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或者說是曹金陽,的確如老包所說,並沒有離開奧林匹克山脈。


    在神話時代,奧林匹克山脈是神國,也是宙斯的王座所在。簡單的說,這裏是他的主場。


    就算是人也不會在敵人上門時,輕易離開主場和敵人作戰,身為眾神之王的宙斯,當然更不會。


    山頂上白雪茫茫,宙斯停下了腳步,緩緩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在他的記憶中,這裏本應該是天後赫拉的宮殿所在,隻是如今哪裏還有半點當初輝煌雄偉的痕跡。


    宙斯神情有些落寞,眼前似乎閃過當初兄弟聚會、妻妾成群的熱鬧場麵,唿唿的風聲吹拂在他耳邊,他卻似乎聽到了兄弟們高聲大笑的歡喜聲。


    盛世難再,盛景難逢。


    眼前是一片蕭條落寞的雪地,宙斯佝僂著身子,背景顯得無比蒼涼寂寞。


    宙斯伸出手……看到光禿禿的右手臂,他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經被斬斷了。


    於是他心念一動,斷臂處緩緩的長出了肉芽,肉芽向外蠕動生長。隻過了不到一刻鍾,他就重新長出了右手,除了皮膚白皙柔嫩如嬰兒之外,與原先的右手並無區別。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無力垂下的左手,右手用力撕了下來,斷臂處的肉芽開始蠕動生長。


    巴頌以廢掉自己兩隻手的代價,施展詛咒才廢掉了宙斯的兩隻手。然而宙斯輕描淡寫就重新長出了兩隻手臂,不愧是眾神之王。


    宙斯的右手印在山峰上,嘴裏念叨著古老而又神秘的語言,雪峰開始融化,山形開始變化,有金光映照而出。


    不多一會兒,一座輝煌燦爛金光閃閃的雄偉大殿出現在他眼前,高聳入雲。


    宙斯走進了大殿之中,在大殿最中央的巨大石座上坐了下來,伸手掀開了頭上的防寒帽,露出一張滿布皺紋的臉,以及滿頭的白髮。


    宙斯,或者說是曹金陽孤獨的坐在空曠而古老的大殿之中,右手撐著頭髮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在這座大殿之中,給父親克洛諾斯服下了神奇的藥物,讓他吐出了吃下去的子女,也就是宙斯的兄弟姐妹。同時,他也是在這座大殿中與兄弟姐妹們確認了各自的神職,共同封神。


    這座大殿,當年就叫做封神殿。


    沉寂了無數萬年的封神殿,終於又一次迎來了它的主人。隻是這一次,封神的又是誰呢?


    ……


    老包帶著柳夕等七名學生,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密密麻麻的讓人分不清方向。


    好在老包手裏有測靈針,指引著一行人前進的方向。


    很快他們就發現不需要在使用測靈針了,因為遠方的一座山脈上,發出了燦爛的金光。


    在綿延的被白雪覆蓋的山脈中,那道金光如同光芒四射的太陽,讓所有人仰望崇敬。


    一行人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抬頭看著遠處那道金光。


    亞瑟皺眉道;「包老師,你不是說宙斯躲起來療傷了嗎?他搞的這麽高調,不像是療傷的做法呀。」


    老包:「……這是他在欲蓋彌彰,故意搞出這麽大的聲勢,好掩飾他身受重傷的事實。」


    眾人:「……」


    「但是,我覺得身受重傷的人,正常人的做法是找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靜悄悄的療傷,而不是故意搞得金光閃閃的欲蓋彌彰。」亞瑟當然不會這麽容易被忽悠,非常耿直的說道。


    老包沉默了一會兒,大聲說:「我知道了,這傢夥太狡猾了,他故意弄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大陣勢,吸引我們前去。但實際上,他應該是另外找一個地方貓起來療傷。太無恥了太奸詐了,竟然使用聲東擊西的計策。好在我聰明絕頂,他這點小伎倆還騙不了我。」


    柳夕瞄了一眼老包手裏的測靈針,麵無表情的說道:「包老師,你絕頂這個情況,大家都看得見。至於聰明……恕學生眼拙,真心沒看出來。明明測靈針指示的方向就是金光那邊,你是怎麽說出宙斯聲東擊西的?」


    話音一落,眾人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老包尷尬的看了一眼手裏的測靈針,又憤怒的瞪了柳夕一眼,憤憤不平的說道:「我沒有謝頂,我隻是頭髮少。你們都是什麽表情?連老師都不尊重,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說話,老包怒氣沖沖的走在前麵。其餘人對視一眼,舉步跟在他身後。


    柳夕心情卻不寧靜,不知為何,看到遠處的那道金光,她心裏就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她暗自施展掐指神算,想要算出吉兇,然而已經盤算了好幾遍,得到的答案卻是五花八門,根本無法作為參考。


    這讓她心下更加不安。


    總覺得前麵隱藏著巨大的危險,正躲在暗處等待著她自投羅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果可以的話,柳夕是絕對不想淌這趟渾水。


    珍愛生命,遠離危險,這才是她的人生信條。


    可是,她不能抽身就走,至少不能連打都沒有打過,就抽身而走。


    柳夕現在是異能者自由聯盟的成員,更是身份特殊的第十裁決者。異能者自由聯盟成立以來,從來沒有那個裁決者半途而逃,都是戰鬥到最後。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死。


    就算是普通的成員在戰場逃亡,都會被當做叛徒處理。組織會派出裁決者追殺叛徒,直到將叛徒殺死謝罪為止。


    柳夕的裁決者身份,更是註定了她不能逃跑。她一旦逃跑,不管什麽原因,都隻會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異能者自由聯盟向她發出的誅殺令。


    誅殺令一出,就會被異能者自由聯盟列為第一要務,異能者自由聯盟內所有的成員,都將以誅殺柳夕為第一要務。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規定在,是以在南海剿滅雙子惡魔覺醒者時,異能者自由聯盟的人才會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哪怕死也不後退一步。


    想到那個嚴重的後果,柳夕不寒而慄。


    就算她恢復了巔峰時期的力量,她也不願意麵對全球大約三千多異能者的追殺。更何況現在的她,實力隻恢復到了築基期二層境界?


    柳夕心裏一直打著小九九,仔細盤算著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於是隻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實在不行,到時候她就上去敷衍的打兩下,然後撤離就是。


    那樣的話就不是逃離,而是撤離了。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性質完全不同。


    盡管如此,柳夕仍然難免心下惴惴不安。


    宙斯的實力很強,實力相當於金丹後期境界的修士。先前的戰鬥中,她以日月精輪這件先天靈寶攻擊,再加上十名具有高等異能的異能者同學聯手,依然被宙斯將眾人打的落花流水,最後還殺了四人,重傷六人。


    此刻隻剩下七人,再加上一個學術宅的老包,跑去找宙斯麻煩,豈不是羊入虎口?


    柳夕之所以還沒有不管不顧的離開,一是因為宙斯雙手被封印,力量大打折扣。二是因為她還有自保之力,就算他們不是宙斯的對手,柳夕自信能夠逃脫。


    否則的話,管它什麽誅殺令,柳夕也要先離開再說。


    「包老師,你能跟我們說說,要怎麽對付宙斯嗎?」


    柳夕不是異能者,當然不願意陪著老包去打必輸的仗,盡管不得不去,她還是想問問老包的依仗是什麽?


    他憑什麽一句話就要身邊七個最優秀的年輕異能者陪他去死?


    哪怕再有組織精神,再有犧牲精神,身邊的六人又不傻,怎麽可能明知道毫無勝算,還要採取自殺式的攻擊?


    老包腳步頓了一下,嘆息道:「宙斯現在是最弱的時候,如果不趁這個時候殺死他,等他力量一天天的恢復,就再也沒有殺死他的機會了。」


    「宙斯是剛覺醒嗎?還處於虛弱期?」


    「不,他處於衰弱期。」老包迴到道。


    「虛弱期和衰弱期……有什麽區別嗎?」


    老包明顯不想迴答這個問題,答非所問的說道:「很難跟你們解釋,但是虛弱期和衰弱期是不同的。你們放心吧,我有殺死他的辦法,隻是需要你們幫忙。如果我失敗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微微笑道:「如果我失敗了,你們立刻就逃。放心,就算我失敗了,宙斯也一定會受到重創,應該沒有追殺你們的力氣。」


    「包老師,您有殺死宙斯的辦法?」其餘人既好奇又震驚的看向他,神色有些不敢相信。


    老包苦笑道:「當然,否則我怎會讓你們白白送死?」


    「是什麽辦法?」


    老包搖頭,嘆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願意動用這個辦法。古代華夏兵書有一句話,叫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這個辦法殺死宙斯的同時,同樣危害巨大。」


    接下來,不管其他人怎麽詢問,老包都隻是搖頭,不再迴答這個問題。


    柳夕的視線落在老包手裏提著的皮箱子上,神情若有所思。


    老包每次出現,手裏必然提著這個陳舊的皮箱子,從來沒有鬆手過。裏麵裝滿了各種神奇的鍊金製品,其他就不說了,他從裏麵拿出來的大黑傘,竟然能夠抵擋宙斯的滅世雷霆,這著實讓柳夕大吃一驚。


    如果老包真的有能夠殺死宙斯的辦法,很顯然,那個辦法就藏在這個神奇的皮箱子裏。


    難道是某種鍊金武器,專為屠神而生,就像主席先生手裏的屠魔刀?


    主席先生手裏的那把屠魔刀,柳夕後來問過衛無忌,原名叫做屠城黑金。與其餘九把名刀一樣,乃是古代鍊金術最高成就的體現。


    老包皮箱裏麵有一把鬼手,難道他殺死宙斯的依仗,就是那把鬼手?


    但柳夕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原因是再強的刀,也必須握在強大的人手中,才擁有屠魔滅神的威力。


    老包的巫族氣息很弱,體質也很差,最多比普通人強,也強不了多少。就算他手裏握著鬼手這樣的名刀,也休想殺死宙斯。


    那麽,老包的依仗到底是什麽呢?


    一行人的腳步很快,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左右,眾人視野中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古老殿堂。


    白雪皚皚的山峰,奇蹟般的大殿,仿佛天神之城,讓人忍不住心生拜倒之意。


    老包停下腳步,手裏的測靈針瘋狂的轉動起來。


    「他在裏麵。」老包說道。


    「包老師,這裏怎會有座大殿?」亞瑟問道。


    老包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沒有迴答亞瑟的問題,淡淡的說道:「走吧。」


    大殿前有一條金磚鋪就的大道,兩旁是古舊的石柱,石柱上麵雕刻了無數精美的浮雕,內容都是天神們各種形態的形象。


    老包看都沒有看兩旁的石柱一眼,目不斜視的走在金磚鋪就的大道上。道路直通大殿正門,空中隱隱有美妙的音樂。


    大殿的兩道黃金大門敞開著,空曠的大廳中央空無一人,隻有最裏麵的巨大石座上,坐著一個孤獨的老人。


    見到眾人到來,老人卻一動不動,似乎沉浸在曾經的記憶中不可自拔。


    「真的是你啊,李烈陽。」


    老包看著巨大石座上的老人,嘆息著說道。


    「曹金陽?」


    柳夕一眼認出了石座上的老人,眼神裏滿是震驚。


    曹金陽就是宙斯,這個發現讓她完全無法預料,也無法理解。


    明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會奇蹟般重合成一個人。


    曹金陽聽到柳夕的聲音,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老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張嘴輕聲說道:「你也老了呀,包圖爾。我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你時,你和這些小傢夥差不多大。」


    老包苦澀的笑了笑,反問道:「我為什麽這麽老,不是拜你所賜嗎?話說迴來,你為什麽也這麽老了?」


    「因為……眾神的復活。」


    老包苦澀的笑了笑,反問道:「我為什麽這麽老,不是拜你所賜嗎?話說迴來,你為什麽也這麽老了?」「因為……眾神的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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