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棠雪晨失魂落魄的抱著琵琶準備離開天雪居的時候,一個青衣的男子快速朝她走來。


    一過來他就低聲的對著她們說道:“小姐,剛才風舵主的手下來找。”


    “何事?”棠雪晨有些頹喪地問道,“他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今日要來天雪居酒樓彈奏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鎮上!”


    青衣男子看著她又說:“還有老夫人要您馬上迴去。”


    “我不想迴去。”棠雪晨搖頭,就怕這一迴去,她就離不開了。


    “大小姐,您別為難小的,聽說風舵主跟明少爺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


    這次您不但要跟小的迴去,而且老夫人還要您別再做什麽琴妓了。


    好幾個長老都在說你的不是了,要你迴去好好待在穀裏,萬一風舵主他們真出什麽事兒……”


    “阿忠……馬上閉上你的烏鴉嘴!”


    要她迴去可以,但不要詛咒她的大表哥他們!


    “那您是答應跟小的一起迴去了!”


    棠雪晨不禁歎口氣,再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也必須得迴去了。


    .......


    張家後院。


    張曹氏的房裏遍地狼藉,破碎之物隨處可見,而且砸東西的聲音伴隨著哭聲還沒停止……


    房門外站著一個小廝跟一個仆婦也是垂頭掩麵,站在那兒想離開嘛,又想聽房裏人在吵什麽。


    好半晌,砸東西的聲響終於消停了下來,不過哭泣聲卻沒有停止,“嗚嗚……”


    房內,隻見張曹氏跟她的女兒張巧葵倆人抱在一起,身子都是癱軟的坐在床邊上。


    今日才換上身的綢緞衣衫與平日舍不得戴的金貴頭飾因為剛才激憤的舉動已經顯得非常淩亂。


    特別是張曹氏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眼淚水像是不要錢似的,都灑在同樣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的張巧葵身上。


    而在房內坐在屋內唯一的一張沒有被砸的椅子上的張彬,也是緊皺著眉頭,右手握著桌上僅剩下的一隻茶盞,手背上都是青筋暴起,嘴裏喃喃著什麽。


    張曹氏抱著女兒崩潰大哭,雜貨鋪要被收迴去的真相讓她無法接受,還有就是那二百兩銀子的欠條。


    他們是做夢也想不到,變故會來得這麽快。


    前頭還在慶祝雜貨鋪的那棟店麵以後徹底屬於張家了,兒子不但跟那破落的葉家退了親,她張曹氏還把那醜八怪的葉清給想辦法發賣了。


    哪怕後來和葉江氏他們徹底撕破臉了,陳愛蓮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們家也不打算娶進門當兒子的正妻了,而且錯還不在他們張家,那三百兩的銀子也不用賠了。


    這都是好事啊,可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他們到底還是小瞧了那個葉寧氏啊,那個已經死絕了的女人居然還留下這麽一招後手啊?


    原來從頭到尾就不是他們張家瞧不起葉家人,而是葉寧氏一早就防著他們呢。


    越想越氣,又越想越怕。


    雜貨鋪要被收走了,還要還那二百兩銀子,這樣一弄,他們張家這次就要大出血了!


    將近一半的身家就這樣沒了不說,萬老爺也因為得知這事兒是因為他們張家對葉家背信棄義在前,而起了間隙。


    萬老爺不但不幫著張彬出錢另外買下一間店鋪,連談好的合作也取消了。


    而且萬老爺還要張家拿出三十兩銀子把萬賢兒那賤丫頭買下娶成正妻,如果不照做,他就去揭發張明遠勾引萬賢兒做下的不齒之事。


    這也就算了,萬老爺還要把租給張家的宅子收迴去,不讓他們再住了。


    張家本來在鎮上隻是擺個小貨攤的人家,後來租了一個小門麵房開起來雜貨鋪,又在葉家的幫襯下把生意做了起來。


    三年前更是在南坊市那邊租下來一棟二層樓的大店麵,生意也越發紅火了,每年也有二百兩銀子左右的純收入。


    不過家裏的開銷也很大,為了兒子念書能多交上一些富貴的朋友,也舍得讓張明遠花費,導致他們家一直沒有直接在鎮上買下一座院子。


    當初開小雜貨鋪的時候,張彬無意間攀上了萬老爺這個朋友,他想要在外人麵前過得體麵一些。


    於是租下了萬家隔壁的院子,但對外卻說是買下來的,這麽多年來,他們住習慣了,也就忘記了這一茬。


    如今萬家翻臉無情,他們卻無可奈何。


    雖說他們也可以說是萬賢兒勾引的張明遠,但再過三月張明遠就要秋試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能出什麽醜事兒了。


    一個賤丫頭娶迴來事小,以後不滿意了還可以休了,但兒子的前途事大。


    等他們的兒子金榜題名,這些賬都要算迴來的!


    母女倆抱在一起痛哭,原本細小的哭泣聲逐漸變大,還有些嚎啕大哭的苗頭。


    冷不丁哐當一聲,一個茶杯就砸碎在了張曹氏的腳邊。


    張曹氏和張巧葵都是齊齊一靜。


    “哭哭哭……哭個屁啊哭!哭有什麽用?!”張彬破口大罵。


    本來他情緒就已經十分焦慮了,再聽見這兩娘們久不停歇的哭泣聲,心裏越發煩躁難安:“都他娘的給我閉嘴,安靜一些!”


    死一樣的沉寂之後,張曹氏先停了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打起嗝來。


    聽見父親嘴裏的斥責,張巧葵心裏委屈的要命,更想哭了,可是卻不敢再哭出聲來,隻能抽抽噎噎的,滿臉淚痕。


    張巧葵可憐巴巴的望著張曹氏,突然猛地撲在她娘懷裏哭泣道:“娘,我不要搬離這兒,我不要聽爹的話跟賴東河定親,娘……


    您也知道賴禿狗那就是個紈絝啊,還長得那麽醜啊!”


    “娘……我不要嫁給一個醜八怪!才不要……娘,他們家還有一個母老虎啊,娘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不然巧兒會死的……嗚嗚~”說到這些,她更是滿心不甘,急得捉住張曹氏的手腕直晃蕩。


    她今年還不到十五歲啊,她也不用急著就跟一個紈絝的醜八怪定親啊。


    就算店鋪被收迴去,就算還要還那二百兩銀子,可是家裏又不是沒銀子了。


    這些年爹好歹還是賺了上千兩銀子的吧?


    就算哥哥念書花費了一些,他們一家人花費一些,也不至於捉襟見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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