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計劃?  愚公移山?  橘子汽水一臉恍惚,直到十分鍾後,他才搞清楚這些人究竟在幹什麽。  那幾個遊戲早期的老玩家,懷疑萬葬坑、雪霧深處、墮落石碑都和神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雪霧深處、墮落石碑那兒都有人,唯獨波波羅島遠在海外,暫不被人注意。  傳說中這島下麵不是連通著地獄的入口嗎?  挖也給你挖出來。  “不是,這能行嗎?”橘子汽水瞪大眼睛。如果說通往地獄的入口真的存在,那肯定在萬葬坑下邊,可上次ss炸過一輪萬葬坑,除了看到一些魔紋,什麽都沒發現。  這就像去玩密室逃脫,萬葬坑是門,想要打開它,需要特定的鑰匙。這些人不去找鑰匙,又砸不了門,就企圖把牆拆了。  關鍵這是在遊戲裏啊,雖然遊戲的靈活度相當高,但還是按照設定好的劇情在走的。橘子汽水以為,就算把牆拆了,那地方還會有空氣牆,想出去?沒門!  於是乘著船從島上過來的月桂船長告訴他:“沒有門,但是會有bug之窗。”  卡bug,是一門學問。  遊戲早期的玩家,卡過各種各樣的bug,而遊戲公司也正是在與玩家經年累月的鬥智鬥勇中,逐漸將遊戲完善。  這種事,月桂船長也是很久沒有做了。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激情,屬於社畜的老靈魂重新煥發出了光芒。  橘子汽水忍不住又問:“可遊戲地圖如果遭到玩家破壞,為了保證遊戲順利進行,是會刷新重置的。”  如果不刷新,那西西裏特早被玩家打爛了。  月桂船長:“那就在刷新之前達成目的。”  這句話,端的是雲淡風輕。橘子汽水不禁咋舌,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低估了這些老玩家,他們這哪是跟玩家鬥,是在策劃的腦門上蹦迪。  思及此,他再也忍不住,衝到島上去看。隻見萬葬坑附近已經快被挖空了,無數的玩家在這裏忙活,甚至還有——煉金巨像!  不用魔法驅動,出自第一元素公會會長五芒星之手的煉金巨像。這家夥發動起來,跟個挖掘機似的。  萬葬坑,已經變成了一個島中之島。  島主那托和他的島民們站在旁邊看,臉上沒有痛心,隻有興奮。橘子汽水上前問他們怎麽不阻止,那托便掂了掂自己的錢袋,說:“我拿了拆遷費呀!”  橘子汽水:“……”  身為西西裏特最有錢公會的會長,是他的格局,小了。  另一邊,雪霧深處的冰河裏,已經漂滿了屍體。猜疑、內鬥、背刺、混戰,輪番上演,而始作俑者甜酒販賣,至今還在竄逃中。  原本禍水和黑殺合圍,已經快把他逮住了,可猴子突然出現,又把人救走。兩人坐在他的魔寵雪原狼身上,一起亡命天涯。  陳添忍不住問:“猴哥,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猴子又不蠢,經過這一天的觀察,早該知道彼得一世就是甜酒販賣了,這會兒卻還衝出來救他,這是陳添也沒預料到的。猴子的迴答清晰地落進陳添耳朵裏,“你之前不是救了我嘛!”  我也隻是順手啊!  陳添在心裏呐喊,一探頭,又對上猴子迴過頭來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多麽的真誠、耀眼、閃爍著人性的光輝,還自有一份瀟灑。  這讓陳添不禁生出一絲感動來,伸手拍上猴子的肩——這個朋友,他甜酒販賣交定了。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也許是他們真的已經進入到了真正的雪原深處,逃了十來分鍾,一個玩家、一隻雪怪都沒有碰到。眼前除了滿天飛雪,便是蒼茫大地。  隱約間,陳添看到一座霧中雪山。  “山!傳說中的雪山!”陳添激動地伸手前指,猴子也加快了速度,想要朝著雪山衝過去。然而悠揚的笛聲響起,縹緲似從雲中來,又被風雪攪動著,添了幾分冷意和寂寥。  猴子一個急刹車命令雪原狼停下,兩人握緊法杖,警惕地看著四周,卻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身影。  “怎麽迴事?”猴子皺眉。  “也許是真的到頭了。”陳添從雪原狼背上下來,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那笛聲愈發清晰,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壁畫上的那個吹笛子的吟遊詩人。  “誰在裏麵?”  他揚聲發問,卻無人迴答。  “你好?”  他又和猴子繼續往前走,但依舊無人迴答,直到他們走了大約百米的距離,那笛聲終於清晰到仿佛在他們耳邊響起,風中,傳來一絲喟歎。  “迴去吧……”  “迷途的旅人啊,前麵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陳添定了定神,繼續問:“那是什麽地方?”  那聲音迴答他:“那是神靈棲息之地。”第147章 bug  神靈住在哪裏?  在此之前, 幾乎每一個西西裏特大陸的人,不管npc還是玩家,都會想當然地迴答:那肯定是住在高高的天上。  祂們自天上俯瞰世人, 或投以悲憫, 或降下神罰。  可沒人想到過,神靈,居住在那西西裏特大陸的盡頭, 傳說中的雪山上。吹著笛子的吟遊詩人, 不知在那雪霧中徘徊了多少年,告誡著一個又一個誤闖的人,快快離開。  就連那笛聲, 仿佛也是無聲的催促。  可他人又在哪兒呢?  雪霧裏真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卻有聲音傳來。而無論陳添如何循著聲音往前走,好像到達一定範圍之後,就再不能寸進了。  他靈機一動,做了個實驗。在腳下的雪地裏做好印記, 再繼續往前, 沒過一會兒, 發現自己又迴到了原點。  猴子驚訝道:“又迴來了。”  陳添:“看來是不能再往前了。”  沒有觸發副本, 沒有任何劇情提示,他們看到了神秘雪山的輪廓,卻還是無法抵達山腳, 就連說話的人都看不到。  這種感覺無疑讓人挫敗,就好像你上一秒還在激動於自己是天選之子,下一秒告訴你:你想多了。  自從國王遊戲以來,陳添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他不信邪地試了很多法子,可別說找到上山的路了, 就連霧裏的那聲音,反反複複也隻有勸他離開的話。  陳添坐在地上,抱著寶貝兒子富貴,有些喪氣。猴子便安慰他:“你看我,接了《墮落石碑》的任務,不也沒進去嗎?應該是時機還沒成熟,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話音剛落,禍水出現了。  陳添和猴子立馬進入一級戰鬥準備,可禍水不知吃錯了什麽藥,本來都要動手了,可就在衝到他們麵前時,突然收手。他優雅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最終隻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就徑自繞過他們,往雪霧深處行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添出聲試探:“前麵走不通!”  禍水這才停下來,迴頭看了他們一眼,說:“你以為我是你們嗎?”  那嘴角自帶的係統標準版微笑,那輕飄飄的語氣,簡直把“嘲諷”二字刻在了臉上。陳添有被他氣到,當即不說話了,學著男朋友的樣子抱臂站在旁邊看他往前走。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得進去。  然後他就進去了。  再也沒迴來。  “他進去了!”猴子驚得大喊出聲。  陳添雲淡風輕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禍水可以進去而他不可以,是他甜酒販賣不夠甜還是不夠辣?是策劃針對他,還是神靈在給他穿小鞋?  這不合理!  除非禍水是在剛才那一瞬間恰好觸發了什麽任務。  陳添好氣哦但還要保持微笑,好在很快黑殺和無雙就過來了,他有心試探,趕在兩人對自己出手前搶先大聲嚷嚷:“猴哥我們快走,禍水已經進副本了,我們不能落後!”  猴子愣了愣,立馬賣了個大破綻,但架不住陳添演技精湛,再加上大家都在血霧裏打打殺殺搞了兩天了,腦子都不大靈活,黑殺見陳添往裏衝,他也下意識地追上去。  無雙搖搖頭,隻能跟上。  猴子能怎麽辦,他都認甜酒販賣當兄弟了,當然要為兄弟兩肋插刀。  “等等我!”  四人你追我趕,在雪霧裏繞了一圈,又迴來了。陳添心中了然,黑殺和無雙也沒有觸發副本,心下竊喜的同時,卻又看到一個賞金同盟的人,迆迆然從他們身邊路過。  “嗤。”他在笑,笑得非常有賞金同盟的風範,驕傲又張揚。他還耍帥似地撩了把頭發,就這麽走進雪霧裏,像禍水那樣消失不見了。  陳添四人定在原地,架也不打了,氣氛有點僵硬。  黑殺終是忍不住,“他怎麽能進去?!”  陳添從他身上找迴了一點優越感,眨巴眨巴眼,語氣無辜,“禍水也進去了呀。”  拉仇恨,陳添是在行的。  黑殺的仇恨果然發生了些許轉移,無雙便在這時問:“進去是不是要觸發什麽條件?”  陳添想起無雙從禍水隊友身上偷走的東西,道:“是不是神格?”  無雙默默地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神格碎片。  陳添摸著下巴,再問:“那你加入神靈陣營了嗎?”  那當然是沒有的。  在場四個人,除了陳添都接了《墮落石碑》的任務,可見接任務不是唯一的觸發條件。無雙身上甚至還有神格碎片,可見神格碎片也不是唯一的觸發條件。  陳添猜:“或許是加入了神靈陣營,並且擁有碎片的人,才能進去。也就是俗稱的,自己人。”  黑殺蹙眉,“難道那個吟遊詩人是神靈一邊的,他在這裏給祂們看門?”  墮落石碑明顯是很多年前的東西,年代久遠,一個吟遊詩人活不了那麽久。可如果他是神靈的人,那或許已經超脫凡俗,所以能活下來。  陳添卻搖頭,“不一定,我們不還沒見到他人嗎?再說了,如果他是神靈那一邊的,為什麽會出現在墮落石碑上?還在這裏勸我們不要往前?以神靈現在展露出來的做事風格,不應該是直接降到雷把我們劈死?”  猴子聞言不禁咋舌。他沒接到神諭,也不知道神格碎片的存在,從頭到尾他就想當個瀟灑的大俠,這又是反抗組織又是神的,整得跟宮鬥一樣,實在不適合他。  四人各懷心思,但到底沒再打起來,等了一會兒,又有新的人來了。那是一隊過來湊熱鬧的玩家,沒參與圍繞著甜酒販賣的恩怨情仇,因此成功苟活,又因為配合默契,勇鬥雪怪,成功走到了這裏。  隻是他們看到這四個人竟然能和平地站在一塊兒沒打起來,都很驚奇。  “請。”甜酒販賣還笑眯眯的,主動伸手讓他們先過。  “不不不不。”五人齊齊搖頭,並往後退了一步,好似陳添是什麽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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