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生聞言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以柳夕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座金山在麵前而無動於衷。


    修士都是賭徒,而且是超級瘋狂的賭徒,有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性可言。


    修士每晉級一個大境界,必然迎來天劫,渡過去後春暖花開,渡不過去就死無葬身之地。


    這就是一條作死的道路,越努力越作死。


    如果沒有瘋狂賭徒的信念,修士為什麽會拚命的修煉以期晉級成功?


    柳夕的確無法對寶藏無動於衷,這件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罷了,不知道就不會心動,不心動就不會煩惱。


    但她既然知道了……她根本無法裝作不知道寶藏的事情。


    這一點早就在秋長生的算計之中,他知道隻要告訴柳夕寶藏的事情,就由不得柳夕拒絕了。


    柳夕咬了咬牙:「什麽時候去找寶藏?」


    秋長生搖頭道:「衛無忌已經派異能組將張揚和韓敘控製起來了,將兩人關押在絕對隱蔽的地方。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是張揚和韓敘了,等著十二月的人自己找來就是。」


    柳夕皺眉道:「現在開始嗎?」


    「有問題?」


    「有,我最近期末考試呢。」


    秋長生:「……」


    一向淡定的他也忍不住心裏微起波瀾,他在跟她說寶藏的事,柳夕卻在惦記著大學的期末考試。


    這兩者之間有可比性嗎?


    「其實並不影響。」


    秋長生說道:「你不是會傀儡法術嗎?留下一個傀儡對你來說不算難事吧?」


    柳夕眼神一亮,咦,她怎麽沒有想到?


    她現在已經是築基後期境界,丹田內的靈力堪比湖泊,足以維持傀儡存續一個月之久。


    「好辦法。」


    柳夕被秋長生點醒之後,二話不說就朝秋長生攤開了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秋長生先是一愣,然後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的伸出指節修長膚色如玉的右手,握住了柳夕攤在他麵前的手。


    他以為,柳夕是想和他握個手,預祝合作愉快。


    柳夕挑了挑眉,眼神帶著殺氣的凝固在秋長生握著她的那隻手上。


    這隻手很漂亮,指節修長有力,膚色溫潤如玉,看上去仿佛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嗯,砍下來當擺件應該很不錯。


    「怕!」


    柳夕一把打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你幹什麽,把你的黃紙拿出來。」


    「哦。」


    秋長生這才會意,原來柳夕不是要和他握手,而是找他要黃紙。


    秋長生身上的黃紙當然不是一般的黃紙,而是修道世界帶來的專門用於製作符籙的黃紙,本身就是低階法器。


    用來製造符籙,效果比柳夕用玉片製造的符籙還要好的多。


    秋長生取出一張黃紙遞給柳夕,想了想又取出一些修道世界帶來的硃砂和一支靈筆,一起遞了過去。


    柳夕羨慕的看著他的幹坤袋,眼神火熱。


    在修道世界她看不起的幹坤袋,此時卻比她的隨身空間珍貴太多了。至少隨時可以取用,而她的隨身空間等階太高,隻有達到金丹期後才能開啟。


    柳夕接過黃紙、硃砂和靈筆,立刻動手在黃紙上寫下生辰八字,然後咬破舌尖噴出一滴紫色的血液在黃紙上。


    那滴血液如同有生命力一般,迅速而又均勻的浸潤了整張黃紙,讓黃紙的顏色變得些許發紅。


    她放下筆,手指靈活的如同翻飛的蝴蝶,開始摺疊起染血的黃紙。


    不一會兒,一個手指大小的紙人就出現在她的手心裏。


    柳夕心念一動,眨了眨眼,手中的小紙人睜開眼,也眨了眨眼。她微微一笑,紙人也跟著微微一笑。


    「你們兩個也幫個忙,我擔心萬一我靈力突然出問題,無法支撐傀儡的存續。」


    柳夕又對秋長生和墨允說道。


    墨允聞言,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舉起胖胖的肉爪,一滴鮮紅色的血液從它的爪子的肉墊下滴落到紙人身上。


    秋長生無奈的輕嘆一聲,朝著紙人吹了一口氣。


    小紙人頓時從柳夕手裏跳了下來,落地後迎風就漲,片刻後就變成了另一個柳夕。


    容貌一模一樣,身材一模一樣,就連眼神和氣息都一模一樣。


    柳夕仔細打量了這個分身一眼,發現沒有任何破綻,心念一動,分身就自動走迴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走吧,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秋長生站起身來,問道。


    柳夕想了想,搖搖頭道:「沒什麽需要準備的,墨允你呢?」


    墨允:「……」


    我特麽現在是一隻貓,需要準備什麽?貓糧嗎?


    既然都沒有準備的,兩人一貓直接出了門,打了車直接離開了單身公寓。


    ……


    三天後,在雲貴邊緣一個小鎮郊區外,秋長生和柳夕還有墨允正在亡命的奔逃。而後麵,一群人也在拚命的追趕。


    此時已是深夜,四下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逃跑和追逐的兩方人馬卻似乎根本不受視野的限製,轉瞬間就追到了一個小樹林處。


    這時的秋長生和柳夕已經變成了張揚和韓敘的容貌,墨允倒是沒有變,還是一隻黑白小貓的模樣。事實上它想變也變不了,妖修不到九階,無法化形。


    追在兩人後麵的則是冷少寧和肖瓊為首的異能組成員,雙方已經你追我逃了三天三夜,中間交手數次。


    柳夕和秋長生身上都帶著傷,卻始終無法逃離異能組的追捕。


    看到冷少寧等人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過來,秋長生停了下來,雙手揚起熊熊火焰,火焰仿佛兩個噴火筒一般噴射在周圍的樹木上,瞬間點燃了整片小樹林。


    然而燃燒的小樹林卻沒能擋住追兵的腳步,隻見肖瓊嬌喝一聲,雙手成爪,小樹林的火焰如水一般湧入了她的兩隻手心,隨後消失不見。


    冷少寧捲起一陣勁風,風刃鋪天蓋地般射向柳夕和秋長生。


    柳夕手一揚,大地震動,一道土牆憑空升起,擋住了漫天的風刃。土牆承受了無數風刃的擊打,也化作了一灘碎塵跌落在地。


    其他異能組的成員一擁而上,將兩人包圍起來,鎖死了兩人所有逃跑的路線。


    秋長生和柳夕劇烈的喘息著,彼此背靠背,眼神兇狠的瞪視著冷少寧。


    冷少寧緩緩的走了過來,冷硬的說道:「張揚,韓敘,你們已經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秋長生冷笑道:「束手就擒?冷少寧你是在說笑嗎?我們放棄抵抗你會饒了我們嗎?」


    肖瓊憤怒的罵道:「做夢!你們殺了我們十個兄弟,必須血債血償!」


    秋長生聳了聳肩,朝冷少寧笑道:「你聽到了,我們抵抗是死,不抵抗也是死。左右都是一個死,那還不如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想殺我張揚,命硬就來拿吧。」


    冷少寧沒有再理會秋長生,轉頭看向韓敘,依然冷硬的問道:「你呢韓敘?你束手就擒的話,我可以保證你不死。」


    柳夕聞言,目光微微一閃,笑道:「哦?那不知道我放棄抵抗後,你們會怎麽對我?」


    冷少寧冷聲道:「你殺了我們兩個人,重傷了五個,等待你的將是終身監禁。」


    柳夕「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比死好一點呢。冷少寧,我們又沒惹你們異能組,一直是你們追著我們殺,我們被迫反抗,死了人也怪在我們頭上了?」


    冷少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硬的說道:「你們犯了法,我們就要抓。拒捕加襲警殺人,現在你們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秋長生大笑道:「說的好,既然你也知道我們沒有迴頭路了,那就來吧。不過冷少寧,殺死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你承擔的起嗎?」


    冷少寧沒有迴答,緩緩的抬起手,無數風刃憑空射向兩人。他的人也夾在風刃之中,箭一般沖向秋長生。


    柳夕連忙施展土牆術,大地皸裂,一道土牆迅速掀起,擋下了大部分風刃。


    然而風刃鋪天蓋地,剩下的風刃透過土牆,輕易的在兩人身上割出了好幾道傷口。


    最麻煩的是冷少寧已經衝到兩人麵前,兩隻手臂包裹著無形的風刃,一左一右斬向兩人。


    秋長生怒吼,渾身燃起了火焰,熊熊火焰席捲向衝來的冷少寧。


    冷少寧藉助風的速度敏捷的躲開了火焰,身形繞後,手上的風刃在兩人大腿和後背上各自劃了一刀。隨後,他再一次迴到了原點。


    如果不是柳夕和秋長生身上增添了數道新鮮的傷痕,冷少寧仿佛根本沒有動手一般。


    秋長生和柳夕身上鮮血長流,打濕了腳下的地麵。


    腳上有如此嚴重的傷勢,又被牢牢包圍,兩人已經無處可逃了。


    「你想多了,要殺你們,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想做困獸之鬥,拉其他人墊背,這一點做不到。」冷少寧淡淡的說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束手就擒,跟我迴去接受法律的製裁。」


    秋長生哈哈大笑:「你做夢!」


    冷少寧搖了搖頭,打算再說點什麽,肖瓊立刻說道:「冷組長,還和這兩個滿手血腥的惡徒說那麽多做什麽?我要為兄弟們報仇!」


    肖瓊說完,不等冷少寧迴應,雙手一揚,一道粗大的火焰巨箭就從她手裏射出。


    秋長生和柳夕似乎對她的火焰巨箭十分忌憚,柳夕百忙中召喚出一道土牆,土牆還沒成型就被火焰巨箭射穿。


    眼看火焰巨箭射來,柳夕和秋長生一左一右分別跳開。


    「轟隆」一聲,火焰巨箭射在兩人先前站立之處陡然爆炸,衝擊波將逃開的兩人炸的飛了起來。


    「所有人不要動手,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要讓他們趁亂逃走。」


    冷少寧見其他人想要動手,連忙命令道。


    他自己則飛身而起,追著柳夕而去。與此同時,肖瓊也沖向了秋長生。


    柳夕知道自己比不上風係異能的冷少寧敏捷靈活,落地後連忙施展異能給自己身上套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土鎧甲。果然,下一刻她身上泥土飛揚,受到了無數風刃的襲擊。


    柳夕一邊給自己補充泥土鎧甲,一邊施展地陷術和地刺術攻擊冷少寧。然而土係異能防守能力強大,但無論是地陷術還是地刺術都傷不了身形靈活快速的冷少寧,被冷少寧圍著一陣猛打。


    不知不覺,她身上的泥土鎧甲已經染成了紅色。


    另一邊秋長生和肖瓊的戰鬥也不樂觀。


    雖然兩人同是火係異能者,但秋長生身上帶著嚴重的傷,這幾天又一直得不到絲毫休息,早就疲憊不堪。反觀肖瓊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保持在巔峰的狀態,此消彼長之下,秋長生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在更遠處的黑暗之中,一男一女隱藏在黑暗之中,悄悄關注著這場戰鬥。


    「金月,我們還不出手嗎?他們兩個應該堅持不住了,再不出手就晚了。」女人看到秋長生和柳夕的狀態,忍不住說道。


    這一男一女,正是十二月名義上的首腦金月和銀月,這次兩人奉命前來考察張揚和韓敘,準備吸納張揚和韓敘加入十二月。


    金月臉上神色漠然,看不到任何一絲神情,隻是淡淡的注視著遠處的戰鬥。


    銀月見他遲遲不說話,忍不住推了推他。


    金月偏頭看了她一眼,漠然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低聲道:「再看看,我總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來。」


    「哪裏古怪了?我們一直跟了三天三夜,眼看著他們兩個被異能組追殺逃亡,數次險死還生。不過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再不出手,他們真的會死。」銀月嘟著嘴,有些不樂意的說道。


    金月臉上依然有些猶豫:「我覺得……還是再看看。」


    「還看?再看下去他們死定了。我可不想迴去之後對著灰月說,對不起,我們看著張揚和韓敘被異能組打死了。」


    銀月站起身來,不高興的說道:「你慢慢看吧,我先去救他們了。」


    說完,也不等金月說話,身形憑空消失在原地。


    金月:「等等……」


    金月無聲嘆息一聲,雙手一招,身後陡然升起一片密集的金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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