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棱蛾子和富貴一直跟在他身邊,不論是元素精靈還是獨角獸,對精靈族都有天然的好感,他們同出一脈,是最好的魔法拍檔。 而這三位待在一塊兒,就是賜福的永動機。 一個不夠?那就兩個。 兩個還不夠?那就疊到你滿意為止。 “我去,好閃啊!”程錦宏趕到時,赫舍爾已經被多重buff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柔光濾鏡,“那是什麽?是太陽神阿波羅嗎?” 十四:“什麽阿波羅,那明明是奧特曼胸前的光!” 程錦宏:“my eyes!” 十四:“blind!” 程錦宏:“世界因他而閃耀。” 十四:“終極傑克蘇。” 赫舍爾一人給了他們一箭,太吵了。 與此同時,陳添和殷綏終於重拾了事業心,開始朝法師雕像進發。沒有了空氣牆和骷髏的阻隔,全速前進下,他們很快就踏進了雕像的百米範圍內。 高逾百米的法師雕塑,遠看就很高大,近看更是有如山嶽。 果然是絕望術士啊。 陳添抬頭看到那一雙碧色瞳孔,因為雕像太過高大,平凡的臉也透出一股威嚴來,仿佛巨大的神明,在垂首俯瞰眾生。 他身披星空法袍,上麵的星象神秘又複雜,好似有什麽玄奧之處。那法袍又很長,將他的全身都遮住,而法袍底部正中的位置,有一扇隱蔽的小門。 pinkdy已經發來了合作邀請,請陳添務必把第一手資料賣給他們,陳添爽快答應。雖然他是彎的,可跟美女合作,總是那麽的讓人身心愉快。 兩人沒有猶豫,穿門而入,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這不就是……波波羅島嗎!”陳添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密林、海灘,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卻又那麽的陌生。 “這是從前的波波羅島,那個流放之地。”殷綏道。 聞言,陳添驀地想起了黑鐵熔爐裏的那片雪原,還有絕望術士擅使幻術的事情。在西西裏特的魔法體係中,幻術跟魔法秘境的原理其實是一樣的,都是以魔法構築幻境,隻不過前者更低級,容易破解,後者更高深,有開天辟地之能。 陳添曾經想過,絕望術士明明是個結巴,哪來的口才去蠱惑愛麗絲和矮人蒙奇,後來他想明白了,或許正是因為他高超的魔法造詣。 說得再多,哪有讓人親眼見到他渴望的未來,來得更有說服力呢。 看看這座波波羅島,如此真實,而且這是在魔法秘境裏又套了一個秘境,難度何止是翻倍。 “絕望術士是真的強啊,就像真宙說的那樣,他的作戰能力確實一般,但就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魔法幻術,他怕不是能讓敵人自己把自己搞死。”陳添由衷感歎。 他緊接著又想到,在黑鐵堡壘裏跟絕望術士的那次交手,恐怕是對方放了水的緣故,否則副本的難度會是噩夢級別的。 殷綏道:“也許他並不喜歡殺人。” 陳添:“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他蠱惑了愛麗絲,但最後被‘殺’的是他自己。矮人族的事情裏,他也沒真正動手殺死過任何一個人,他連老城主都沒殺。” 絕望術士在這些事裏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一個幕後的推動者?一根? 他兀自掀起了波瀾,卻又放任事態發展。他在觀察什麽?又或者期待什麽? 陳添一邊思考,一邊跟殷綏搜索波波羅島。這座島粗看之下好像跟那托的島差不多,可細看就會發現很多的不同之處。 這裏沒有任何一個罪犯,卻有他們生存過的痕跡。那岩石上留下的已經風幹的暗紅色血跡、無人的洞穴、倒塌的草棚,還有那白骨累累的萬葬坑,無一不在訴說著罪惡的過往。 他忽然想到,所謂黑化,不過是無稽之談。 絕望術士從小生活在萬葬坑,環境塑造了他,他本身就沒有對於善惡的最起碼的認知,這種影響是根深蒂固的,不會因為旁的什麽因素就輕易更改。一個從一開始就被染上了黑色的人,談什麽黑化? 但這個黑,也不代表就是純粹的惡。普世的道德和法律不能約束他,但他必定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 “你說,絕望術士不以格裏菲茲和費迪南德的的身份出來行走的時候,是不是就一直待在這裏?”陳添的好奇心逐漸被勾起。 “應該是。”殷綏看著萬葬坑外的腳印,道:“我們去那兒看看。” 沿著腳印往前走,是一條被人踩出來的雜草叢中的小路。小路的盡頭通向島的另一麵,兩人在一片礁石灘上發現了絕望術士的身影。 他用石頭在這裏搭建了一座圓形石屋,石頭大小不一,所以搭建出來的屋子像是孩童的積木作品,透著一股童趣。石屋的頂上,還插著一個彩色小風車,在溫柔海風的吹拂下,快樂地旋轉著。 陳添敏銳地發現,那些石頭就是絕望術士曾經刻下“笑臉骷髏”印記的石頭。而這個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礁石灘上,每一塊石頭上都畫著黑色魔紋。 有些魔紋已經淡了,風吹日曬的,魔紋變得殘缺不全,有些卻是全新的,還有塗抹的痕跡。看著這些魔紋,陳添腦海裏就能浮現出絕望術士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在這裏研究魔紋的畫麵。 兩人沒有貿然上前,因為絕望術士就蹲在礁石灘上煮東西吃。他用石頭壘了一個簡陋的灶,用巨大的龜背當鍋,鍋裏煮著不知道什麽東西,聞起來的味道有點一言難盡。 蹲著的絕望術士,行為舉止還像個少年。鍋裏還煮著東西呢,他就似又想起了什麽,飛快撿起旁邊的炭筆,在石頭上繼續塗抹。 他寫得雜亂無章,這塊石頭寫不下了,就又換另一塊,這礁石灘上到處堆疊的石頭,有一半大概都是他從別處搬來的。 “你說他是不是還在研究讓瑪格麗特複活的辦法?”陳添小聲道。 “右前方兩點鍾方向,石壁上的魔紋,是類似於煉金術的轉化法陣。”殷綏道。 “你對這個還有研究?” “看五芒星用過。” 可在陳添以及絕大部分眼裏,那些魔紋複雜又多變,彎彎繞繞的,比道士的符還誇張,誰分得清哪個是哪個?據說遊戲公司在做設定的時候,是直接用的ai生成,否則根本搞不了。 殷綏記性好,雖然不能記住全部,但能記住一些明顯的特征。都說煉金術的最終追求就是造物,把無機質的東西轉化為有機質的生命,進而實現長生的目的。殷綏覺得,絕望術士是想為瑪格麗特造一具軀體,再把亡靈放入軀體內,讓她複活。 陳添很讚同這個思路,畢竟想要複活的話,沒有身體是絕對不行的。瑪格麗特被謀害時,身體都被拋進了鱷魚池,可謂死無全屍,所以絕望術士都隻能給她立衣冠塚。 思索間,陳添突然發現絕望術士不見了,正疑惑他去了哪裏,便瞧見殷綏臉色驟變。他心裏登時警鈴大作,猛地迴頭,發現絕望術士就蹲在他們身後,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陳添嚇得差點心髒驟停,可他的腦子依舊活絡,甚至被激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靈活度,“我們是來找你的!你是絕望術士,對嗎?我們偶然間得知了瑪格麗特公主殿下的事情,覺得相當氣憤,我們想複活她,隻有她才能拯救現在的圖察,所以前來尋求你的幫助!” 殷綏頓住。 絕望術士也頓住。 兩雙眼睛同時看著陳添,陳添馬上又劈裏啪啦說了一通,一半在吹捧瑪格麗特,一半在diss圖察王室和貴族階層,最後再次表明決心,“我們一定會複活瑪格麗特公主殿下的,對嗎?她是美麗與正義的化身,而正義終將戰勝一切!” 絕望術士:“你、你說得、對。” 係統提示陳添刷到了絕望術士1%的好感度,但絕望術士這個npc與其他人的不同,他除了好感度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惡念值。 兩條直線並行,下麵還有一行友情提示:當惡念值大於好感度時,玩家將被絕望術士攻擊。 目前陳添的好感度是1%,惡念值是0%,暫且安全,可這個設定一出來,他就知道要糟。這就意味著他絕對不能出錯,必須奮力刷好感度。 殷綏倒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大膽且無畏地打量著絕望術士,竟直接開口問:“你找到複活瑪格麗特的辦法了嗎?” 絕望術士搖頭。 殷綏張嘴還想要說什麽,被陳添急忙攔住,“這件事果然很難啊,但沒關係,有誌者事竟成,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所以你現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如果有的話,請盡管開口。” 語畢,陳添還拍了拍胸膛,以示自己的可靠。 絕望術士看看殷綏,又看看他,最終磕磕巴巴道:“你、們,有、好吃的、嗎?” 陳添怎麽也想不到,第一關竟然是美食。如果他的身體在這裏,那他分分鍾能從包裹裏拿出食物來,可現在他隻是魂體,根本打不開隨身包裹。 可這時候他隻能硬著頭皮說:“有。” 絕望術士立刻向他攤開手。 陳添絞盡腦汁,“在來的路上,我看到有蘑菇。那個蘑菇很好吃的,特別好吃,煮一下就可以了。” 殷綏忍俊不禁,但沒有拆穿他。 絕望術士也不是那麽好騙的,“蘑菇,有毒。” 陳添:“處、處理一下,處理一下就沒、沒毒了。” 跟絕望術士多說了幾句話,陳添自己也差點成了結巴。好在絕望術士真是格外好騙,他竟相信了陳添的鬼話,讓陳添在前麵帶路,采迴了一籃子彩色蘑菇。 陳添麵上穩如老狗,內心慌得一批,直到絕望術士真的吃下了一大碗蘑菇湯,中毒倒地,他臉都綠了。 “怎麽辦啊?惡念值突然飆到5了,我要被打了。”他轉頭問殷綏。 “他現在打不了你。”殷綏道。 “是哦。” “嗯。” 陳添突然又沒事了,他繞著絕望術士走了一圈,確定他真的被毒倒了,便大膽地進入石屋找線索。可石屋裏空蕩蕩,隻有一張簡易的木板床,絕望術士甚至都沒有第二件換洗的衣服。 環顧四周,唯一有點可疑的,就隻剩下了窗台上放著的一盆綠植。 生活過得這麽糙的絕望術士,怎麽會養一盆需要精心照料的綠植,這肯定有貓膩。 陳添摸著下巴沉思,越看越覺得這綠植眼熟,“你有見過這種植物嗎?” 殷綏記性好,輕鬆應答:“見過。” “嗯?”陳添連忙問:“在哪兒見過?” “反抗組織的信物,那枚銀葉書簽。” 葉子,是葉子的形狀! 電光石火間,陳添想通了其中蹊蹺,倏然睜大了眼睛。而此時,倒在礁石灘上的絕望術士哼哼一聲,即將醒來。 陳添猶如火燒屁股,“快跑!”第98章 火鍋 陳添死了, 他死不瞑目。 想他甜酒販賣,竟有一天會死在好感度不夠這個原因上, 堪稱奇恥大辱。但這也不能怪他,空想之城本來就是絕望術士的地盤,恐怕他們在進入法師雕塑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察覺了。這是一個在限定地圖中不可能被打倒的boss,即便是silver,在能力受限的情況下,也不能例外。 他唯一慶幸的是,他死了之後就直接離開副本了,否則要是在赫舍爾埋他的地方醒過來, 那還得再死第二次, 被活活憋死。 隊友們發現陳添和殷綏離開了副本, 都很詫異, 紛紛在隊伍頻道裏詢問原因。陳添沒有隱瞞惡念值的事情,但具體因為什麽導致被殺, 他就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了,還威脅殷綏不能把真相說出去。 殷綏趁機索要封口費, 卻又不說封口費是什麽。陳添見四下無人, 便大著膽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樣可以了吧?”陳添問。 “其實……”殷綏俯身, 故意湊在他耳邊,說:“我原本隻是想要你一杯酒。” 什麽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甜酒販賣立刻送上一套組合拳,再次上演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經典場麵。 路過的玩家看到了, 一邊搖頭一邊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