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我不太喜歡跑步，但我喜歡當兩隻腳無意識的向前邁時，腦海裏也沒了意識。我想起了一句話，一個人，一條路，一種心情。出了校門我沿著一條路，開始往前跑，明博市真是個小城市，我不知不覺的跑到了最後一次喊小武的路口，跑到了我的小學，還有小學後麵的小山，山上的那棵海棠樹不再是十年前的那麽清瘦了，已經粗壯了許多，此時正向我招搖著它滿樹的海棠花，它一定是認出我了，在質問我怎麽把身旁的小女孩弄丟了，我順著十年前的路下了小山，路比十年前長了很多，走了很長時間才走到何曉曼家小區門口，我站在門口突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記得曾經讀過一篇散文，有一句話，最怕青春猶在，心已蒼老，心情是個陰謀家，防不勝防的把你帶到懷舊的地方。
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把我拉迴現實，眼前一個騎自行車的漂亮女孩，女孩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還是那麽的明亮，閃著青春的亮光，從她身上的校服可以知道她是個高中生，她顯然是看我傻傻的站在路中央妨礙了她騎自行車。
我依然固執的站在路中央，女孩下了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不高興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你有病。”我望著女孩的背影好心提醒。女孩的確氣色不好，臉上病色的蒼白。
“你才有病呢，一大男人沒事站在路中央，你這是精神有病，給你打鈴還聽不見，這是耳朵有病，見人就喊別人有病，這是腦子有病。”女孩停下車伶牙俐齒的說。
女孩的話讓我啞口無言，我轉過身去繼續跑我的步，女孩是對的，我才是那個有病的人，是心病，我想如果當初我們離別時沒有那些承諾該多好啊，何曉曼就不會再迴明博市，就不會死，再自私些想，如果我考出了明博市就不會知道何曉曼的死，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明博市真的是小的可憐，不知什麽時候我的腳步邁迴了家裏，家裏還是空蕩蕩的，雖然別人家有的東西，我家也有，傻大個竟然在家，我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情，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迴來了。”傻大個見到我進門問道，與往日相比聲音裏帶了些許親切。
“嗯！”我把眼睛投在他上衣的第一個紐扣上應聲道。
“我們吃些什麽，我去做飯。”
“隨便。”我輕聲迴答道，這是我和傻大個的模式性問答，自從姐姐出嫁後，這句話我們已經重複兩年了，他不厭其煩的問，我不厭其煩的迴答。
我躲進臥室繼續望著天花板發呆，沒過多久就聽到傻大個在客廳喊我吃飯。傻大個今天的心情不錯，破天荒的炒了四個菜。
我坐在飯桌前慵懶的舉著筷子，我的胃告訴我的大腦我不餓，我的確不餓，而且不止一兩天了，這種感覺從那晚出了解剖室就有了。
我用筷子撥弄著飯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放。
“習陽，我給你說件事。”傻大個盯著桌子上的菜，神情扭捏像個小學生。
“嗯！”我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不從中泄露半分感情。
“大學生活還適應吧。”傻大個突然轉移話題。
“還行。”我熟練的迴到道。
“有什麽不習慣的嗎？”
“還可以。”
“是這樣子的。”傻大個吞吞吐吐的說，“你的高考誌願……，是我改的。”
我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傻大個，傻大個終究是傻大個，終究是那個小肚雞腸，喜歡折磨我的男人，我再一次懷疑他有沒有把我當成他兒子。
傻大個被我的眼神嚇著了，嘴裏含著半口飯，望著我，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傻大個用這種眼神對視，也是對視最長的一次。
“不就是把你的女人搶走了嗎，從小就處處刁難我，你是不是非要把我留在身邊看著我不開心你才開心啊！”
傻大個把碗掀翻，蹭的站起身來噴火的眼睛望著我。
從飯桌上反光的湯勺裏我看到一個猙獰的臉龐。我突然想到了姐姐，姐姐出嫁前請我吃德克士，她望著吃態正酣的我說，如果你和傻大個吵架，就先在心裏默數三十個數字，然後再開口，當時我在想，姐姐想請我吃東西沒必要找這麽不切實際的借口，傻大個那兇巴巴的樣子誰敢跟他吵架啊，姐姐還真是有預見性，可是她還是低估了兩個男人吵架，既然打不起來，肯定要把最毒的語言招唿上啊。
“你再給我說一遍！”傻大個手裏的筷子哢哢的響。
“這麽為難我有意思嗎，自己找不到女人，就遷怒於我公平嗎？”說完這些我暢快了許多，像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被踢走了。
傻大個手裏的筷子終於撐不住斷成了兩截，傻大個丟掉筷子把手仰的好高，他是要打我，打就打嗎，以前不是也打過嗎，有本事把我打到服你。
傻大個打過一次我的臉，那是在小武死後的一年，我複學第二個學期暑假，姐姐被學校選去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夏令營，我也要出去玩一個星期，傻大個死活不同意，我也死活不同意，傻大個給了我兩巴掌，之後我被鎖在家裏一個月，姐姐高高興興的迴來之後發現我不會說話了，姐姐哭著告訴傻大個我變成啞巴了，傻大個帶我去看醫生，醫生告訴他我隻是暫時性的失語症，是因為與人隔離的時間久了，找人多陪陪他就會好的，那一年我特恨傻大個。
“滾！”傻大個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來，換成了歇斯底裏的一句吼聲。
“我早想滾的遠遠的了，一直都是你攔在著我的。”我一刻沒停，穿好衣服向外走去，出門的時候報複性的說出這句話。
迴到宿舍，天還在下雨，肥肉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玩遊戲，馬薇召喚蘇萌，按照以往的慣例，蘇萌開始在鏡子前忙活他的發型。
“肥肉，你是不是換工作了？”蘇萌照鏡子時有個習慣，要麽找個人說句話，要麽吹著口哨，此時是他心裏最愜意的時候。
“沒有啊，啊，你什麽意思。”肥肉玩的正高興，沒有細聽他的話
“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秦珊了，你們怎麽偃旗息鼓了啊？”
“沒有啊，我們感情正酣呢，隻是大學校園戀人太多，舉手投足遍地都是，我們決定開創新型戀愛方式，把大學校園的陽光、草地和自習室讓出來，留給那些堅守在學習第一線的莘莘學子們，把我們轟轟烈烈的感情轉入地下。”肥肉玩遊戲剛過了一關，心情很輕鬆。
“感情你們是不走尋常路啊，我見你每天有事沒事都抱著筆記本，還以為最近美容整形界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呢！”蘇萌收拾好了自己的發型，拿起掛在門後的一把傘走了。
“豆子，蘇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肥肉沒聽懂。
“他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手裏抱的就是秦珊。”豆子懶懶的說，“不過我也覺得你現在疏遠了秦珊。”
肥肉沒再說話，繼續他的遊戲。
我不太喜歡跑步，但我喜歡當兩隻腳無意識的向前邁時，腦海裏也沒了意識。我想起了一句話，一個人，一條路，一種心情。出了校門我沿著一條路，開始往前跑，明博市真是個小城市，我不知不覺的跑到了最後一次喊小武的路口，跑到了我的小學，還有小學後麵的小山，山上的那棵海棠樹不再是十年前的那麽清瘦了，已經粗壯了許多，此時正向我招搖著它滿樹的海棠花，它一定是認出我了，在質問我怎麽把身旁的小女孩弄丟了，我順著十年前的路下了小山，路比十年前長了很多，走了很長時間才走到何曉曼家小區門口，我站在門口突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記得曾經讀過一篇散文，有一句話，最怕青春猶在，心已蒼老，心情是個陰謀家，防不勝防的把你帶到懷舊的地方。
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把我拉迴現實，眼前一個騎自行車的漂亮女孩，女孩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還是那麽的明亮，閃著青春的亮光，從她身上的校服可以知道她是個高中生，她顯然是看我傻傻的站在路中央妨礙了她騎自行車。
我依然固執的站在路中央，女孩下了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不高興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你有病。”我望著女孩的背影好心提醒。女孩的確氣色不好，臉上病色的蒼白。
“你才有病呢，一大男人沒事站在路中央，你這是精神有病，給你打鈴還聽不見，這是耳朵有病，見人就喊別人有病，這是腦子有病。”女孩停下車伶牙俐齒的說。
女孩的話讓我啞口無言，我轉過身去繼續跑我的步，女孩是對的，我才是那個有病的人，是心病，我想如果當初我們離別時沒有那些承諾該多好啊，何曉曼就不會再迴明博市，就不會死，再自私些想，如果我考出了明博市就不會知道何曉曼的死，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明博市真的是小的可憐，不知什麽時候我的腳步邁迴了家裏，家裏還是空蕩蕩的，雖然別人家有的東西，我家也有，傻大個竟然在家，我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情，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迴來了。”傻大個見到我進門問道，與往日相比聲音裏帶了些許親切。
“嗯！”我把眼睛投在他上衣的第一個紐扣上應聲道。
“我們吃些什麽，我去做飯。”
“隨便。”我輕聲迴答道，這是我和傻大個的模式性問答，自從姐姐出嫁後，這句話我們已經重複兩年了，他不厭其煩的問，我不厭其煩的迴答。
我躲進臥室繼續望著天花板發呆，沒過多久就聽到傻大個在客廳喊我吃飯。傻大個今天的心情不錯，破天荒的炒了四個菜。
我坐在飯桌前慵懶的舉著筷子，我的胃告訴我的大腦我不餓，我的確不餓，而且不止一兩天了，這種感覺從那晚出了解剖室就有了。
我用筷子撥弄著飯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放。
“習陽，我給你說件事。”傻大個盯著桌子上的菜，神情扭捏像個小學生。
“嗯！”我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不從中泄露半分感情。
“大學生活還適應吧。”傻大個突然轉移話題。
“還行。”我熟練的迴到道。
“有什麽不習慣的嗎？”
“還可以。”
“是這樣子的。”傻大個吞吞吐吐的說，“你的高考誌願……，是我改的。”
我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傻大個，傻大個終究是傻大個，終究是那個小肚雞腸，喜歡折磨我的男人，我再一次懷疑他有沒有把我當成他兒子。
傻大個被我的眼神嚇著了，嘴裏含著半口飯，望著我，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傻大個用這種眼神對視，也是對視最長的一次。
“不就是把你的女人搶走了嗎，從小就處處刁難我，你是不是非要把我留在身邊看著我不開心你才開心啊！”
傻大個把碗掀翻，蹭的站起身來噴火的眼睛望著我。
從飯桌上反光的湯勺裏我看到一個猙獰的臉龐。我突然想到了姐姐，姐姐出嫁前請我吃德克士，她望著吃態正酣的我說，如果你和傻大個吵架，就先在心裏默數三十個數字，然後再開口，當時我在想，姐姐想請我吃東西沒必要找這麽不切實際的借口，傻大個那兇巴巴的樣子誰敢跟他吵架啊，姐姐還真是有預見性，可是她還是低估了兩個男人吵架，既然打不起來，肯定要把最毒的語言招唿上啊。
“你再給我說一遍！”傻大個手裏的筷子哢哢的響。
“這麽為難我有意思嗎，自己找不到女人，就遷怒於我公平嗎？”說完這些我暢快了許多，像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被踢走了。
傻大個手裏的筷子終於撐不住斷成了兩截，傻大個丟掉筷子把手仰的好高，他是要打我，打就打嗎，以前不是也打過嗎，有本事把我打到服你。
傻大個打過一次我的臉，那是在小武死後的一年，我複學第二個學期暑假，姐姐被學校選去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夏令營，我也要出去玩一個星期，傻大個死活不同意，我也死活不同意，傻大個給了我兩巴掌，之後我被鎖在家裏一個月，姐姐高高興興的迴來之後發現我不會說話了，姐姐哭著告訴傻大個我變成啞巴了，傻大個帶我去看醫生，醫生告訴他我隻是暫時性的失語症，是因為與人隔離的時間久了，找人多陪陪他就會好的，那一年我特恨傻大個。
“滾！”傻大個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來，換成了歇斯底裏的一句吼聲。
“我早想滾的遠遠的了，一直都是你攔在著我的。”我一刻沒停，穿好衣服向外走去，出門的時候報複性的說出這句話。
迴到宿舍，天還在下雨，肥肉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玩遊戲，馬薇召喚蘇萌，按照以往的慣例，蘇萌開始在鏡子前忙活他的發型。
“肥肉，你是不是換工作了？”蘇萌照鏡子時有個習慣，要麽找個人說句話，要麽吹著口哨，此時是他心裏最愜意的時候。
“沒有啊，啊，你什麽意思。”肥肉玩的正高興，沒有細聽他的話
“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秦珊了，你們怎麽偃旗息鼓了啊？”
“沒有啊，我們感情正酣呢，隻是大學校園戀人太多，舉手投足遍地都是，我們決定開創新型戀愛方式，把大學校園的陽光、草地和自習室讓出來，留給那些堅守在學習第一線的莘莘學子們，把我們轟轟烈烈的感情轉入地下。”肥肉玩遊戲剛過了一關，心情很輕鬆。
“感情你們是不走尋常路啊，我見你每天有事沒事都抱著筆記本，還以為最近美容整形界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呢！”蘇萌收拾好了自己的發型，拿起掛在門後的一把傘走了。
“豆子，蘇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肥肉沒聽懂。
“他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手裏抱的就是秦珊。”豆子懶懶的說，“不過我也覺得你現在疏遠了秦珊。”
肥肉沒再說話，繼續他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