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坐在翹著腿旁邊,像是擔當起了評價的工作,看著蘭伯特選出的衣服,“不合適。”  管家在鬱源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也覺得太花哨了。他的頭發是純黑色的,長度剛過耳垂,適合更簡單的風格。  換裝娃娃一樣被擺弄的鬱源十分無語,道:“我現在這身不好嗎?”  這話像是厚著臉說出來的,這身裝扮是最普通的法師裝備,隨便到玩家群裏一抓一大把。但鬱源對自己法師身份的認可度很高。  親王向後一靠:“今晚的宴會很重要,所有細節都要追求完美。”  意思就是這身衣服拉低了今晚的品質。  已經默認這場宴會差不多是“人血冷餐會”,鬱源很想說你吃東西還要挑包裝的嗎。  管家又拿出一身以黑色為主的衣服,泛著暗光的麵料看上去就價值不凡。  親王點頭:“可以。”  管家像是就要幫忙換上,但鬱源連忙拒絕:“我自己來。”  法師袍設計的非常簡單,他三下五除二地就脫掉了寬大的上衣,換上了管家遞過來的那件。  他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可避諱的,其他人在他心裏本質上還是npc,但落在身上的目光實在是猶如實質。也幸虧這身衣服的上衣也是偏向於袍子,不算那麽尷尬。  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鬱源看著另外兩人比自己高一頭多的身高,很懷疑這一房間的衣服都是什麽尺碼。  “轉身,我看看。”  鬱源聽話地照做,親王的眼神像是在他身上刮了一遍,說道:“是不是太簡單了?”  管家也認同,轉頭就要再挑一件別的。  但鬱源當然不可能真陪他們玩什麽換裝娃娃遊戲,忙道:“我喜歡這身。”  親王似是不大滿意,鬱源感覺對方似乎是在暗示他審美有問題,但他還是堅持:“這身挺好的。”  沒有任何累贅的地方,方便施法,還方便跑路。  “好吧。”  在鬱源以為這就可以結束的時候,就見管家打開了另一個櫃子——裏麵的飾品差點沒閃瞎鬱源的眼。  管家看了一圈,撚起一串黑鏈藍寶石吊墜,“這個很襯你。”  鬱源在遊戲裏給自己調的瞳色就是海藍色的。  沒等他接過,管家就繞到他身後,仔細地替他戴上了這串飾物,頸後傳來微涼的觸感。  這套衣服不是法師袍那樣的高領,而是完整的露出了脖子。吊墜乍看簡約,但流光溢彩的藍寶石卻顯出奢華。最主要的是,確是與眼睛一樣的顏色。  一時間,唿吸聲似乎都靜了下去。  “好了。”管家站在他身後,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同時直視著正前方的鏡子。鏡子裏的身影,就像是一個矜貴的少爺與他忠實的仆從。  但這片刻的寧靜轉瞬即逝,後方傳來打翻東西的聲音,迴過頭去——親王正把打翻的一盒寶石飾品收迴去。  他隨意塞好,又打開另一套盒子,並不容分說地命令:“戴這套。”  “......你認真的嗎?”  鬱源看著裏麵一套鴿血紅寶石飾品,從項鏈到成對戒指再到手環甚至耳墜都一應俱全,每個看上去都分量十足,不由沉默。  這要是都戴上,他可能就累死了。  親王拿著盒子上前,大有“你不主動我就幫你戴”的意思。  鬱源言簡意賅:“太多了。”  親王低頭看了看盒子,再看看鬱源,似乎覺得有點道理,於是隻拿起一枚戒指,直接套到對方手上。  紅似血的寶石周圍鑲嵌著一圈碎鑽,怎麽華麗怎麽來。鬱源多看一眼,都覺得這個光汙染源對視力很不友好。  但親王看上去很滿意,暗紅色的眼睛裏閃著的光芒跟這個紅寶石差不多。  他又拿起一對手環,鬱源忙推拒:“我戴不了這個。”  這手環外表就分量不小,一個戒指都夠他受得了,他可不想揮法杖的時候還要顧及手上的重量。  管家也說:“不太搭配。”  審美差別立見高下。  “好吧。”親王戀戀不舍地放下這對手環。  鬱源鬆了口氣,就見對方又拿起另一對鉑金圓環。他剛想說自己真的戴不了,親王就說道:“這不是戴手上的。”  不是戴手上的?這大小還能戴哪兒?  管家反應更快:“這個可以。”  你們在當麵背著我交流些什麽?  鬱源正不解,接著,他就被管家從背後一把抱起,借勢一起坐到沙發椅上,鬱源則被他禁錮在懷裏,像是怕他亂動。  “幹什麽......”  鬱源話說一半就停住了,被突如其來的驚嚇打斷——親王俯身抓住了他的腿。  沒等他再有什麽反應,對方把長褲卷起了一點。鬱源進房間時脫了鞋,此時是赤著腳的,離地的腳尖不由地無助亂晃。  他幾乎整個人都陷在對方懷裏,管家不僅高,而且骨架也比他大一圈,體型差實在是沒法跨越。  親王按在他腳踝,製止了亂動的動作,接著又用另一手打開鑲著紅寶石的鉑金環。  這是對腳環。  “不是,能不能別給我戴這種東西。”鬱源掙紮不已,嚐試跟對方講道理。  根本就沒人平常會戴這種東西。更不必說這對環視足有三指粗,光是看上去就很誇張。  腳環冰涼的觸感慢慢靠近,搭在腳腕上。一聲輕響,環扣被扣緊,嚴絲合縫地貼緊每一寸肌膚,少一寸都戴不上,一點餘地不留。  親王:“大小正好。”  鴿子血紅和鉑金色與白皙的皮膚相互映襯,管家認可地點點頭:“很漂亮。”  眼看著親王拿起另一隻環,鬱源像條垂死掙紮的魚甩尾一樣亂動,但全被管家壓製了下去。  “別、別戴了。”腳上的觸感隻讓他感覺頭皮發麻,不自覺放軟了聲音像是求饒一樣。  親王看了他一眼,見他眼尾沾染了一點淡紅,柔聲問:“這麽不情願?”  親王以為鬱源是急得要哭出來,性情頑劣如他,當即就作勢要合上左腳這隻腳環,想把對方真逼出點眼淚。  但兩個人的思路實則是在兩個模式,鬱源急是真急,紅了眼則是被氣得。  如果不是全息遊戲裏髒話會被屏蔽,他估計早就罵出來了——被遊戲強製陪這兩個npc玩了一天“角色扮演遊戲”不說,現在還要戴這種東西。這已經是在他的底線邊緣瘋狂試探。  罵也罵不了,打也打不過,眼看著另一隻腳環的暗扣就要鎖緊,鬱源趕緊說:“戴著真的不舒服。”  應該都沒有正常人會戴這種東西走路。  親王又與管家對視了一眼,像是在商量,管家說:“就一個吧。”  沒有第一時間褪下鉑金環,親王的手還按在他的腳踝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那就換別的。”  已知法師已經裝備了戒指、項鏈、腳環,拒絕裝備手環,求問還有什麽地方可以戴飾品?  隻剩下耳墜。  鬱源當然不可能同意,腳環好歹還看不見,耳墜可是明晃晃的,“不戴行不行?”  親王故作為難:“拿什麽來換?”  你真就強盜邏輯。  在管家懷裏掙紮不得,自己就是條奄奄一息的死魚,鬱源:“你說。”  就算把他倒著拎起來甩,遊戲背包裏都掉不出幾枚金幣,是條窮到家的鹹魚。  但親王卻又出驚人之語:“叫聲好聽的。”  鬱源震驚:“???”  這讓他怎麽迴答。  他試探著問:“比如說?”  我喊你聲哥,你能放我走?還是玩角色扮演玩上癮了,想聽人喊‘最最尊貴的親王大人’?這種東西你跟你的管家也能玩。  親王半蹲著的身體一步上前,鬱源被前後夾擊,懸空的腳尖堪堪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對方與他的距離非常近,兩人幾乎要鼻尖相抵。與此同時,管家也像溫順的犬類一樣把下巴抵了一點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後,默契無間。  吸血鬼的身體幾乎沒有溫度,但此時這毫無距離的接觸,中間的人動彈不得的姿勢,讓這裏似乎都變得有些燥熱。  親王低吟般開口:“比如說,我古堡裏圈養了一個小家夥,仔細照顧他,看著他入睡,為他精心挑選衣物,他該叫我什麽?”  眼裏的暗示猶如實質。  聽到這話,鬱源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什麽?”  親王沒有繼續往下說,大有讓他自己琢磨該怎麽做的意思。  鬱源硬著頭皮,迴想起管家之前用過的稱唿,不情不願地喚了一聲:“親王大人。”  這一個詞仿佛已經透支了他下半年羞恥的額度,哪怕是遊戲他也沒法完全不在意。  被叫到的人卻微微搖頭,很不滿意,並更具暗示意味地撫摸著已經被扣死的右腳腳環。  然而兩人的思維從一開始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鬱源動用他所剩無幾的腦細胞,想到了遊戲裏關於吸血鬼的資料:有一種關於被“初擁”的人類跟吸血鬼的關係......  背景設定裏,領地裏的人跟最高等級的親王似乎是有從屬關係的......  想到這裏,他實在是不想開口,但親王抓得更緊了,還在慢慢靠近,隱隱可見的尖牙,冰涼氣息幾乎打在他的臉上,頗具威脅的意思。  就連管家環在他身上、按著他的手的動作也在加緊。  鬱源眼裏無奈:“必須這樣?”  “或者你想兩隻都戴。”親王看了一眼左腳上虛扣著的環,又從盒子裏拎出一對櫻桃大小的血紅色耳墜,“順便把這個也戴上。”  看到鋒利的針尖反射出的銀光,鬱源下意識拒絕,親王眼裏興味盎然地盯著他。他頓了頓,像是在做心理準備,才緩緩開口:“行吧......”  腦海裏再次浮現遊戲裏有關吸血鬼關係的設定,鬱源破罐子破摔一般,用跟蚊子嗡嗡差不多的大小的聲音試探著問了一聲:“......父親?”  仔細傾聽才辨認出這細微的聲音,場麵仿佛安靜了一瞬,親王也停住動作,愣了一下。  但轉瞬間,他眼裏興味更盛:“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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