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做廣播體操時,柳夕又見到了楚彥秋。


    他站在行政樓三層走廊上,注視著操場上做操的學生,一絲不苟的在手中的筆記本上記錄著沒有出勤的學生。


    柳夕撇了撇嘴,這傢夥的官癮也太大了吧?


    昨天受了傷,今天堅持來上課也就算了,居然還能站在高處耀武揚威,不放過一絲一毫耍威風的機會。


    楚彥秋感受到有人在注視他,愣是從黑壓壓的人頭中準確的找到了柳夕。


    他朝她比了比手勢,示意她繼續做操。


    柳夕翻了個白眼,真覺得這人沒救了。


    偏偏身邊還有人兩眼冒星的仰頭注視著楚彥秋,一臉不勝嬌羞的模樣。


    「少女,你的手都要打到我臉上了。」


    柳夕一臉黑線的看著謝柔佳,小聲提醒道。


    「啊?」


    謝柔佳小聲的叫了一聲,不好意思的移開一步,一邊做著操,一邊還仰頭看著楚彥秋。


    不僅她如此,柳夕看了看四周,好多女生也這個模樣。


    身體作者體轉運動,眼睛卻粘死在楚彥秋身上,仰著頭也不怕扭了脖子。


    哎,沒救了。


    柳夕搖搖頭,不去管謝柔佳了,反正扭了脖子的是她,又不會是自己。


    廣播體操結束後,柳夕剛迴到教室門口,便看到高三年級主任丁不二站在門口。


    丁不二朝她走過來,憂心忡忡的說道:「柳夕啊,你跟我來一趟,有些事情要找你確認一下。」


    「什麽事情啊丁老師?」


    柳夕一邊跟著丁不二,一邊問道。


    丁不二皺著眉頭,撓了撓頭上所剩不多的頭髮,有些不高興的說:「高三三班的於紅梅你認識吧?」


    柳夕點頭:「認識,見過幾次。」


    丁不二聞言一驚:「那你真打她了?」


    柳夕眨了眨眼,並沒迴答,反問道:「她這麽說的?」


    丁不二砸了砸嘴,說道:「今天她爸爸帶著她來了學校,現在找到了我這裏,我本來想了解清楚,多問了幾句她爸爸就不耐煩了。」


    「後來她爸爸幹脆直接打電話給了校長,譚校長正在外麵辦事,愣是被他逼著叫了迴來。現在就在校長辦公室,和於紅梅她爸爸說話呢。」


    丁不二懷疑的看著柳夕:「你跟我說實話,於紅梅那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柳夕看了丁不二一眼,輕嘆道:「丁老師啊,你問這個問題有什麽用呢?」


    「如果我說是我打的,你要怎麽處理?」


    「如果我說不是我打的,你又要怎麽處理?」


    丁不二一愣,柳夕的話還真被柳夕問住了。


    他低頭思索,如果於紅梅真是柳夕打的,難道他真的處置柳夕?


    看於紅梅她爸爸的穿著打扮和氣勢,很明顯不是普通人。連譚校長都因為他一個電話趕迴了學校,背景不可謂不深。


    說話上綱上線,不達目的不罷休,一股子逼人之勢。


    而且聽他的意思,是要把於紅梅在學校被人打傷的事情追究到底,一定要把柳夕開除不可。


    就算學校不願意開除,他要是動用手段一定要把柳夕弄去公安局調查拘留,柳夕哪裏還能參加兩個月後的高考?


    就算柳夕能參加,學籍上留下了這麽一個汙點,哪個學校還願意錄取她?


    如果不是柳夕打的,於紅梅一定咬死了說是柳夕打的,那他到底應該相信誰?


    這不是又變成扯皮倒灶的事了嗎?


    最後還是要把柳夕弄到公安局調查,一切又迴到了原來的軌跡。


    丁不二大怒,這怎麽可以呢?


    柳夕是天上掉下來落到他手心裏的寶貝,就指著她高考時一鳴驚人,創造一個全國高考狀元的奇蹟,能給他長長臉,能給他的職業簡歷上增光添彩。


    這樣的寶貝保護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把她送到公安局去?


    這一去公安局,甭管結果如何,柳夕的履歷就變得不完美了。


    丁不二右手緊捏的拳頭砸在左掌上,憤憤的叫道:「真是豈有此理!這些家長越來越不像話了,動不動就跑到學校來鬧。一個個對別人家的孩子喊打喊殺,也不看看自己的種是什麽東西!」


    他朝柳夕認真的說道:「柳夕你別怕,有丁老師在,誰也別想把你怎麽樣?」


    「以前你歸吳老師管,不關我的事。不過現在你歸我管,我總不能讓你受了欺負吧?要是吳啟仁知道了,還不得把我笑話死?」


    柳夕笑的眯起了眼睛,乖巧的說道:「謝謝丁老師。」


    丁不二帶著柳夕進了校長辦公室,走進辦公室,看著校長那張胖圓胖圓的臉上露出的委屈表情,柳夕差點當場笑了出來。


    譚校長覺得自己很心累,是真的心累。


    他幽怨的注視著走進來的柳夕,就想注視著一坨會行走的麻煩聚合體。


    這丫頭咋就這麽能惹禍呢?


    她是麻煩精轉世嗎?


    你惹禍就惹禍,為什麽每次惹到的人,都要找來校長辦公室呢?


    我堂堂一個校長,天天給你一個學生擦屁股,這像話嗎?


    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此時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見過柳夕後,他問吳啟仁對柳夕的看法。


    譚文正覺得吳啟仁的評價真是太精準了,這就是一個惹禍精!


    誰要說她不是,他就跟誰急。


    柳夕也覺得自己委屈,她總共就揍三次人,結果就來了校長辦公室兩次。


    第一次還是因為賴傳勇家裏出了事,否則肯定逃不了來校長辦公室的命。


    別的學生打個架什麽的,最多就在教室辦公室被班主任教育一頓了事。


    擱在她身上,怎麽迴迴都這麽倒黴?


    柳夕委屈啊,她覺得自己糟了難,落難的修士不如狗,屢次三番的被凡人欺負,還沒處說理去。


    目光在辦公室掃了一圈,便見到沙發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女的她認識,就是張麗君。


    男的西裝革履,留了一個大背頭,還有了定型水。


    悠悠閑閑的坐在譚文正對麵,柳夕進來時他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一副不怒自威的穩重氣派。


    他看上去四十左右,正是男人最風華絕代的年紀,坐在辦公室裏,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誰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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