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灰心,別的小朋友考了100分,你隻要及格就可以了。” “爸爸永遠愛你。” “傷在兒身,痛在我心。” …… 陳添聽了更想流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再次傳來騷動。可陳添已經不想動了,不聽、不看,甚至想下線去吃冰激淩,他甜酒販賣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是說有人來救他嗎?為什麽來的都是一群沒用的爸爸,而他到現在還躺在冰冷的地上獨自哭泣? 到底誰來救救他…… “你在幹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陳添動不了,但他知道那是silver的聲音,頓時哭得更慘了,雖然也不是他自己真心在哭。silver終於走到了他身邊,周圍的玩家都自動給他讓開道來,他便在陳添身邊蹲下,讓他能看到自己。 如果說陳添在看到silver前,心裏的委屈隻有一分,其他都是裝的。那再看到他之後,那一分的委屈就變成了七分。 “所有人都欺負我。”陳添哼哼唧唧,七分的委屈一下成了十分。 周圍玩家聽了,心裏一驚。待看到silver麵無表情地掃過來,所有人瘋狂搖頭——不,我們沒有! 陳添:“你怎麽現在才來救我。” silver:“路上有點堵。” 陳添:“哦。” silver:“還沒想出來?” 陳添:“好難啊。” silver:“我幫你一起想。” 陳添又被哄好了。 兩人繼續旁若無人地說話,很快,陳添的身體又被操縱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去哪兒,silver就跟他去哪兒,甜酒販賣的小嘴叭叭叭地就沒停過,silver雖然說得不多,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對甜酒販賣極有耐心。 眾玩家麵麵相覷,半晌,有人壓低聲音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磁場有些問題?” 磁場。 很好,大家都覺得這個詞用得非常精妙。 幾個救了silver的玩家也在人群裏,別人問他們怎麽會過來,他們的表情一言難盡,“如果說我們本來是去救人的,但silver直接自己猜出了秘鑰,然後我們不知道怎麽地就迫於他的淫威跟著他到了這裏,你們相信嗎?” 其他人:“相信。”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說他倆到底在幹什麽?” “黑殺去救無雙了嗎?” “沒有吧。” “那為什麽silver要來救甜酒販賣?” “剛才甜酒販賣跟silver撒嬌了嗎?” “咦惹。” “你不對勁。” “不,明明是大家都不對勁。” “甜酒販賣和silver呢?剛才還在這裏……” “他們去屋頂看星星了。” “艸。” “我證明是他倆不對勁。” …… 屋頂,陳添和殷綏其實在說正事。隻是陳添覺得自己剛才裝得有點太過了,現在後知後覺,難免有點臉紅、心虛,不敢看殷綏。 偏偏殷綏借著說正事的由頭,故意擋在他身前,偏要讓陳添看著他,還問:“眼睛怎麽了?” 到處亂瞟。 陳添破罐子破摔,“沒什麽,我在看你啊。你不要亂跑,我又不能轉頭,你跑到旁邊我就看不到你了。” 這是一句情話。 至少陳添自己這麽認為。 偉大的甜酒販賣都會講情話了,真是棒極了。 殷綏終於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他的臉,可又想起兩人現在都是亡靈,沒有實體,遂作罷。 言歸正傳,陳添的秘鑰這麽難猜,或許他們該往更偏一點的方向去想。 陳添便問:“你的秘鑰是什麽?” 殷綏:“神格。” 陳添:“唔……那這個沒有規律啊。” 殷綏:“秘鑰不一定是公開的,神格的事情就隻有我跟你兩個玩家知道。即便是npc裏,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數,路易十四算一個。” 路易十四? 陳添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似是閃過什麽,他急忙去抓,蹙眉深思。殷綏也不催他,耐心等了許久,直到陳添驚喜出聲:“我想到了!” 殷綏:“什麽?” 陳添:“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高塔的時候,我曾經模仿路易十四,在高塔裏留了一句話——s&t到此一遊,別人不知道,但係統肯定知道。因為我留的雖然是字,但對係統來說,就是一串數據。” 思及此,陳添也不等殷綏迴答他,就要喊人來作答。 說來也巧,波波羅島土豆新鮮上市快來搶購隊恰好到了。 五人都有點狼狽,但好歹全須全尾地走到了這裏,抬頭看到殷綏和陳添站在屋頂,那托激動揮手:“甜酒!silver!你們在幹嘛呢?” 眾玩家心道:這還不明顯嗎?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想唄。 陳添:“你們快上來。” 那托:“這就來了!” 眾玩家又在心裏吐槽:去吧去吧,不能隻有我們被傷害。 那托五人上去了。 沒過一會兒,那托五人又帶著甜酒販賣和silver下來了。玩家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有人驚唿:“糟糕,被撿漏了!” 他們在這裏等了那麽久,熱鬧也看了、電燈泡也做了,就為了做任務拿獎勵呢。可現在看,甜酒販賣已經能自由行動了?他猜出秘鑰了? 那接到任務的是誰?這幾個賣土豆的? “靠!” “你們別跑!” “站住!” “甜酒販賣!你沒有心!” 與此同時,黑鐵堡壘。 激烈的boss戰終於要落下帷幕,由加百列帶領的賞金同盟的隊伍後來居上,借由煉金巨像,終於把塞繆爾的血量壓到1%。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沒有觸發最後的紅血大招,而是觸發了迴憶殺。 他們看到了塞繆爾死亡時的場景。 那時的黑鐵堡壘已經是一團亂象。 矮人工匠們行色匆匆,不斷有人麵朝熔爐,跪地高唿著“鍛造之神”的名號,焦慮、惶恐,隱約還帶有一絲憤怒。 蒙奇帶著塞繆爾來到熔爐前,有人看到他們,二話不說便上前揪住蒙奇的衣領,大聲質問:“你到底要做什麽?不能再繼續了,你沒看見爐子快要炸了嗎?!族長已經派人去找冰髓了,如果冰髓也不能讓熔爐降溫,那我們就完了、都完了!” 隻見那黑鐵熔爐已經被燒得裏外通紅,甚至不斷有鐵水濺出,那足以融化世間一切事物的鐵水落在矮人身上,換來一聲淒厲慘叫。 場麵更亂了。 蒙奇不解釋、不動怒,但那赤紅的布滿血絲的眼眸足以證明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望著熔爐,隻有一片狂熱。 塞繆爾也很擔憂,他天真不諳世事,可並不蠢笨。他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蒙奇在鑄劍,而那把劍,正是他要求造的。 他感到自責,真心實意地問蒙奇:“你們需要冰髓嗎?我家就在雪霧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找。” “不、不用了,很快就會有解決辦法的,很快。”蒙奇神經質地答著。 塞繆爾仍想再勸,可蒙奇不聽。猶豫再三,塞繆爾還是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件由冰髓雕刻而成的雪精靈掛飾遞過去,“雖然隻是很小一塊,但如果需要的話,請盡管拿去。” 在接過那件飾物的瞬間,蒙奇的手抖了抖。 畫麵一轉,來到了深夜。 矮人族長為了熔爐的事情心力交瘁,蒙奇又是唯一的鍛造宗師,他就算要降罪,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裏,有一群矮人正在密謀。 蒙奇告訴他們,熔爐變成這樣,是鍛造之神在發怒。劍是為塞繆爾鑄的,塞繆爾必須為此承擔責任,隻有把他扔進熔爐裏,才能平息神的怒火。 在蒙奇不斷的煽動下,惶恐變成了憤怒,群體的無意識占據了上風。有人想要通知族長,卻被打暈,剩下的人衝進塞繆爾的房間,把已經被下了藥的塞繆爾拖出去,押到了熔爐前。 塞繆爾被宣判有罪。 塞繆爾又被眾人抬著,即將扔進熔爐。 他錯愕、掙紮,蒼白孱弱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那雙純淨剔透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他顫抖著問:“為什麽?” 可沒有人迴答他。 矮人們激動得雙頰泛紅,口中再次高唿“鍛造之神”的名號,如同狂熱信眾。 “把他丟進去!” “丟進去!” “神會原諒我們的!” “我們不能失去熔爐,這是矮人族的聖物,把這個玷汙了聖物的罪人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