是加上一層背景色,明明穿著亮眼的白色衣服,卻無法被人第一時間注意到。  這條路會是新的方向嗎?  莊園裏已經安靜下來,之前打砸的那群人已經把整個莊園轉了一遍,開了所有上鎖的地方。  依舊是一無所獲。  莊園老板沒有騙他們,食物真的全部發放完。這反而證實了就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暴徒們有些惱羞成怒。  莊園老板被關在某個裝修了一半的小木屋裏,還有莊園裏的廚師、小提琴師、幾個沒有‘從良’的工作人員。  小木屋外麵守著兩個人,都是npc,她安靜看著這些被她放進來的暴徒。  她會恨嗎?  任逸飛覺得她是恨的。  他路過那個小木屋,突然有了權力的看守人員喝問他:“喂,不許靠近!”  不被監督限製的權力,會滋生罪惡。這些人在山上打砸,無人管束,他們已經成了真正的‘暴徒’。  任逸飛轉身離開。  道理藏在劍鋒之內,沒有實力,爭辯都不配。  任逸飛迴了一趟蘑菇屋,他披上一件外套出來。因為之後也沒什麽事,他從一邊竹林裏搬了很多白色的岩石來,一點點在木屋前的草地上擺出一個巨大的sos的圖案。  他累得大汗淋漓,卻很有成就感:“萬一被人看到了呢?”  任逸飛這樣和人說,於是也有其他人過來幫忙。  “沒用了,我們都要死了。”一夥人突然跑過來推倒他們的sos。  莊園雖大,既沒人也沒食物,柴油發電機也沒多少油,什麽都缺。大家都很灰心,垂頭喪氣的,然後逆反成一種破壞欲。  “又是你們,你們有病啊!”任逸飛上去和這些人理論,雙方差點打起來。  “還是年少輕狂啊。”  遠處的避難者們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他們不想動,也不想浪費體力,所以看著這幾個還有力氣吵架的年輕人,似乎能看出希望,想想又覺得很傻。  薩曼站在人群裏,看著那邊。  通過兩次起衝突,‘顧星野’默默給自己立了一個有正義感,但也莽撞的青年形象。  他想知道‘顧星野’想做什麽。  事情沒有得到解決,任逸飛氣唿唿迴到蘑菇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出一身汗又吹了風,迴到蘑菇屋沒多久他就發了熱。  他直覺不太好,這兩日死的人,有發燒的,有上吐下瀉的,身體虛弱可能會觸發某些事。  不知道多久,他睜開眼,發現腳下綿軟,看人都是重影。  喝了一點保溫杯裏的水,水已經冷了,喝下之後喉嚨更加幹燥,火燒一般。  “喉嚨……”他摸著自己的喉嚨,那裏很痛,就像小刀片在裏頭切割。額頭也很燙,火燒一樣。  發燒的症狀這麽快麽?任逸飛迷迷糊糊想著,感覺自己又迴到暴雨的那一日,他雙手不自覺摸上脖子。  好難受……  他好像在水裏沉浮著,窒息的痛苦讓肺部發疼。  “喵嗷——”黑貓衝著他淒厲地喊著。  他一下睜開眼,雙手猛地鬆開,大口大口唿吸起來,脖子上卻已經留下紅色的掐痕。  任逸飛看向不斷扭動的,不受控製的十個手指。  不受控製的東西,寧可毀掉。  “啊——”踏進蘑菇屋的人被嚇了一大跳,“你、你、你幹什麽啊?”  他是個普通npc,隻是過來拿件衣服,然後去外麵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食物,沒想到開門就是這種恐怖畫麵。  任逸飛靠牆坐著,十個手指頭血淋淋,地上、身上都是點點紅梅的。  “沒什麽。”他沙啞著聲音,“我有點發燒症狀,這是緩解症狀的土辦法,手指放血,對有些人有效對有些人無效。”  看他確實不像是有病,神智也很清明,進來的npc吐出一口氣:“土法子搞得這麽恐怖嗎?咱們還是得相信科學……咳,總之,太嚇人了。”  人嚇人嚇死人,昨兒這裏才死過一個呢,想想都是心有餘悸。  “我一會兒收拾。”  任逸飛很快用拖布把血跡都擦了,他十個手指頭都綁上布條,和木乃伊一樣。不過衣服上還有些一些血跡,他也管不了那麽多,用水擦了擦,擦不了,便放棄了。  感冒症狀還在,但事情還在控製內。  杯子裏還有水,他不喝,讓嘴唇起皮,讓自己看起來糟透,一副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任逸飛在莊園遊蕩了一會兒,到處都是破壞過的痕跡。  臨近傍晚的時候,莊園的餐廳裏又開始飄起飯菜的香味,白日打砸的那些人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裏,正在享用那些豐盛的食物——未必多精美,肯定能吃飽。  領頭的社畜玩家坐在裏麵,學生頭玩家也在,他們很享受這一刻。  其他避難者被食物吸引著,想要進去,卻又畏懼猶豫。  找不到食物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知道,遲早有這樣的一天。身體虛弱的人守不住自己的食物,身體強壯的人就會在饑餓驅使下選擇掠奪。  這是人的天性,沒有這群人,也有其他的。  不過,這才僅僅是兩天,太快了,很多人的心理還沒有轉變過來,也無法接受。  任逸飛進去取了熱水,他看著病怏怏的,表情卻繃得死死的,手上全是繃帶,看著不太正常。又見他隻是拿了開水,沒有碰別的,他們也就不管他了。  他拿著開水,腳步一重一輕有些艱難地走過餐桌。被人圍著的社畜玩家衝他笑,手裏還舉著一杯紅糖水,不知道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bong!”  開水潑下的瞬間,槍聲響起,接著是一聲慘叫。  第一枚釘子狠狠釘入社畜玩家的肩胛骨,第二枚又射中他的大腿。任逸飛汗如雨下,左手緊緊握著槍狀物,臉白似鬼,眼神卻又兇又狠。  “你們猜,我還有幾顆子彈?”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夠不夠崩你們兩個腦袋?第84章 孤島(17)  避難者都呆愣住,倒是玩家們反應比較快。  社畜玩家廢了,還有個學生頭玩家,不過她才站起,一根釘子打入了她的肩胛骨:“別動,我知道你們是一夥兒的。”  額頭的汗像水一樣,任逸飛舔了舔脫水起皮的嘴唇。  “都讓開,這是我和他的事。”  這些剛剛轉化成暴徒的避難者被他的兇狠嚇到,直接退開三四米,把受傷的社畜玩家和學生頭玩家暴露出來。  社畜玩家捂著傷口難以置信,他不相信npc裏有這種狠角色,更不相信自己居然陰溝翻船。  “啊……”學生頭玩家看著滿手的鮮血,恨意如火山爆發,“你該死!”  又是一枚釘子打過來,打在她大腿上。  “是槍?”暴徒嚇得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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