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蛻! 不是神格!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陳添雖然也不清楚神蛻又是個什麽玩意兒,但很顯然那絕不是神格那樣高大上的東西,否則眼前的假溫蒂不會露出如此譏諷的表情。 他就說那神格怎麽那麽不值錢呢? 騙局,這就是一個大騙局! 陳添被震得迴不過神來,以至於接下來溫德伯格和溫蒂說了什麽,都沒聽進去。等他稍稍平定心神,兩人的話題又繞迴了粉色寶石上。 溫德伯格:“你怎麽證明這是你的東西?” 溫蒂:“怎麽證明?它是我的心,是我的心髒!卑鄙的叛徒偷走它,你卻要我自證?人類,你何其狂妄、何其自大,你以為那叛徒還能庇護你嗎?她已經死了,她庇護你們的力量正在消散,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能夠以這幅麵貌進入天鵝城堡?” 溫德伯格眉頭一跳,“你幾次三番把‘人類’兩個字掛在嘴邊,不是人?你到底是誰?如果這顆寶石是你的心髒,那它本該長在你的胸膛裏,為何會被取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如疾風驟雨,可對溫蒂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她又笑起來,那笑意泛著冷光,如同無形的壓力驟然壓在溫德伯格的肩頭,讓他的後背都滲出冷汗。 “你想知道?憑你也配?”溫蒂對著溫德伯格,緩緩地抬起了手。在她身後,那扇洞開的窗戶裏,一輪血月當空照耀。 那殷紅的血色,襯得溫德伯格的臉龐一片慘白。但他的目光依然堅定,法杖上繚繞出黑色霧氣,而他的背後的牆壁上,依稀出現了天鵝的身影。 紅與黑的對決,一觸即發,那瞬間爆發出的可怕能量充斥著這間小小的閣樓,又被魔法禁製阻擋著,開始反向壓縮。 陳添猶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雖然他隻是這劇情裏的一個過客,但置身於這樣的場景裏,還是忍不住心驚。 他的視線裏,隻剩下交織的紅與黑,甚至都看不清溫德伯格和溫蒂的身影。漸漸的,紅色似乎占據了上風,窗外的那輪血月,愈發地大了。 陳添不由為溫德伯格心焦,而就在這時,城堡裏突然響起了天鵝的叫聲,淒婉、哀豔,如同月夜之下,碧波湖上,一隻天鵝舒展著自己的身軀,泣血長鳴。 “轟——”繚繞的黑霧終於爆發,化作片片黑羽落下。 陳添捂著自己的小心髒再度看去,隻見溫德伯格單膝跪地,將手中的法杖死死釘在了溫蒂的胸口。溫蒂瞪大了眼睛,似乎到現在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為……什麽……” 溫德伯格逼問:“我妹妹在哪裏?告訴我!” 溫蒂卻不讓他如願,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頰,那一瞬間,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天真可愛的少女,輕聲細語道:“我就是你的妹妹啊,哥哥,你為什麽不救我呢?” 溫德伯格的眸光中出現一絲迷茫,但很快又恢複清明,他不斷追問,卻得不到答案。溫蒂死了,生命的氣息驟然消散,化作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叮!” 進度條加滿。 陳添還來不及多看一眼,眼前的景象驟變。天光灑落,他眨眨眼,發現自己又迴到了那座廢棄的天鵝城堡。 殷綏就坐在噴泉池邊,手裏拋著一塊亮晶晶的碎片,支著下巴,“迴來了?” 陳添看見那碎片就覺得唿吸一滯,“神蛻!” 殷綏挑眉,“神蛻?” 陳添:“你不知道?” 殷綏:“我應該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麽通關的?”陳添滿頭霧水。 “暴力破解,先殺管家再殺溫蒂,時間迴環崩潰,我就通關了。”殷綏雲淡風輕地好像失去菜市場買了顆大白菜。 沉默,是此時的天鵝城堡。 “咳,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了。”陳添心想,反正殷綏折磨的是策劃,不關他的事。他簡略地概括了副本裏發生的事情: “所以故事應該是這樣的,溫德伯格的先祖救了黑天鵝,黑天鵝就送了他一顆寶石作為謝禮。但這顆寶石其實是假溫蒂的東西,多年之後,假溫蒂想拿迴它,但又礙於黑天鵝庇護著這裏,沒辦法直接進來搶奪,所以,她用所謂的神蛻收買了管家。管家出手,卻被溫蒂發現,於是她拚著一條胳膊不要,留下了寶石。” “隨後,黑天鵝的庇護之力隨著自身的死亡而削弱,假溫蒂趁虛而入,以養女身份入住,最後被溫德伯格反殺於閣樓。兩個溫蒂一真一假,都在閣樓出事,於是以閣樓為連接點,形成了時間迴環。” 由此可見,所有的事情起源於那顆寶石。黑天鵝將寶石交給溫德伯格的先祖,名義上是為了報恩,但陳添覺得,那更像是一樁交易。 黑天鵝庇護著這個家族的人,讓他們扶搖直上,成為了圖察數一數二的大貴族。而這個家族的人,為黑天鵝保守著最大的秘密。 思及此,陳添掏出了那個小海螺,他覺得秘密就藏在海螺裏。海螺啊,它會讓人想到什麽?大海。 大海又能聯想到什麽?波波羅島。 波波羅島上有什麽? 萬葬坑,大戰。 “還記得溫德伯格遺書的最後一句寫的是什麽嗎?”陳添明知故問。 “我終於知道西西裏特為什麽沒有玫瑰了。”殷綏答。 “對!溫德伯格雖然借助黑天鵝的力量最終殺死了假溫蒂,但真的溫蒂還沒有找到。這是他的執念,所以他成為了一個吟遊詩人,四處尋找。最終,他會追本溯源,找到一切悲劇的源頭,於是他知道了——西西裏特為什麽沒有玫瑰。” 陳添越說越興奮,“走,我們去找阿默!” 沉默之心的物品鑒定上說,或許愛格和阿默會知道它的來源。假溫蒂又說,沉默之心是她的心髒,如今愛格已死,他們隻能去找阿默。 “不等隊友了?”殷綏打趣。 “不等了!”陳添還催他慢,“你快點啊。” 逆子麽,不是在跑路就是準備跑路,隊友會理解的。 不理解也會習慣的。第176章 答案 天鵝城堡的任務結束了, 陳添在趕往秘湖前,特地拿出了【召喚者之笛】,即溫德伯格的亡靈在雪霧深處給他們用來指引方向的笛子。 笛聲響起, 音符飄往的方向也正是秘湖。 在進入精靈之森範圍時,任務自動刷新。 【召喚者之笛】 主線任務:(一)流離之地(已完成) (二)天鵝城堡(已完成) (三)精靈之森 -前往秘湖, 找到獨角獸阿默 進入秘湖的關鍵是信物。 昨天殷綏進去, 是靠奧古斯汀給他的寶物匣子,而陳添被攔在了外麵。今天的情況就完全相反了,陳添靠著小海螺進去了,殷綏被攔了下來。不得不說, 風水輪流轉。 “哎呀。”陳添假模假樣地在那邊歎息,“那你隻能在外麵等我了呀。” 殷綏靠暴力方式過關,那相對的就要犧牲劇情的部分。遊戲能給出這樣的通關方式, 那沒有小海螺也有沒有小海螺的打法,但很顯然, 要論完美通關, 還得看陳添。 陳添因此有些得意,雄赳赳氣昂昂地拋下男朋友跑了, 還留下一句話:“你那麽快,肯定能追上來的!” 快? 殷綏微微眯起眼。 那廂,陳添直衝秘湖, 老遠就看到了正在湖麵散步的阿默。它可真悠閑,慢悠悠地踱著步, 明明隻是一匹獨角獸,愣是讓人看出了優雅和高貴。 路過小木屋時,陳添還看到了正坐在窗邊做作業的奧古斯汀。 “嘿!奧古斯汀!”陳添的嘴巴就是閑不住,忍不住停下來跟他打招唿, 趴在窗台上,問:“你在做什麽呢?” 奧古斯汀迴答他:“我在抄寫《西西裏特曆史年鑒》。” 陳添:“為什麽要抄這個東西?” 奧古斯汀:“哀彌夜說,抄寫能幫助記憶。” 精靈王的教育方式怎麽這麽接地氣啊。陳添腹誹。 “那你慢慢抄啊。”陳添心疼地摸出一顆糖丟進去,“請你吃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爭取早日把你哥哥的墳再刨一遍。 抄書抄得苦哈哈的奧古斯汀吃了陳添的糖,甜味從舌尖綻放,頓時對陳添的好感度又上升了1%。 陳添得了這意外之喜,跑起路來更快樂了,一路奔到棧橋上,對著湖麵上的獨角獸喊:“阿默!還記得我嗎!” 阿默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過來,“甜酒販賣,好久不見。” 陳添不急著說正事,先把富貴召喚出來套近乎,雙手舉到它麵前,說:“來,富貴,跟你阿默叔叔打個招唿。” 富貴不是很給麵子,別過了頭。 阿默並不在意,道:“你把它養得很好。” 陳添:“那有獎勵嗎?” 阿默也優雅地別過了頭。 陳添對獨角獸這個群體,自此有了新的認知。同時吐槽起了遊戲策劃,西西裏特的種族真的各有各的毛病,隻有他的撲棱蛾子堪稱貼心小棉襖。 “阿默,你認識黑天鵝嗎?”陳添言歸正傳。 “認識。”阿默點頭。 “那你知道那顆叫做沉默之心的寶石,是從哪兒來的嗎?” “不知道。” 陳添也不氣餒,他換了個問法,“你跟黑天鵝是怎麽認識的?你們跟愛格都很熟嗎?” “不熟。”阿默嫌棄道。西西裏特的異族,也很少會有喜歡巨龍的,那群龍又暴力又眼高於頂,大家不是被龍威壓得心生恐懼,就是如同獨角獸與巨龍一般,互看不爽。 陳添追問:“黑天鵝呢?” 阿默:“那是辛西婭的天鵝。” 辛西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陳添琢磨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來,這不就是自然女神的名字嗎? 假溫蒂說黑天鵝背叛了她,偷走了她的心,阿默又說黑天鵝是辛西婭的天鵝,那豈不是說…… 陳添驚得瞳孔放大。 阿默卻自顧自說著:“辛西婭已經很久沒有來秘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