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添很快也想明白了,但這事吧,實非他所願。好在他最近老是被人追著跑,跑習慣了,而殷綏,恰恰對主城的地圖了如指掌。  “跟著我。”殷綏在前麵帶路,如同一個巷戰大師,不消片刻就甩脫了後麵的追兵。此刻流離之地還是封鎖狀態,他們不急著把空間戒指交給紮克,又穿過幾條街,看到了被損毀的傳送陣。  西西裏特大陸第一維修工五芒星正在這裏忙碌。  五芒星對於主城傳送陣垂涎已久,但在和平時期,他要來這裏拆解轉送陣,怕不是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現在就不同了,現成的機會擺在他麵前。  他研究得認真,蹲在那裏,任憑周圍的人來來去去,有多喧鬧,都影響不到他分毫。  ss路過,程錦宏好奇地停下腳步跟他說話,“嘿,朋友,你這修得好嗎?”  五芒星頭也不抬,“修得好。”  十四:“厲害啊。”  五芒星:“如果把第四陣圖作精簡處理,內嵌入坎貝特魔力陣紋,達到最大魔力輸出,再疊加一個魔力迴旋圖譜,是不是能夠在縮短傳送時間的同時,減少魔力消耗?”  程錦宏&十四:“啊???”  五芒星抬頭對上兩雙茫然的眼睛,又低頭繼續研究陣紋。他顯然不是要從ss這裏找答案,答案在他無數次的實驗裏,而他的實驗,不需要傻子。  陳添趕緊把人拉走,一行人繞過傳送陣所在的廣場,進入長街,卻見長街盡頭正好跑來一隊城衛兵。  他們身上還有西維爾的任務,不適宜在此刻與城衛兵狹路相逢。  殷綏從容地推開路邊一間民宅的大門,五人迅速閃身進去。在npc惶恐、錯愕的目光中,殷綏掏出幾枚金幣拋過去,步履不停,眨眼便穿過正廳來到後院。  “砰!”無巧不成書,一個反抗軍從院牆上摔下,肩膀有傷,逃命至此。  外邊,城衛兵嘈雜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程錦宏緊張地握住了自己的法杖,正猶豫著要不要給那反抗軍放治療術,殷綏就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  大門被來勢洶洶的城衛兵一腳踢開,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預想中的受傷的反抗軍,而是賞金獵人泛著寒芒的刀。  手起刀落。  緋色的鎖鏈纏繞脖頸,殷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所有追兵拖入院中。一具骷髏趕緊去關門,大門“砰”的關上,其他人如夢初醒。  “打!”陳添法杖前指,魔寵齊出。  吟遊詩人的音樂、精靈的箭、牧師的治療術紛紛落下,小院中刹那間光華璀璨。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幾個城衛兵而已,很快就被消滅。  大家都難免有些興奮,可這興奮還沒維持多久,肅穆的鍾聲便響徹全城。  “咚——”  “咚——”  “咚——”  餘聲迴蕩。  陳添記得不同的鍾聲代表了不同的意思,而這個鍾聲和上一次在彌夜城聽到的一樣,它代表著——喪鍾!  “城主又死了!”第155章 國王的金幣(三)  城主被殺, 在西西裏特大陸著實算不上新鮮事。眾人好奇的是,這一次,動手的又是誰?  城主府。  一片慌亂下, 尖叫聲四起。有人在趁亂殺人, 有人在倉皇撤退,浴血的勇士在高喊自由,倒在地上的貴族子弟, 六神無主。  真宙在這裏, 如同一根定海神針,穩住了玩家們的心。大家紛紛聚集在他身側,想要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們大多是中立派, 兩邊不站, 無論是要接下城主府的任務,去追捕兇手,還是站在反抗軍一側,掩護兇手撤退, 都可以。  但隨之而來有個麻煩。  城主倒下的會客廳裏, 白色帷幔的後麵, 轉出了禍水和他的同伴。方才正是這些來自庸俗紳士的惡人們, 幫助反抗軍完成了最後一擊。  站在禍水身邊的那位死靈法師叫做念先生,庸俗紳士裏麵最神秘的人,不知道現實生活中是做什麽工作的, 不常上線,但精於謀算,是個搞陰謀詭計的高手。他跟禍水兩個人,堪稱狼狽為奸的典範。  禍水,神靈的走狗, 他會出手殺城主,想必是神靈想要借此機會削弱路易十四的實力。要知道如今的圖察,每一個城主都是路易十四的心腹。  而庸俗紳士現在,還全員披著中立的皮呢。  念先生一身死靈法師標配的黑袍,法杖上卻還係著可愛的毛線玩偶,笑眯眯地說:“好久不見啊真宙,不用這麽防備我們吧?我們幫反抗軍殺掉城主,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不是?”  真宙:“那你接下來呢?又要為王朝的和平穩定做貢獻?”  真宙難得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即便說起來,表情也是冷靜嚴肅的。禍水聳聳肩,“都是在做任務,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麽樣?你們現在不去抓殺害城主的兇手嗎?”  “你們不就是兇手?”真宙反問。  “嚴謹一點。”禍水微笑,“幫兇。”  真宙握緊了劍柄,戰鬥一觸即發。  但此時的碎金城,情況瞬息萬變。“卡擦!”會客廳的玻璃窗突然被人從外邊砸碎,一個個矯健的身影破窗而入。  “喲。”為首一人戴著晶石打磨而成的防風鏡,站定的同時抬頭露出一張帥氣臉龐,“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公會排名第七,不知社,會長夢舟,職業賞金獵人,副職業探險家。這人本身在現實中就是個滿世界采風的攝影師,經常一消失就是兩三個月,酷愛探險,紅塵浪子一枚。  “迴來了?”真宙問。  “迴來了。這麽熱鬧,我怎麽能不迴來?”夢舟的視線從真宙身上掃到禍水和念先生,“你們這是……要打架嗎?加我一個?”  “我跟你打。”nightmare從真宙身後走出來。  自從加入d.s,拜真宙為師後,他低調許多。殘酷的西西裏特終於教會他做人,讓他懂得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不敢再以黑馬自居了,但夢舟的出現,又讓他燃起了久違的熱血。  夢舟也很強,實力跟加百列不相上下,雖說比不上真宙,但那是因為他太愛炫技。他掃了眼nightmare,冷酷拒絕,“不打。”  nightmare臉色微僵,“為什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夢舟瀟灑地拋著手裏的流星鏢,沒有理會nightmare的問題,而是看向真宙,問:“你又從哪裏撿來的新人?太高調可不好。”  真宙掃了眼nightmare,那一身屬於天譴騎士的盔甲,炫酷指數在整個西西裏特都數一數二。夢舟最不耐煩有人比他還會炫。  “都別打了。”真宙走到窗邊往外看,碎金城內已然烽煙四起。  殺死城主的真兇已經突破重圍離開城主府,但遠方的天空中已經出現了獅鷲的身影。高塔和聖院的援軍,來了。  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  獅鷲臨近碎金城,開始俯衝,速度卻不減。颶風唿嘯,刮起塵土,吹亂了路上行人的頭發。一個背著長柄戰斧、盔甲卻有些破爛的騎士抬頭看著獅鷲遠去的背影,撓撓頭,滿臉愁緒。  隨後,他一邊繼續往碎金城的城門走,一邊打開好友列表發送信息。  beast:說實話,你們叫我迴來,也沒說遊戲裏已經打成這樣了。這是不是太激烈了一點?  silver:要是提不動刀了就早說。  silver:別閃了腰。  silver:醫藥費請找真宙。  beast:你這張嘴倒是一點沒變。  beast:等著。  beast:你爺爺來了。  城門近在眼前,beast轉身,又走上了一條小路,來到距離城門大概百米遠的城牆腳下。還未等走近城牆,他突然提速,技能的光暈在他腳下一閃而過,整個人便如一道離弦之箭、甚至是一枚流彈,衝向城牆。  “咚!”他一腳踏在城牆上,將堅固的、號稱固若金湯的城牆都踏出了裂紋,而他的身影便在那絢麗的金色技能光效裏,瞬間出現在城樓上方。  下墜的同時,他右手伸向背後,抽出巨斧,以猛虎下山之勢,落地的同時連砍兩個守城兵。翻滾、走位,動如雷霆。  等到周圍再無人攔他,他站直身子,扛著斧頭,走到城樓邊緣眺望。  久違了,西西裏特。  與此同時,正走街串巷的殷綏似有所感應,望向了城樓的方向。陳添對傳說中的第一代屠龍勇士很好奇,問:“那龍,真的是他一個人殺的嗎?”  殷綏:“算是。”  赫舍爾迴過頭來,“我怎麽聽說,有一個屠龍小隊?”  “小隊不屠龍。”殷綏走得閑庭信步,薔薇卻一直握在手中,泛著冷芒。他抬手替陳添擋掉一塊飛來的瓦片,繼續說:“那個小隊有我、真宙、月桂船長、一個叫蘇菲的已經退遊的女吟遊詩人,還有beast。我們一塊兒去打深紅巨蟒,beast拿走了巨蟒的毒液,獨自踏上了屠龍路。”  “他盯上了最好戰的黑龍,在巨龍之崖,耗了對方整整一個月,裝備的耐久度都耗沒了。”  深紅巨蟒,也是僅次於巨龍的存在了。猩紅高地不知道堆了多少玩家的屍體,更有人開玩笑說,那是用玩家的血染紅的土地,所以才叫猩紅高地。  十四作為一個純新人,什麽都不懂,聽什麽都覺得厲害,“那你們怎麽不一起去呢?屠龍勇士,聽起來多酷啊。”  殷綏:“高三課業緊,beast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大學生,深紅巨蟒都是我們逃課打的。”  隊友:“……”  很好,很現實的理由。  意氣風發的少年會敗給什麽?  學習。  陳添很少聽殷綏提起上學時的事情,見慣了他現在的模樣,倒是很難想象十年前的殷綏竟然會逃課打遊戲。這麽想著,他對beast的到來就更期待了。  隻是beast還沒過來匯合呢,流離之地就傳來了二次戰敗的消息。  一棟簡陋的民宅內,幾張桌椅拚湊出了臨時的會議桌,擺上沙盤,充作指揮部。  pinkdy、小貓、月桂船長、模仿神的猴子、黑殺、無雙,以及排名第九的公會風眷者的會長“panda pangda”,悉數在列。  第二次副本攻略失敗。  現在是第三次副本:第一幕,戰前會議。  與會的除了部分玩家,還有以紮克先生和南汀格爾為首的反抗軍成員。同樣的劇情,已經上演第三次了,所以玩家們都輕車熟路。  對於流離之地的沙盤,他們也早就爛熟於心。  pinkdy卻在此時提出,“我們要換一個戰術。”  panda pangda是一個女騎士玩家,她疑惑道:“可我們之前的防禦戰術雖然失敗了,效果其實還不錯啊。隻要再多練幾次,多磨合一下,說不定就能成功,現在推翻,那就得重頭再來。”  “確實是這樣,不過……”月桂船長抄著手,老神在在地看向pinkdy,“你說要換戰術,換什麽?”  pinkdy:“分兵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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