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仁帶著柳夕走進校長辦公室,待客的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正朝著坐在辦公桌後的校長大聲叫嚷著。


    見到吳啟仁帶著柳夕進入,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時間集中到柳夕身上。


    「就是她嗎?」


    一個穿著灰色夾克衫,下身牛仔褲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指著柳夕朝吳啟仁大聲問道。


    柳夕看著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眼皮子一跳,終究沒有上前將那根手指折斷。


    中年男人不算高,身形卻很是魁梧,一臉的橫肉自帶三分兇相。不用說,肯定是錢佳敏那夥人中的家長之一。


    其他男男女女約莫十人,個個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柳夕,有的人甚至咬牙切齒。


    吳啟仁點點頭,說:「她叫柳夕。」


    「艸你娘的,我女兒的手就是你打斷的?」


    中年男人暴躁的吼了一聲,兩步跨到柳夕麵前,厚實的巴掌舉起,不由分說的扇向柳夕的臉龐。


    巴掌帶起風聲,可想而知中年男人有多用力。柳夕這小身板要是挨上這巴掌,恐怕當場就會被打暈在地上。


    吳啟仁眼中閃過怒火,想也不想的擋在柳夕麵前,也擋住了柳夕打算折斷中年男人手腕的計劃。


    柳夕遺憾的嘆息一聲,看著麵前吳啟仁單薄的背影,鬆開了握緊的手。


    中年男人的巴掌並沒有拍下來,不是因為他見吳啟仁擋在柳夕麵前就停手,而是他不得不停手。


    一隻白淨的手握著中年男人厚實粗黑的手腕,讓他揮不下去。


    那隻手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淡淡的青筋外露,明明分外秀氣,卻給人格外有力的感覺。


    中年男人悶哼一聲,詫異的看向握著自己手的人,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去。


    楚彥秋!


    他怎麽在這裏?剛才明明不在的。


    柳夕眼皮一跳,身子不自覺的縮了縮,主動躲在吳啟仁身後。


    楚彥秋仍然是一身白色襯衫搭牛仔褲,簡單的裝束卻襯的他整個人如山間青竹,氣質高華。


    他人又高,比麵前的中年男人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的俯視中年男人,清冽的聲音幹淨明澈:「你麵前站著的人,是十四中德高望重的吳老師,教書二十五年,育人無數。請你尊重學校,尊重老師。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說完,楚彥秋鬆開了中年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感覺自己的手臂發麻,楚彥秋的手勁讓他吃驚。他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沒想到一個清清秀秀的男生,隻是捏了他一下,就讓他的手失去了知覺。


    他雙眼一瞪,想要發作,對上楚彥秋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咕噥一聲,憤憤轉頭道:「譚校長,看看你們學校的學生,一個個都霸道成什麽樣子了?動不動就出手打人,還有沒有一點學生的樣子,一點家教都沒有。難怪把我家錢佳敏打成重傷,這件事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學校必須嚴懲兇手!」


    十四中的校長譚文正,今年都五十五歲了,看著卻像是四十來歲的人。長的體胖、心寬、個矮,笑起來感覺感覺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譚文正脾氣很好,為人謙遜和藹,讓人看了便不自主的有種親切感。


    當然,也可以說,讓人一看就覺得好欺負的死胖子。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譚文正並不動氣,笑嗬嗬的說:「這是我們十四中學生會主席楚彥秋,他身邊的女學生是學生會副主席顏青。孩子之間打架嘛,當然還是交給學生會自己來處理,所以我就把他們叫來了。」


    眾人這才發現楚彥秋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淡灰色外套的女學生,披肩的長髮紮成清爽的馬尾,清俊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盈盈的笑意。


    顏青水盈盈的眸子朝眾人掃了一眼,明明視線毫無停頓,但每個人都感覺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校長好,吳老師好,各位家長好,我是顏青。」


    譚文正嗬嗬笑道:「好好好,你們也好。」


    吳啟仁也笑道:「顏青你好。」


    顏青一開口,氣氛開始朝著和諧友愛方麵發展。彼此問好,一團和氣。


    「好什麽好?譚校長,你們學校什麽意思,想要包庇犯罪學生嗎?」


    家長們覺得不高興了,染著酒紅色頭髮的中年婦女把麵前裝水的紙杯推到,蹭的站了起來指著柳夕罵道:


    「什麽叫孩子之間打架?這不要臉的小蹄子,把我家佳敏打的現在還在醫院搶救,這是犯罪,不是打架。」


    「譚文正,你必須把這個不要臉的小騷、貨抓起來,給我家佳敏跪下賠罪。然後坐牢、賠錢,一樣都不能少。」


    「還有我家小文,手都斷成兩截了,以後指不定留下病根。這小賤人好狠的手,也不怕遭報應,缺德事做盡了,以後生兒子沒********就是,我家曉琳被她踢了一腳,醫生說胃有些出血。天啊,曉琳本來就有胃病,這不是要她的命嗎?我可憐的孩子,以後可怎麽過啊?」


    「必須打斷這小賤人的手腳,給孩子們賠罪!」


    ……


    其他家長也紛紛站起來,指著譚文正要求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男人們氣勢洶洶,兇橫的眼神掃在柳夕身上,像是要將她拆皮剝骨。


    女人們哭哭啼啼,指著柳夕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撕了碎片。


    柳夕冷笑連連,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什麽樣的兒女就有什麽樣的父母。


    從李明芳身上,她理解了孩子是父母心頭的寶,孩子被傷了一根毫毛,都心疼的要命。


    隻是,你們的孩子是寶,難道別人的孩子就是草嗎?


    明明是一群胡作非為,整日欺辱同齡孩子的熊孩子,已經臭名遠揚了。父母非但不教育自己孩子,還有臉跑到學校來叫嚷著打打殺殺。


    若是在修道界,有人敢找上天道宗要求師父交出門人,任他們打殺。那個老不死的師父隻會二話不說,將來人全部斬盡殺絕。最後還會找上對方山門,將對方山門夷為平地才肯罷休。


    然而這是人間學校,校長和老師都隻是凡人。


    這裏是講道理的地方,至少表麵上講道理。


    「閉嘴!」


    柳夕開口,聲音不大,清亮的女聲卻猶如金戈交鳴般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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