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在逃生遊戲裝NPC的日子 作者:青竹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在這個世界,他是一切的創造者和控製者。 屍臭形成需要至少兩天,但是守靈第一日屍體就開始發散臭味。 任逸飛伸手一撥,死亡時間的字樣往前撥一日,也就是飛賊來過之後那一日。 真實死亡時間和偽裝死亡時間之間,至少差了十二個小時,死者家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們隱瞞了這件事,並且偽裝成吊死。 春枝婆婆必然不是吊死,她是死亡後,形成了仰頭的屍僵狀態,又被偽裝成吊死。 開始形成屍僵是四個小時後,徹底形成則需七八個小時,屍僵開始緩解需要二十三小時。因為是夏天,又是老人,肌肉力量不足,所以時間會提前。 因此,偽裝吊死的時間,距離真實死亡時間,是八個小時以上,二十三小時以內。並且,這個過程中,死者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一直到屍體僵硬。 什麽情況下,死者會保持仰頭姿態,直到形成屍僵? “躺椅。” 角落裏出現一個老人躺椅,就是春枝婆婆房間裏那張。 任逸飛走過去,他慢慢坐下,身體後傾,躺在上麵。 躺椅椅背上有個隆起如枕頭的東西,膈到他的背。 阿飛是個一米七幾的後生,但是春枝婆婆身量不會那麽高,這個隆起可能剛好托著她的脖子,配合向後彎曲的靠椅,頭部就能微微上仰。 她是死亡後,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四個小時以上,才會形成這種屍僵。 那個時候,她的家人在做什麽? 一家幾口人,不可能沒人發現她的死亡,為什麽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收殮死者遺體,而是選擇無視,最後甚至隱瞞和偽裝? 春枝婆婆,又是怎麽死的呢? 春枝婆婆的房間裏沒有血,春枝婆婆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明顯的異常。 從思維慣性角度去分析,用吊死偽裝勒死,可能性最大。 他躺在躺椅上不動。 一隻麻繩從黑暗中伸出來,一下套住他的脖子,收緊。 任逸飛拚命掙紮,又有一個黑色影子出來,想要按住他掙紮的手腳。死亡讓他恐懼,他會本能地掙紮。 老太太的力氣有限,能動用的就是手和腳,他就踢腿,並且手指亂抓。他的指甲在扶手上留下一道道抓痕,甚至抓了黑影幾下。 那個黑影…… 他眼前出現中年婦人的手背,上麵是明顯的抓痕。剛剛結痂,看著就是這兩天抓破的。 黑影抬起頭,一下有了臉。正是靈堂上中年婦人的臉,她的臉逆著光,少了淳樸老實,多了猙獰可怖。 那麽背後勒著他的…… 任逸飛抬起頭,眼睛就看到了一張同樣老實但猙獰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此刻正跪在棺材前,一遍遍哭訴‘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苦。他的眼淚裏,有幾分是愧疚,又有幾分是悔恨? 任逸飛一揮手,繩索、黑影、躺椅,皆盡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兇手就是你! 動機呢?兇器呢?證據鏈呢? 阿飛:……我再找找。第8章 喜喪(8) 這個年代依舊講究‘孝道’,尤其死者是這樣一個積年老人,下麵有足夠男丁支撐門戶,正是一生中話語權最重的時刻。 家裏上下卻殺了她還隱瞞這件事。 老人死得很匆忙,留下許多痕跡。 可見這確實是故意殺人,卻不是有著長久計劃的故意殺人,它必定有一個突然的誘因。 “你的身上發生了不名譽的事情,這件事甚至可以摧毀你之前的‘勤儉持家’和‘勞苦功高’。” 勒死會導致臉發青,眼出血,偶爾有吐舌情況,還伴隨著大小便失禁,是非常不體麵的死法。 老人的親人選擇讓她以這樣難堪的方式死去,必然有另一重利益,壓過了對母親的敬畏和殘存的親情。 禮法大過天,老人身上不名譽的事,是禮,還是法? 任逸飛不認為春枝婆婆的死,和丟失了家中值錢東西有關,不至於。 “你是因何而死?” 屍體轉動眼珠子,灰色琉璃似的眼瞳看著他,仿佛要告訴他什麽,但終究隻是落下一滴血淚。 阿傑和任逸飛迴到牌局,那邊連一盤都還沒玩好。 在眾人的招唿聲裏,阿傑重新下場。 任逸飛則看著靈堂。 棺材前的長明燈依舊燃著,線香白色的煙蜿蜒而上,孝子賢孫們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燃著紙錢,還有高價請來的高僧誦經不停。 喪事辦得這樣好看,不惜錢財。任誰看到了,都得說一聲,這是大孝子。 誰知背後的齷齪不堪? 若‘鬼’就是死者,她甘心嗎? 任逸飛忽然笑了一下:她若是甘心,又怎麽會變成‘鬼’? 他本來隻想鹹魚躺著,苟到最後。 但這一刻,任逸飛隻想要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 因為他是‘阿飛’,被老人偏愛的少年。 他不在乎什麽鬼,不關心什麽副本。 春枝婆婆不能白死,那樣一個關愛小輩的老人,她不該背負著屈辱,悄無聲息就被吃人的禮法吞噬。 兇手也不能這樣堂而皇之的接受讚譽。 ‘任逸飛’不會管閑事,‘阿飛’卻不一樣。 體驗派的演員會有入戲太深的後遺症,任逸飛尤其嚴重,他會被角色的心性深深影響著,就像是變成了這個人,思維方式、行為方式都被影響。 這一刻已經分不清他究竟是任逸飛,還是阿飛。 夜越深了,牌桌上總是不缺人,靈堂裏也總是不缺咿咿呀呀的哭聲。 任逸飛去借了三個凳子來,躺在上麵,看著天上的月亮。 剩下六人,剔除掉第一批迴來的三個老玩家,剩下就是小美、阿鬆、打掃。‘鬼’是他們中的誰呢? 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對象,隻是還要再驗證。想著想著他閉上眼。 作為家境不是最好,但待遇一定最好的嬌氣青年,‘阿飛’偶爾有些吃不了苦的舉動,不會讓人覺得不對,任逸飛也就盡可能的讓自己覺得舒服點。 之前三個多小時的緊急補眠不夠,他需要睡眠。 他睡著了,守夜人經過他身邊:“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說著把一件單衣罩在他身上。 玩家小美也經過他身邊,發出羨慕的口水吸溜聲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不知多久,打更人嘶啞的聲音刮過耳膜,他醒了,世界卻突然安靜。 卡牌刷新了一條信息:【第二夜:‘鬼’的秘密被鼠蟻啃噬,一如它的心。】 任逸飛的睫毛像風吹過水麵,輕顫一下又歸於平靜:敵在暗,我亦在暗。 又是玩家的自由活動時間。 “先生,我能不能跟著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小美已經意識到,跟著老玩家可以得到更多線索,有更多機會活下去。 看來看去,添油是對新人最友好的老玩家了。 小美的聲音微微顫抖,為了生存,她可以放下尊嚴,跪下去拉著他求。 “隨便你。”添油斜睨了她一眼,走出門去,沒說什麽,也沒有驅趕。之前小美冒險為他拿卡牌,這時終於得到迴報。 小美心領神悟,她大喜若狂,追了上去。 兩人走出去,剩下的‘打掃’獲得靈感,他正要找老玩家,但是長孫和長孫媳婦已經一前一後離開靈堂,顯然他們不準備帶新人。 ‘打掃’看看差不多自閉的‘和尚’,他縮了縮脖子對阿鬆說:“我們一起行動?” 阿鬆笑了:“好。” 小美跟著添油,她跑前跑後,舉著燭台給添油照明。 添油再一次檢查春枝婆婆的房間,知道這裏是死者房間,他有了新的懷疑。 抱著柱子手腳麻利地爬上去,果然,添油看到房梁上有兩處擦痕。春枝婆婆和次孫一樣,被勒死後偽裝成吊死,中間隔了一日。 他又趴在地上,一一檢查可能遺漏的角落。 添油從某個視覺死角找出了一雙拖鞋,鞋麵是碎布拚湊的,鞋底一厚一薄。 “這雙拖鞋怎麽了?”小美小心問。 添油看著這雙鞋子,嘴角微勾:“你還記得,玩家裏有個走路一高一低的家夥嗎?” “那個守夜人?”小美低唿。 添油將鞋子藏起來,這種線索他是不會留給那兩個家夥的。他們同是玩家,更是競爭對手。 “雖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可以作為重點懷疑對象。” 另一邊,其他兩個老玩家從房主房間和孫輩房間出來,看起來並沒有得到什麽有效線索。 他們又餓又困,身體狀態不佳,無法集中精神。 長孫媳婦抱著沉重的肚子喘著氣:“這玩意兒怎麽那麽重?懷孕都這麽糟心嗎?” 孕肚大大拖累了長孫媳婦,這個身體還自帶下肢腫脹、易餓易困等毛病。饑餓和困乏導致精神遲鈍,對於如今的困境,她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