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地瓜葉上市還挺好吃的,紅薯葉的營養非常豐富,葉子翠綠鮮嫩、爽口,它的大部分營養含量比菠菜、芹菜等這種高營養物質高很多,特別是類胡蘿卜素比普通胡蘿卜高。


    …………


    等渾身上下都弄妥當了之後,葉清就什麽都不做了,隻用兩眼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咦?”


    葉清忽然暗暗驚訝的,看著一條小巷子裏閃現的那抹白影。


    那不是那個什麽楚神醫嗎?


    她似乎被什麽人給攔住了!


    那會是杜家派來的人嗎?


    想報複她?


    不過,這不關葉清什麽事兒。


    再說,聽說那楚神醫還挺厲害的,估計能應付過去。


    馬車匆匆而過,什麽都看不到之後,她就轉迴了頭。


    很快馬車就進了一個巷子裏頭,馬車停下。


    冬菱從車窗向外看了一眼,喊道:“葉姑娘,到了。”


    冬菱先下的馬車,然後站在外麵,等葉清要下馬車的時候,還過來扶了一下葉清的胳膊。


    一下車,葉清抬頭望去,就看到一處高大的用石磚跟楠木砌成的門樓,朱漆的大門敞開,上麵有兩排銅紐跟碩大的圓形門環。


    門口擺放著兩隻石獅子,門樓牆壁上有精致的磚雕,兩邊各掛著一盞嶄新的大紅色燈籠。


    門樓正上方掛著一方牌匾,上書“錢府”兩個金色的大字。


    高門大宅的粉白圍牆從大門兩邊延伸出去,估計有兩米高,上覆青瓦。


    葉清看這外牆這麽長的樣子,估計裏麵的麵積也非常大。


    兩個青衣小廝,帶著璞帽一動不動的分別站立兩邊。


    葉清心想,看來錢家果然是這崇安縣最大的富戶了,挺氣派的。


    錢牛先牽著馬從側門進了錢府,很快秦嬤嬤就走到葉清身邊,臉色不陰不陽的說道:“葉姑娘,請吧!”


    葉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在秦嬤嬤的帶領下,葉清第一次走進這種住滿了人的深宅大院,這跟她在後世去旅遊觀光,看見的那些什麽園子是大不同的。


    穿過院子裏的長廊,越過庭院,進入了一座花園,走過了一個連著石頭路的小亭子。


    葉清一路走,一路看。


    冬菱也小聲的跟她介紹這裏的景致,都是一些什麽苑,什麽樓,什麽院的……


    隻是她也發現有幾個丫鬟仆婦都在遠遠的輕蔑地看著她。


    耳尖的葉清,能聽清楚她們都在說些什麽!


    “這就是給寶少爺找的新娘子啊!嘖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醜女啊。”


    “瞧她那副醜樣子,咱們府上喂牲口的長喜都看不上她的。”


    “也不知道夫人是不是被騙了,竟然會選這麽個醜八怪。”


    “哎呦呦,江嫂子你可是嫉妒了,怎麽夫人沒選上你家外甥女是吧!”


    “你這個賤蹄子,別拿我家春妮跟那個醜八怪比,我外甥女的指甲蓋都比她的那張臉要好看。”


    “娶這樣的新媳婦迴來,夫人還要大擺宴席,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麽笑話啊?”


    “哎,我要把這消息告訴她們去。明晚,可有的熱鬧瞧了。”


    “可不是嗎?嘻嘻……”


    這幾個仆婦,從見到葉清麵開始,嘴裏就一直沒幹淨過。


    葉清蹙起了眉頭,有點不正常啊?


    大戶人家的婆子丫鬟,再粗鄙,沒人指使撐腰,也不敢嘴裏這樣不幹不淨的吧。


    葉清想了想,嘴角掛著淡淡的冷笑,難不成這其實不是爭對她的?


    一入侯門深似海,此言不虛。


    哪怕錢家不是什麽侯門,這庭院也是深深的,跟著秦嬤嬤也是走了好幾層院落,才到了錢夫人的汀蘭水榭。


    這裏三麵有水,環境清幽。是錢劉氏夏日裏的住處,夜晚這裏最是涼爽,暑氣全消。


    葉清跟著秦嬤嬤往裏走,抬腿邁過高大的門檻。


    她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隻有一個感覺,這門檻也太高了點,一不注意估計都要摔倒。


    大堂裏,一位中年貴婦穿著福字暗金紋的衣裳,坐在大堂正中的檀木太師椅上,看起來有些顯老氣。


    想來這就是錢夫人了。


    她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暗褐色衣衫的仆婦,在伺候著。


    “奴婢給夫人請安。”秦嬤嬤跟冬雲她們馬上彎腰行禮。


    “給錢夫人請安!”葉清學著她們也行了個常禮說道。


    從葉清走進來之後,大堂上就出現了一片死靜,半晌,錢夫人才神色怪異的開口。


    “嗯,都起來吧。”


    秦嬤嬤跟冬雲還有冬菱很快起身,都站在一旁垂頭不語。


    葉清起身之後,也沒覺得有什麽局促不安,大大方方的站著。


    錢劉氏的目光移到葉清臉上,眼眸縮了一下。


    很快她低下頭拿起一旁幾上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之後。


    才抬眸用複雜的目光,隻瞟了一眼葉清又低頭問道:“你就是葉清嗎?”說完,錢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葉清毫無猶豫,點頭笑眯眯的說道:“是的。”


    錢劉氏沉吟了一下說道:“你這來的可有些遲了?


    晚了兩天了,聽錢虎迴府來稟報,說是你十分不願意嫁入我們府上,還打傷了他是嗎?”


    葉清心裏冷笑,麵上卻不以為意的說道:“換了誰被家裏人發賣出來,也不會樂意的。


    至於打傷錢虎,那是他先對我動的手,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被發賣了,不懼怕就算了。打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


    錢劉氏聽得目瞪口呆,秦嬤嬤三人眉頭一跳,對視一眼,眼神閃爍。


    錢夫人把視線落在沒說話的秦嬤嬤身上,沉聲說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待會秦嬤嬤留下來,再好好跟本夫人說道說道。”


    “是。”秦嬤嬤應道,還微微抬起頭陰冷的剜了葉清一眼。


    錢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水,輕歎一口氣,盯著葉清說道:“葉姑娘,這人貴有自知,你本就不適合做我們錢家的媳婦。


    本夫人,還是看在紫薇道長選出來的八字的麵上,才把你買進來的。


    望你以後在府裏頭能謹言慎行,認清自己的身份才好。


    若是你能安分守己,為府裏添些福氣,又能為錢家開枝散葉的話,以後我們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葉清沒有憤怒也沒有害怕,反而莞爾一笑,也不說什麽。


    錢夫人見她沒有迴嘴,於是對著兩丫鬟淡淡的吩咐道:“冬雲跟冬菱,你們兩個先帶葉清到沉香小築住下,先伺候著。”


    冬菱跟冬雲鬱悶極了,冬雲心裏也開始有點落差。


    倒是冬菱還樂觀一些,大大咧咧的說:“反正隻住兩晚上,咱們再隨便打掃一下,將就住下來就是。


    實在不行,咱們還迴原來的大通鋪那兒去睡兩個晚上唄。葉姑娘比較通情達理,想來她晚上也根本不會叫我們伺候的。”


    “可咱們私自離開,晚上不待這裏,要是被秦嬤嬤知道了怎麽辦?”冬雲猶疑道。


    “那就將就將就,住兩個晚上啊,柴房都睡過了,這裏都算好的了!”冬菱無所謂的說道。


    冬雲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咱們先去打點水,找抹布來先去清理一下葉姑娘晚上住的那間屋子。”


    葉清想了想,自己沒什麽事兒做,幹脆也幫著冬菱她們收拾自己要住的那間屋子來。


    若是今夜沒有下雨,她打算晚上睡覺的時候不關窗戶,吹吹風,通通氣。


    搞衛生的時候,葉清隨口問冬菱:“你們二少爺,是什麽樣子的啊?”


    剛才走進來的時候,聽見那麽多仆婦說她嫁進來是埋汰了府裏的二少爺。


    錢家二少爺是個病秧子,娶她是來衝喜的。


    她還沒抱怨呢,她們就拚命說她槽蹋了他……這麽說那個二少爺應該人還不錯的樣子吧?


    冬菱聽見葉清這麽一問,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道:“寶少爺不但是這縣裏的第一美男子,脾氣溫和,與人為善。


    還聰慧無雙,號稱“神童”。


    他七歲能詩,九歲能畫,十二歲就考中了秀才……”


    吧啦吧啦,冬菱說得都停不下來了,把她嘴裏的寶少爺給誇得是天上有,地上無!


    就這還沒完呢,“可惜天妒英才,紅顏薄命……”


    冬菱還在繼續,葉清急忙打斷她的話,“冬菱,紅顏薄命不應該拿去形容你們家二少爺。”


    “對哦!奴婢一下說快嘴了……”冬菱尷尬的撓了撓頭,又發現自己手裏還拿著抹布,讓她直接呆在那兒,惹來葉清跟冬雲的大笑。


    花了一個時辰,這地方總算打掃的能看得過去了,冬菱跟冬雲去大管事那兒領需要用的物品去了。


    不一會兒,院子裏來了兩個老仆婦,板著老臉說是來給她量體裁衣的。


    因為葉清來的晚,加上她身材的原因,成衣鋪裏都買不到適合她穿的嫁衣。


    錢府是大戶人家,又不可能隨隨便便給她弄塊紅布就當成新娘服。


    這樣一來,這些製衣的婦人們就得趕工在一天之內把嫁衣做好。


    她們進來給葉清量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自然是不屑又嫌棄的。


    量個尺寸罷了,卻不停的嘀嘀咕咕,碎碎念了不少。


    若不是葉清知道她們今晚會很辛苦,她估計會反諷幾句迴去。


    人本來就會先想到自己,私心地為己著想。


    既然在這裏別人不給她路走,她就自己開出一條路,凡事順心而行。


    ……


    一片瑟瑟石,數竿青青竹。


    向我如有情,依然看不足。


    青竹院裏的青竹每一根都修長挺拔,風幽幽地吹佛過來,竹葉微微地隨風顫動。


    用完午膳,錢君寶依著窗看了半天竹,桌案上的宣紙上卻沒有畫出一筆竹子來。


    “少爺,這天怎麽又變了?起風了,小的給您添一件衣裳?”錢多多進屋問道。


    錢君寶迴轉頭,說道:“不用,待會兒你去別院幫那人換一趟藥,在看看他醒過來了沒有?”


    錢多多有些無奈跟猶豫,過了半晌才跟錢君寶說道:“少爺,若是那人醒過來了,小的問出他的身份,咱們就馬上把他送走吧。”


    錢君寶搖了搖頭,“送去哪?他若真醒了,還是讓他的人過來接他吧。


    明日上午我會再去看他,給他做最後一次診治。”


    他知道威北王就算等會兒醒過來了,也不會跟錢多多說什麽身份上的事情。


    等明日上午自己再問問他有沒有跟他手下接頭的暗語之類的,晚上再讓多多去送封信給威北王的手下就行。


    錢多多遲疑了一下,撓了撓腦門問道:“少爺,您的身體這幾天明明好像好了很多,卻為何要在蘭馨她們麵前還假裝病重?”


    “不想惹麻煩。”錢君寶淡淡的說道。


    錢多多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臉色突然大變道:“少爺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


    “害不害我不知道,但是我身體好一些的事情,不要傳出去。”錢君寶交待道。


    “小的保證這件事絕不往外多嘴。”他想起剛才他聽來的事,多多心頭沉甸甸的。


    錢多多有些惋惜的說道:“要是少爺您身體真的好了的話,其實可以不用娶那個醜八怪的!


    您不知道,府裏頭都傳遍了,說是那個新娘子長得非常難看,又醜又胖。”錢多多說完,不屑的撇了撇嘴。


    錢君寶麵無表情,目光平靜,淡然道:“娶妻,不是為了我自己,事實上是給父親衝喜的。


    母親,希望這喜事能讓父親醒過來。但這事,外人都不清楚。


    咱們也沒必要說出去,而且娶什麽樣的妻子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多的期待,美醜都是皮相罷了。”


    劉氏不過是要給他娶個衝喜的媳婦,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讓父親醒過來罷了,左右,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


    錢山伯跟錢多多都不知道,其實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被耗空了所有的精力。


    今早他張開眼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變成一片虛無,過了幾息才恢複正常。


    那時候,他以為是自己剛睡醒眼花了。


    可等換衣服照鏡子的時候,他從鏡子裏頭居然看不見自己的臉了。


    若不是經曆過手突然虛無的事情,他當時定要嚇得暈過去不成,


    雖然鏡子裏的自己很快也恢複了正常,但這足以說明一切了。


    六日內他錢君寶真的會消散在這世間,化成虛無。


    世間再也沒有他的身影,連屍首都不會留下的。


    但他也存了一絲希望在那個墨澈身上。


    ……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葉清就被叫醒了。


    雖然這場婚事從決定到成親的日子才區區幾日,可是一些該有的儀式卻一個也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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