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生注視著她那張洋洋得意的臉,莫名的覺得滿臉無恥的柳夕,竟然有些可愛,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著開心起來。


    他笑了,眼角餘光瞄向船頭碧藍的海水,於是笑的更開心了。


    「我覺得,那隻蠢貓可能更相信我。」他說到。


    「嗬嗬。」


    柳夕送了秋長生一個冷笑,詫異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認為比起我來,墨允更相信你?」


    「是墨允。」


    柳夕:「???」


    見秋長生一直注視著船頭的海水,她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半晌迴不過神。


    在船頭碧藍的海水中,一隻半黑半白的奶牛貓默默的趴在船舷上,一雙金黃色的眸子默默的注視著兩人,眼神非常的……悲憤。


    柳夕一個激靈迴過神來,衝到船頭對小貓說道:「墨允,你聽我解釋,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相信我,你看到的都是錯覺,你以為的都是幻覺。」


    墨允嘴角的鬍子顫抖了一下,低著頭默默的爬上了船,用力抖動身上的水。


    水花四濺,柳夕被淋了個正著。


    墨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高高的仰起頭,踩著優雅的貓步,從她腳邊驕傲的走了過去。


    柳夕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水珠,衝著墨允的背影張牙舞爪。


    墨允似有所感,迅速轉過身來,剛好看到柳夕沖它咬牙切齒的模樣。


    柳夕:「……」


    「哈哈,那啥,我活動一下筋骨,坐了大半天,感覺骨頭都硬了。」


    柳夕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幾個伸展拉伸運動,嘴裏還喊著一二三四。


    墨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轉過頭,爬上了放著橙汁的小桌子上,蹲在秋長生對麵,然後就那麽直直的看著他。


    秋長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避開墨允的視線,一人一貓默默對視。


    柳夕站在一旁,尷尬的繼續做運動。


    過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墨允先挪開了視線,低頭默默的舔著麵前水杯裏的橙汁。


    柳夕看見了,連忙「哎」了一聲,想說那是她的橙汁。


    墨允默默的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柳夕神色一滯,連忙擠出一個笑臉:「墨爺,我是想說您慢慢喝,不夠的話我再去倒。」


    墨允理都沒理她,轉過頭繼續舔橙汁。


    安靜的船頭,柳夕和秋長生坐在小桌子旁,誰也沒有說話,隻聽到墨允不停舔食橙汁的聲音。


    墨允也不知道是不是渴極了,竟然將一杯橙汁都喝光了,完了似乎還沒解渴,又把目光落向秋長生麵前的橙汁。


    秋長生眉毛挑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這是我的。」


    柳夕一把將那杯橙汁端到墨允麵前,怒氣沖沖的斥責道:「什麽你的我的?這杯子上寫了你的名字嗎?你怎麽這麽小氣啊,沒看見墨允口渴嗎?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罵完了秋長生,她又沖墨允討好的笑道:「墨允啊,慢慢喝啊,想喝多少喝多少,千萬別客氣。」


    可惜,墨允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橙汁,直接把她當成了透明人。


    柳夕:「……」


    她忍了。


    的的確確是她不厚道,竟然把墨允給徹底遺忘了!


    這事如果是秋長生做出來一點都不奇怪,墨允也不會感覺到有一絲半點的委屈。本來嘛,它和秋長生就是仇人,誰會指望一個仇人在乎自己?


    但是柳夕不一樣啊。


    墨允多相信她啊,把她當成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可以彼此託付性命的知己。上次柳夕有難,讓墨允帶著自己的替身娃娃引開燭九陰,可謂是九死一生。墨允二話不說就叼著替身娃娃跑了,雖然沒有真正引開燭九陰,但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墨允沒有推脫,而是真的甘願冒著巨大的風險替柳夕引開強敵。


    但是柳夕呢?


    居然連墨允失蹤了三四天都沒有發現,突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居然還想著推卸責任給秋長生。


    墨允覺得自己深深的受到了傷害,本來被親情傷的一塌糊塗的它,再一次被友情傷的支離破碎。


    墨允覺得,它心都碎了,甚至開始懷疑人生……不是,懷疑貓生。


    「墨爺啊,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柳夕討好的問道。


    墨允看了她一眼,仍然不說話。


    柳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暴脾氣都快壓抑不住了。


    「咦,好可愛的小貓。」


    君君從船艙裏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墨允,頓時兩眼發光,一陣風般衝到墨允麵前,兩隻眼睛好奇的盯著它。


    墨允金色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線,全身毛瞬間炸了起來,無比警戒的盯著君君。


    柳夕和秋長生將墨允的反應看在眼裏,兩人對視一眼,心裏立刻有數了。


    君君必然也是吞噬者,而且實力很強,足以威脅到墨允,否則墨允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看來十二月雖然有辦法掩蓋自身的巫族氣息,讓柳夕和秋長生都感應不到,卻無法避開墨允的感應。


    墨允是妖族,妖族先天就有極強的感應能力,能夠本能的感應危險。更何況墨允本就是十八上等妖族中墨虎一族的小王子,天賦遠比其他妖族強大。


    見君君貌似很想用手去摸墨允,柳夕連忙攔住她的手,笑道:「小君君,這隻貓很兇的,千萬別碰它,不然它會抓傷你的。」


    君君有些遺憾的放下手,好奇的問道:「姐姐,是你養的貓嗎?」


    柳夕笑道:「是啊,脾氣特壞,而且很傲嬌。千萬別得罪它,不然哄都哄不好。」


    墨允聞言,瞥了她一眼。


    君君可惜的嘆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看著墨允身上還沒有幹透的毛髮:「可是姐姐和哥哥上船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隻貓啊。我們離小鎮那麽遠,它是怎麽上來的?」


    「這隻貓喜歡遊泳,它一直在水裏跟著我們的船呢。」柳夕說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


    君君看著墨允,滿臉佩服:「好厲害,我們的船速那麽快,它都跟得上呢。」


    「還好,一般般。」柳夕打著哈哈說道。


    君君看著桌上兩杯已經喝光了的橙汁,伸手拿過空杯子,說道:「我再去給你們倒兩杯飲料,對了,這隻貓吃不吃小魚幹,廚房有,我去給它拿。」


    說完,依依不捨的看著墨允,一步三迴頭的進了船艙。


    君君一走,柳夕和秋長生的視線同時落在墨允身上。


    「墨允,你能感應到她身上的巫族氣息?實力強嗎?」柳夕問道。


    墨允知道事情嚴重,也顧不上繼續拿喬,神識傳音道:「我沒感應到她身上有巫族的氣息,我隻是從她身上感受到天敵的味道。」


    柳夕和秋長生齊齊一愣,詫異道:「天敵的味道?」


    墨允嚴肅的迴答:「是的,天敵,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秋長生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墨允的本體是墨虎,是十八上等妖族之一,基本上不存在天敵。如果有的話……我隻能想到十二祖巫中的蓐收和強良。傳說蓐收人麵虎身,身披金鱗,胛生雙翼,左耳穿蛇,足乘兩龍,西方金之祖巫。而強良則是嘴裏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雷之祖巫。」


    「十二月的成員能力分別對應十二祖巫,不會雷同。既然金月是金屬異能者,那麽十二月裏麵不可能再出現金屬異能者。所以君君最大的可能是覺醒了強良的祖巫基因,她的能力是雷電。」


    柳夕思索了片刻,點頭道:「說得通。墨允是墨虎族血脈,而蓐收和強良這兩位祖巫,本就是天下所有虎類的老祖宗。墨允這隻小老虎遇到老祖宗,血脈天賦被本能的壓製,所以才會從君君身上聞到天敵的味道。」


    「哥哥姐姐,我給你們送飲料來了」


    君君端著托盤從船艙裏小跑出來,聲音歡快。


    托盤裏兩杯橙汁,還有一小碟小魚幹。君君把橙汁端給柳夕和秋長生,把裝著小魚幹的碟子放到再次炸毛的墨允麵前,微笑道:「小貓咪,不要這麽兇好不好,我給你吃小魚幹啊。」


    墨允毫不領情,兩隻爪子在桌麵上抓出了深深的爪印。


    君君吐了吐蛇頭,害怕的離它遠了點,笑嘻嘻的說道:「好兇的小貓咪啊,不過這麽兇可不太好啊,萬一遇到脾氣不好的人,會把你吃掉哦。」


    君君的語氣明明歡快童真,然而墨允卻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身體深深的趴伏下去,四肢肌肉緊繃,似乎隨時會暴起傷人。


    君君就那麽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裏,仿佛感覺不到墨允的威脅,就像看著一隻正在胡亂發脾氣的小貓。


    然而墨允盡管全身緊繃的隨時會撲上去,卻自始至終沒有真的撲上去,怎麽看都是一副虛張聲勢色厲內荏的模樣。


    「嗬嗬,真有趣,不逗你了。」


    君君指了指墨允,笑著轉身進了船艙。推開艙門時,她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柳夕,笑問道:「差點忘了,姐姐,我阿爸問你們,這個島還是不停嗎?」


    柳夕搖搖頭:「也沒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不需要上島。」


    君君點點頭:「好的,我去告訴阿爸。」


    看到她走進船艙,兩人一貓都不由鬆了一口氣。先前君君貌似玩笑般對墨允說的話,柳夕卻不敢真的當成玩笑話。


    君君望著墨允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就像真正的老虎看到一隻肥美的兔子。那一瞬間,君君如果真的張開血盆大嘴將墨允一口吞下,柳夕也不會感到奇怪。


    「她應該就是新的紫月了。」柳夕說道。


    「新的紫月?」秋長生有些疑惑。


    柳夕解釋道:「十二月原來的紫月,五年前在尼泊爾被當時還是異能組三分隊隊長的楚彥春帶隊擊殺。國安局異能組裏有相應的記載,楚彥春擊殺的紫月正是雷係異能。如果君君也是雷係異能者,那就說明她是新的紫月。」


    「除了紫月之外,君君一直稱唿阿爸的那名中年人,很可能就是橙月。至於另外一名黑瘦漢子,卻是一個普通人。」柳夕繼續說道。


    「金月帶領十二月其他成員襲擊襄城監獄時,當場就死亡了赤月和黃月,後來藍月被我們打敗之後,卻被燭九陰搶走。我們追上去時,隻看到藍月縮成一團肉球的屍身。我和你加入十二月,是為了頂替赤月和藍月的代號,不知道其他代號,十二月是否已經補足。」


    秋長生笑道:「看來想成功獲取前輩們的寶藏,難度很大啊。」


    柳夕搖搖頭,朝墨允問道:「墨允,這幾天你去哪裏了?」


    不問還好,不問起來,墨允立刻把屁股朝向柳夕。


    「本王不是被銀月那個小娘們兒抓走了嗎?然後趁著她不注意就跑了。結果迴來之後找不到你們,我隻好沿著你們的氣味一路追逐,最後從海裏過來的。」


    墨允到底還是迴答了,最後不忘補充道:「當然,我事先並不知道你壓根忘了我。還以為你遇到了危險,拚死拚活的趕路,連一口水一口肉都沒時間吃。就怕耽誤了一點時間,來不及救你。哎,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這話說的,柳夕慚愧的都快無地自容了。


    她看到桌麵上的小魚幹,連忙推倒墨允麵前:「墨爺,我錯了,您吃點小魚幹。」


    秋長生笑而不語,剛要說什麽,突然神色一正,立刻閉上眼睛,雙手飛快的掐訣。


    柳夕和墨允注意到秋長生的表情動作,知道他可能有所發現,連忙閉上嘴巴,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片刻後,秋長生睜開眼,先是若有所思的朝船艙裏看了一眼,然後才說道:「我感應到一絲靈力。」


    柳夕和墨允注意到秋長生的表情動作,知道他可能有所發現,連忙閉上嘴巴,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片刻後,秋長生睜開眼,先是若有所思的朝船艙裏看了一眼,然後才說道:「我感應到一絲靈力。」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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