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幾個矯健的身影宛若叢林中的魅影,在悄然穿行,慶林秋作為突擊手,走在最前麵,他的身後,是緊急調集來的幾名他配合默契,一起出生入死無數次的戰友,這些人的素質,比起上次行動臨時拚湊的隊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彼此之間,幾乎不需要眼神交流,就可以配合無間。


    前方,一處低窪地裏,幾座經過了掩藏的木屋悄然聳立,木屋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悄然觀察了片刻,慶林秋猛然揮手:“強攻!”


    五分鍾之後,慶林秋等人在小木屋附近碰頭了。


    在他們的麵前,是一群穿著各色迷彩服,背著各種武器的漢子,隻是這些人此時都已經成了屍體,而且早就已經冰冷。


    “八個人,死了至少十小時以上了。”慶林秋擺弄了一個人的頸部,“這手法,一擊斃命,非常老練,是李土斌。”


    “這些人不是他的同伴嗎?難道他們內杠了?”身邊一名戰士低聲道,慶林秋微微搖頭,沉默不語。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剿滅這群藏身深山之中,製毒販毒的毒販,匪首李土斌也是此次行動的重中之重。


    但此時,慶林秋卻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李土斌恐怕已經和他的同伴鬧翻了,是向前繼續剿滅毒販,還是迴頭追蹤李土斌?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擴大搜索範圍,看有沒有其他人!”慶林秋一揮手,眾人散去。


    “頭,這裏還有一個活著的!”一人突然道,慶林秋火速趕到,就看到一名昏迷的毒販趴在地上,他的脖子扭曲著,卻並沒有死去。


    李土斌斷了一條手臂,力道終究不如之前,卻是留下了一條漏網之魚。


    “讓後麵的人把他帶迴去,我們繼續向前突進。”慶林秋下令,然後一群人,又悄然溜進了叢林裏。


    ……


    第三天的時候,南冥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裏麵哭爹喊娘的聲音:“小叔!小叔!救命啊,小叔!”


    “聰聰?”南冥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聰聰,你怎麽了?”


    “小叔,我再也不當兵了,我要迴去……求你讓我迴去……你們別抓我,唔……唔……”那邊的陳浩聰似乎被捂住了嘴,然後話筒裏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抱歉,是我們工作失誤,打擾了。”


    然後啪一聲掛了電話。


    南冥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直跳,看著電話怔怔出神。


    此時的南冥,正在文吉賓館裏,身邊坐著的,一色中年人。


    除了南冥之外,年齡最輕的就是陳偉了。此外還有梁建強等其他幾位男子,文吉賓館的老板孫興旺敬陪末座,當起了端茶倒水的角色。


    主陪位置上的中年人姓顧,頗有威嚴,見到南冥卻笑得跟朵花一般,堅持讓南冥叫他顧哥。


    南冥總覺得他很眼熟,卻記不起來哪裏見過,也就不再糾結了,從善如流叫顧哥。


    南冥自然想不到,這位其實就是文吉縣的縣太爺顧剛。


    剛才他正殷勤幫南冥夾菜:“來,小冥,試試這新來的川菜師傅手藝如何?”


    這會兒看南冥麵色突變,有些茫然。


    這世界上,還有這位小爺擺不平的事?


    慶老爺子在文吉隱居的事,對顧剛而言,從來不是秘密,顧剛曾經是慶林秋二叔的部下,慶老爺子剛來文吉時,顧剛就曾經得到過關照,讓他多照看一些。


    老上司的命令,顧剛哪敢怠慢?當初就直接備好禮物上門看望,誰想到吃了閉門羹,然後漸漸才發現,慶老爺子來文吉,竟然是為了給南冥做菜。


    當時顧剛就差點嚇尿了。


    難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夥,其實是慶家的私生子?但就算是私生子,也不該讓慶老爺子那般喜愛啊。


    然後漸漸知道,其實南冥才是夏一瑤投資文吉的幕後最大功臣,更是對其高看一眼。


    再然後,幾次三番的事情接連發生,顧剛終於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宴請南冥,打好和太子爺的關係也好,伺候好這位小福星也好,怎麽說都成,反正這位小爺是絕對的貴人,大腿要牢牢抱住了。


    顧剛出麵,請了三位名廚,整治了這場大宴,請來諸多和南冥有交情的人來作陪,又帶上了自己的幾個心腹,這才有了今天這場宴請。


    顧剛心中明白得緊,但並不是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作為顧剛心腹的幾個陪客,大多是幾個局的頭頭腦腦,對南冥雖然滿麵笑容,心中就難免小瞧了些,看穿著打扮,怎麽都不像是一個富家公子,倒像是乖乖好學生一枚。


    顧剛看在眼裏,瞪了他們幾眼,總算讓他們的笑容熱誠了些。


    顧剛心中哭笑不得,你們這些人啊,幫你們鋪路,你們卻是不懂好好把握,心中正在著急,卻又不能明說。


    隻能再努力表現,為南冥服務的無微不至,看的眾多頭頭腦腦目瞪口呆。


    誰想到吃到一半,突生變故,看這位小爺的表情,這是不爽了咋滴?


    南冥哪裏知道顧剛那邊心念電轉?他轉頭看向了陳偉,有些發愣。


    “是聰聰?”聽到剛才兒子的聲音和慘叫,陳偉嚇得滿臉煞白,“他說什麽?”


    “聰聰說想迴來……哥你看。”南冥上次不小心玩大了,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能量依舊徘徊在兩格半,一點也沒漲,再這麽下去,都快成心病了,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解決這問題。


    “那你幫我問問……能讓聰聰迴來不?”陳偉是真心疼了。陳浩聰再混賬,畢竟也沒到欺男霸女的份上,就是頑劣一些。磨練磨練就罷了,他可不想把自家這根獨苗也栽進去了。


    “那我問問。”南冥也有點吃不準,上次慶林秋搞出那麽大陣仗,他還真不敢打包票。


    這幾天,慶林秋不見人影,南冥想要問也問不著。


    “我打給慶伯伯問問吧。”現在南冥再傻也知道,慶伯伯絕對不是什麽落魄大廚了,不說別的,就說除了當初那魯菜大師之外,他吃過的飯菜,沒一個比得過慶伯伯手藝,再看看這些飯店一個個重金難求大廚的模樣,就知道慶伯伯絕對不至於落魄。


    但真正的身份,慶伯伯不說,他也不問,大家都糊塗去吧。


    對南冥來說,慶老虎就是一位和藹的鄰家大伯,偶爾還能向他吐吐心思,求得一點人生指導之類的。


    聽到南冥說要打給慶老虎,在座的嚇壞了一半,當啷一聲,陳偉的椅子就倒在地上了,卻是站起來太急,撞得腿彎生疼。


    其他人也一陣人仰馬翻,顧剛下意識伸手想要奪南冥的手機,但手伸出來,就是不敢下手。


    知道的人,差點嚇尿,不知道的人,覺得奇怪,也跟著站了起來。


    南冥完全沒意識到,隻是提到了一個名字,在座的人,竟然全站了起來。


    “別,別,千萬別打擾他老人家……這個,咱們再等等吧。”陳偉連自家兒子都顧不上了。


    “那我打給林秋好了。”南冥翻個白眼,撥了慶林秋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這是一處秘密表彰會,沒有儀式,沒有眾多的媒體,就隻有幾名將星閃爍的軍官和一排站的筆挺的鐵血戰士。


    他們個個身上帶傷,作訓服上還有血汙,卻站得筆直,滿臉嚴肅。


    三天的時間,於南冥來說,不過是幾天平白無奇的日子,齊斌租到了新的店麵,開始準備裝修;張菲林和南冥又一起跑去慶老爺子那裏吃了一頓飯;夏一瑤打電話來說,這次談判有了進一步合作的機會,還需要幾天才迴來,到時候請南冥再吃一頓大餐。


    但對這些人來說,這幾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血與火,都是生與死。


    在不為人知的隱秘戰場上,交鋒從未停止,犧牲也永不停歇,不論生者還是死者,都是英雄,無名的英雄。


    幾天的時間,南方密林中的幾個大的販毒團夥都被剿滅,高強度的作戰之下,戰士們疲憊卻亢奮,一雙眼睛不住地瞄向第一排。


    慶林秋站著的位置。


    肩膀上將星閃耀的中年軍官,向慶林秋胸口別勳章時,手都在顫抖。


    兵王?這不是小說中的杜撰,這才是真正的悍兵之王!


    “嘀嘀嘀……”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頓時將莊嚴肅穆的氣氛衝淡,慶林秋利落地翻包取出手機,滿是血汙的臉上,漾起了熱切的笑容:“喂,小叔啊!”


    噗通一聲,又倒了一地。


    南冥掛上電話,看向了正熱切看著他的眾人,笑道:“十五分鍾。”


    南冥現在是相信了,慶林秋說十五分鍾,那就絕對不會是十六分鍾。


    “真的?”陳偉瞪大眼睛,一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幾天南冥睡不好,他又何嚐睡好了?他告訴孩子娘說把陳浩聰送到老朋友那裏磨練幾天,他可以騙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


    十五分鍾時間,顯得特別難熬,南冥也沒了食欲,他真擔心陳浩聰被送迴來時,缺胳膊少腿的,幹脆直接下樓到院子裏等。


    剛到院子裏沒多久,就聽到天空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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