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傳出丁敏有些疑惑的聲音:「你能猜到我會打電話過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明確的表示過,不相信你有能力幫我。」


    柳夕輕聲說道:「女人說過的話,往往都不作數的。你我都是女人,應該很能理解。」


    丁敏在電話裏笑了一聲,嘆息道:「所以我才不敢相信你這個小女人說的話啊。明明那麽小的人兒,怎麽老讓我覺得像一頭老狐狸呢?」


    「以你的個性,本不應該打來電話,但你畢竟還是打電話過來了。」柳夕淡淡道:「看來你對那個男人,真的喜愛的不得了。」


    丁敏聞言沉默。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了?


    換做平時精明強幹的她,怎麽可能相信柳夕一個小女孩兒有能力治癒她額頭的傷疤?


    那是深入骨骸的傷疤,沉積了二十多年的陳年傷痕,自幼隨她長大,已經融入了她的骨頭裏。


    連世界最頂尖的美容醫院都束手無策,區區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兒,究竟有什麽自信開口幫她祛除?


    丁敏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因為這三天裏,她耳邊不停的迴響起柳夕的話。


    一遍又一遍,如惡魔的呢喃,引誘著她去摘取懸崖下的甜美的果實。


    丁敏的內心分裂成兩個小人,一個小人名叫理性,一個小人名叫感性。


    理性的小人堅決認為柳夕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兒,也許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很無知,很愚蠢。


    舉了許多的例子,用了無數的實證,從科學和常識方麵做出權威的分析:聽信柳夕的話,隻會再次失望。


    感性的小人兒隻說了三個字:萬一呢?


    就是這三個字,就打得理性的小人潰不成軍,無言以對。


    是啊,萬一呢?


    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柳夕手裏真有什麽古老而奇妙的秘藥配方呢?


    這世界上不是也有很多奇人異事存在嗎?為什麽就不能多這一樁?


    如果因為她不相信柳夕,從而放棄了祛除額頭傷疤的機會……


    當然,以丁敏今時今日的地位,額頭有疤其實也不會太影響她的事業和生活。


    可是……如果是愛情呢?


    愛情是毒藥,嚐過的人都知道。


    可是丁敏沒有嚐過,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甚至還比不上現如今許多學生的經驗豐富。


    她冷漠剛硬的心髒深處,還藏著一個王子與公主的完美故事。


    俊朗多情的王子,與善良美麗的公主,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既然是完美的故事,丁敏又怎能讓公主不完美呢?


    隻要祛除了那塊如惡毒巫婆詛咒般的該死的傷疤,公主才能追逐幸福的生活。


    「方便出來嗎?」


    丁敏止住了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暗啞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


    「中午放學,我們有兩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


    「我在你學校門口,想和你吃個飯。」


    「我這就出來。」


    柳夕收起手機,跟等著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飯的謝柔佳打了個招唿,便朝校門口走去。


    丁敏的車是一輛寶馬z4紅色小跑,和她本人一樣,造型有些張揚。


    停在學校門口對麵,引來不少經過的行人注目。


    丁敏一身黑色的套裝,戴著精緻的墨鏡,蓬鬆的捲髮披散在肩頭,一副時尚麗人的模樣,悠閑的倚在車上。


    見到柳夕從校門口走出,她抬起手,向她揮了揮。


    柳夕笑了笑,正準備走過去時,耳邊突然聽到一聲急促的剎車聲。


    一輛灰色的麵包車陡然停在丁敏麵前,隔絕了柳夕的視線。


    柳夕一驚,耳邊聽到丁敏一聲短促的尖叫。


    她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向麵包車沖了過去。


    短短三秒鍾不到,麵包車再次轟鳴一聲,掀起兩股煙塵,「嗖」的一聲從柳夕眼前開過。


    柳夕停下腳步,麵前的紅色寶馬處已經沒有了丁敏的身影。


    轉頭看向麵包車消失的方向,她的眉頭深深皺起。


    丁敏被擄走的一幕,時間太短,周圍並沒有幾個行人,除了柳夕,竟沒人看見。


    柳夕沒有多想,立刻打開寶馬車的車門鑽了進去,很快又鑽了出來。


    寶馬車裏沒有鑰匙,應該是丁敏下車時順手拔走了車鑰匙。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丁敏是一個十分謹慎嚴謹的人。


    哪怕她人在車邊,人下車後也會拔掉鑰匙。


    與之相反,不遠處那輛摩托車的主人就顯得無比的心大。


    人不在,車鑰匙卻留下車上。


    柳夕拿出手機,打開度娘,很快的搜索出摩托車的駕駛方法。


    圖文並茂,步驟簡單,她掃了一眼就關上了手機。


    柳夕兩步走到摩托車前,一腳就垮了上去,啟動摩托車正準備開走,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她。


    「喂喂喂,同學,你幹什麽?」


    摩托車的主人是一名送「餓團」外賣的小哥,剛進學校給一個叫了外賣的老師送完午餐,誰知道一出來就抓到一個偷車賊。


    要不是因為柳夕身上穿著十四中的校服,加上她又是一副柔弱少女的模樣,外賣小哥早就一巴掌唿她臉上去了。


    「你的車?」


    柳夕轉過頭,眼神瞟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被她眼神掃了一下,外賣小哥的手像被火灼燒了一下立刻鬆開。


    「當然是我的車,你沒看見我車後麵的保溫包嗎?『餓團』兩個字比你臉還大,你看不見?」


    外麵小哥說起來就忍不住就來氣,他才跑「餓團」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掉了兩輛車。


    這是第三輛,要是今日不是來得巧,就是這個月掉的第三輛。


    外賣小哥想起來就覺得心如刀割,媽的,要是掉了,他還得免費再送一兩個月的外賣。


    「剛才被擄走的那個女的,是我朋友,你看到了吧?」


    柳夕聲音微沉,她剛騎上車,外賣小哥就立刻出現。


    他剛才分明就在附近,很可能看到了丁敏被擄走的那一幕。


    「呃……」


    外賣小哥神情微變,有些不自在的說:「什麽擄走,我什麽都沒看見。」


    柳夕冷笑:「那就是看見了。」


    「原來這個世界的男人,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女人被欺負,卻躲在旁邊袖手旁觀,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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