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受到啟發,紛紛發言。 “那不跟我家到王宮的距離差不多嗎?月隱城大三環內的獨棟別墅,當初可花了我不少錢。” “有一說一,把整個格拉姆斯城堡和周圍的莊園繞一圈,都不止這點距離。” “我波波羅島的環島距離比這個大!” “沒有吧?就你那小破島?” “我說有就有!” …… 殷綏終於又迴到了陳添身邊,問他走得累不累。陳添幽怨地看過去,“你還記得我嗎?我以為你想恢複單身了。” “談點生意,給你買遊艇。”殷綏道。 遊艇! 陳添當即就要問真的假的,可他話還沒說出口,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幾個人湊在一塊,臉上映著手機屏幕的光,語氣興奮、激動莫名。 橘子汽水和那托也急忙湊過去,待看明白發生了什麽,也樂不可支。 還是在前麵路口等他們的pinkdy,善解人意地告訴陳添:“快看手機,你掉馬了!” 陳添急忙打開手機,進入官網討論區—— 《震驚!戴麵具的神秘男子的真身竟是……》、《妙齡男子遮遮掩掩,真相為哪般?》、《豪華裝備換周邊,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精神的扭曲?》、《驀然迴首,那人卻在……》、《逆子真身的有效論據123》、《小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站在我麵前,而我認不出你》…… “嗚丟嗚丟。” 一輛警車恰好開過,陳添覺得自己仿佛要被抓走了,一陣窒息。第139章 掉馬 網上的熱鬧, 玩家們的快樂,超乎陳添的想象。 這一切,都源於一場對線下活動的複盤。首先是遊戲官方賬號在慶功宴開始前, 發布了一組活動現場的精選圖片, 裏麵恰好就帶到了陳添和殷綏。作為憑一己之力在活動現場掀起麵具風潮的人, 本身形象又比較出眾, 他們出現在精選圖裏,也無可厚非。 玩家們看到了,自動在下麵開始貼圖, 這一貼就發現, 怎麽偶遇的照片那麽多? 如果說愛美是人的天性,大家在活動現場就喜歡這裏拍拍那裏拍拍,手機裏存了不少帥哥美女的圖片,這也正常。可是當這些偶遇的照片全部集合到一起, 蛛絲馬跡串聯成線時, 就有人發現不對勁了。 這兩個人,越看越像甜酒販賣和silver, 雖然是在現實裏,可他們就連身高差都跟遊戲裏差不多, 讓玩家們直唿amazing。 一件事情,原本合情合理,可隻要有一處顯得可疑,那整個就會變得非常可疑。首先那兩人第一次出現在小貓的鏡頭裏時,為什麽剛好戴上麵具?明明他們都還沒把麵具買下來,看起來就像是權宜之計。 其次他們還說自己在遊戲裏的職業是刺客和盜賊,如果他們是甜酒販賣跟silver,那順手調侃一下黑殺和無雙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再到後麵的那一大籃子鮮花, 哪個任務能給那麽多鮮花獎勵?那場子裏最能肝的觀眾,都沒能一次性集齊那麽多鮮花,但如果這事出現在甜酒販賣和silver身上…… 快樂學渣:合情合理。 666:毫無破綻。 mint:嚴絲合縫。 匿名賬號:所以自稱是刺客和盜賊,還是黑殺和無雙粉絲的兩位,為何在獎品兌換處死活不肯講出自己的id,甚至寧願用豪華裝備大禮包換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周邊呢? 情天大聖:為什麽? 豬頭:為什麽? 大騎士:為什麽? …… 滿屏的為什麽,在ss全隊連續三天沒有出現在遊戲裏的事實佐證下,顯得格外振聾發聵。 s市冰冷的街頭,無數道幸災樂禍的聲音也在問“為什麽”。 陳添倔強表示:“這些都隻是猜測,有任何直接證據表明網上說的就是我嗎?猜測是不能當真的,隻要我不認,那就不是我。再說了,那兩人還戴著麵具呢,戴著麵具的我還是我嗎?” 橘子汽水:“難道不是嗎???” 陳添:“不是。” 這理直氣壯的無賴語氣讓人震驚,但放在甜酒販賣身上,好像也正常。而對於陳添來說,既然耍無賴,那就無賴到底好了,扒拉著殷綏的背,說:“我累了。” 殷綏會意地蹲下來,讓他趴在自己背上。 等到殷綏背著人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時,陳添迴過頭來,對著一幹怔在原地的朋友們,做了個“你看不慣我又怎樣”的表情。 橘子汽水好氣啊,伸手指著陳添,又瞪大眼睛看看程錦宏和赫舍爾,再看向黑殺、禍水那邊,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最後是rich拍拍他的腦袋,“走吧。” 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往前走。 禍水:“今晚月色真好。” pinkdy:“明天可能是個好天氣。” 真宙:“嗯。” 黑殺:“嗬嗬。” 無雙:“你正常一點。” 黑殺:“……” 落在後方的十四,踩著地磚的縫,一步一跳,走得輕快。gorgeous護在她身側,鼓足了勇氣問她累不累,要不要背,卻被十四拍拍他的肩,說:“不用擔心,師姐體力好著呢。你忘了嗎?上次去爬山,隻有我一個人爬上去了。” gorgeous隻能忍住,不讓弱小的自己哭出來。 月桂船長看了直搖頭。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一群人吵吵鬧鬧的,終於快要抵達酒店。 橘子汽水對於沒能看到陳添驚慌失措的表情,仍有遺憾。可陳添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甚至還能給他朗讀討論區的貼子,指出一二三點錯誤。 還是那句話,隻要他不承認,別人也拿他沒辦法。 “你說對不對?”陳添歪著腦袋,趴在殷綏背上看他。 “對。”殷綏嘴角含笑。 橘子汽水:狗男男。 旁邊一直作思考狀的那托則後知後覺,甜酒販賣和silver的麵具簡直就是絕地防禦,恐怕是已經做好了會掉馬的準備,所以臨時給自己打的碼,真正的未雨綢繆。 等到了酒店,陳添剛才在路上叫的車也到了。真宙問他們要不要上去坐坐,殷綏婉言謝絕,因為赫舍爾三人並不住在這裏,他們還要送三人迴去。 來的路上,陳添幾人送了他們一程。真要分別了,就變成他們站在酒店門口送陳添。一個個麵上裝得很瀟灑,抱臂站著的、表情淡然的、笑著揮手的,都有,心裏卻都是有點舍不得的。今天這一別,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 陳添看起來是真的瀟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坐上了車,“砰”車門一關,那腦袋再從窗戶裏探出來,說:“拜拜~” 下一秒,他又立刻迴頭,對司機說:“師父,快開車。” 程錦宏等人剛坐穩呢,都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麽那麽急。直到車子開出去,百無聊賴地倚在酒店門口、用冷漠掩飾不舍心情的黑殺突然黑著臉衝出來,“甜酒販賣!你給我迴來!” 禍水第一個反應過來,“怎麽了?” 黑殺都給氣笑了,直接把手機扔給他,“你自己看。” 不止禍水,好幾個人都湊過來,而後看到了一個標了“爆”的貼子,《論黑天鵝事件匿名爆料者與甜酒販賣為同一人的合理推測》。 橘子汽水:“哇哦。” 那托:“不得不先跟大家說一句,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pinkdy:“難怪呢,剛才我看到甜酒販賣一直在看手機,還走得那麽急。” 真宙:“也有可能是假的。” 月桂船長:“牛逼。” 禍水:“嗬嗬。” 無雙抱住黑殺,“你冷靜。” 黑殺:“我冷靜不了。” 遠去的出租車上,陳添的心也久久無法冷靜,仔細一摸,他掌心都出汗了,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說:“幸虧我跑得快。” 十四:“所以這上麵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你幹的?” 陳添可疑地沉默了一下,道:“不是。” 太可疑了好麽! 十四這會兒也覺得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了,要是再晚走個一分鍾,他們怕不是會被集體暗殺,再丟進河裏。 可陳添也冤啊,他自認做得非常隱蔽,絕對不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可那個開貼分析的人,靠的也根本不是證據,而是從動機、從誰是既得利益者這些角度去分析。 那個時候誰最需要轉移視線? 甜酒販賣。 陳添甚至懷疑那個帖子的背後是不是柴可夫雞蛋,否則怎麽能一擊必中? “但是你想過沒有?”赫舍爾忽然開口,“原本你隻要否認就行了,因為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但你剛才跑得那麽快,此地無銀三百兩。” 聞言,陳添的表情都裂了。 殷綏忍俊不禁:“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天要亡我!”陳添扒著他的胳膊,視線掃過隊友的臉,想要從他們臉上看到生存的希望,但是沒有,真的沒有,這一波,是真的要完,他都不敢想象當他再次登錄遊戲時,會遇到什麽。 隻要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就覺得自己非常柔弱,眼睛一閉,就能流下脆弱的眼淚。 這一夜,注定無眠。 不論是酒店裏,還是程錦宏家,有人在咬牙切齒,有人在連夜施法。黑眼圈同時光顧了他們,第二天一早起來,這邊是打著哈欠黑著臉坐上車趕去機場的人,那邊是搖搖晃晃起床洗漱,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櫃門要出的人。 好慘,我為什麽這麽慘。 陳添無力地撐在水池邊緣,路過的愛華看了,都要投來關愛的目光。 今天是程錦宏寒假的最後一天,他要收拾收拾去學校報道了,而陳添,也要趁這個時候把殷綏的身份在程家人麵前過個明路。等他都交待完,殷綏就會來接他,暫時的分開,也能給程家人留下充分的接受的時間。 為了這一天,陳添已經做足了準備,程錦宏也幫著打了預防針。可真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緊張和忐忑還是在所難免的。 陳添自己不覺得,程錦宏全看在眼裏,“甜甜,你怎麽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