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單身漢就又去打遊戲了。 晚上八點,殷綏難得準時地登錄了遊戲,在遊戲中睜開眼,入目便是新資料片《黑暗年代》的劇情短片。 陳添也在同一時間觀看,開篇,彌夜城主死亡,改變了圖察的局勢。 路易十四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狂妄,開始大肆整合整個大陸的資源,為他所用。當然,他真正的目的仍然不為人知曉,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在他的鐵腕下,心驚膽戰。而他也擁有了一個新的稱號—— 暴君。 那天陳添在書房裏見到的路易十四,好像已經封存在舊日時光裏,顯得模糊起來。人們提起暴君路易十四,總是害怕多於尊敬。 從海上刮來的風,漸漸把暴君之名吹遍大陸,甚至遠到精靈之森。 黑暗年代,至此拉開了序幕。 劇情不長,幾分鍾就能看完。等到熟悉的西西裏特大陸再次展現在麵前,陳添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了。 月隱城還是那個月隱城,街道還是那些街道,可街上巡邏的衛兵多了一分肅殺。npc們的步履匆匆,看來還在為王國內的動蕩而感到擔憂。 可是街上又呈現出另一種狀態的繁榮來。 陳添隻是在路邊停留一會兒,就看到三個魔法師和騎士從自己身前經過。這些人不是玩家,而是npc,從穿著打扮和佩戴的紋章來看,魔法等級都不低。 一問才知道,路易十四為了收攏人才,創建了兩個新的機構,麵向全大陸開放,包括冒險者。 一個叫做高塔,正式名稱是皇家魔法研究所。一個叫做聖院,是皇家騎士院。高塔和聖院的地點都在月隱城外那片皇家獵場裏。原本那裏不允許冒險者出入,屬於地圖上的禁入區域,現在隨著兩大機構的建立而開放,同時也意味著—— 新的任務和副本。 玩家們都對那裏相當好奇,也都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於是紛紛往城外趕。陳添卻不急,他先跑去了十字街,找隱居的大魔法師西維爾。 西維爾是智慧之杖的製作人,也是個怪脾氣老頭。他的年紀其實很大了,頭發花白,但梳得一絲不苟。且時常不肯正視自己的年紀,哪怕他足以當陳添的爺爺了,依舊固執地要當他爸爸。 陳添到的時候,西維爾不在家,隔壁花匠告訴陳添,他出門遠遊去了,歸期未定。陳添覺得他多半是跑路,因為怕被路易十四發現,抓進高塔裏打工。 一個隱居的大魔法師,陳添從一開始就覺得他身上有故事可以挖,隻不過現在人都跑了,說再多也沒用。 找不到人,陳添便隻能繼續種地去。國王遊戲的獎勵直接發到了他的包裹裏,這包裹相當於隨身空間,在全息網遊追求真實感的同時,保留了一定的便利。 打開包裹拿出地契,按著上麵的地圖指引找過去,陳添發現路易十四送給他的地,竟然就在獵場旁邊,而且距離高塔並不遠。 陳添舉目遠眺,就能看到那鬱鬱蔥蔥的林間,有數座灰色的法師高塔矗立。城外沒有禁空的規定,那些實力雄厚的大魔法師們用飛行術來去自如,讓人豔羨。 當然,大部分人並沒有那麽高調,他們會從高塔內部必定會有的傳送陣出入,也會走出入獵場的那條必經之路。 那是一條寬闊的石子路,而這條石子路的旁邊,就是陳添的田。 好位置!好商機啊! 陳添頓時眼前一亮,這地方以後一定人來人往,如果他在這裏擺個攤,不光能做冒險者的生意,也能做npc的。思及此,陳添眼珠子一轉,就有了絕妙的主意。 他真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召喚出角馬,以最快的速度迴到月隱城,找手藝最好的鐵匠為他改造馬車。 這可是皇家馬車,夠大夠豪華,王室的紋章就是活招牌。路易十四雖然沒有給他獨家的賣酒令,可這不妨礙陳添扯虎皮拉大旗。 他要把這輛馬車改成類似冰激淩車的款式,在側麵開一個販賣小窗,再掛上“甜酒販賣”的招牌,打出名氣。 四個角上還可以掛鈴鐺,風一吹丁零當啷的清脆悅耳,既好看,又可以吸引顧客的注意力。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還可以搞幾盞魔法燈…… 陳添不斷地發揮著他的奇思妙想,就連獎勵的房產都沒去驗收。他看過了,那棟房子的地段是好,但在貴族聚居的地方,他不是很喜歡。 或許可以賣掉它,賺一大筆錢。 賣給誰呢? 橘子汽水吧。 陳添在昨晚下線時,已經加上了各大會長的好友。他們向陳添拋出了橄欖枝,但陳添都拒絕了。 幾人在他和silver身上來迴掃過,自以為明白了一切,陳添也沒解釋,樂嗬嗬地看著他們誤會,甚至在心裏盤算起他和silver組成固定隊的可能性。 程錦宏說得沒錯,如果他決定把遊戲作為副業,那早晚得有自己的固定隊。silver厲害是厲害,看起來也挺空的,可他會答應嗎? 或者說,他們能成為真正的隊友嗎? 一邊想著,陳添一邊給橘子汽水發去了私信,橘子汽水的迴複很快。 橘子汽水:兄弟,你真打算賣啊?這個地段平時買都買不到,住進去可就是身份的象征,多牛逼。 甜酒販賣:親愛的朋友,我願意將這個寶貴的機會讓給你。這棟牛逼的房子,也一定值一個牛逼的價格,你說呢? 橘子汽水:一句朋友,一生朋友,你開個價吧。 甜酒販賣:五十萬。 橘子汽水:五十萬,連你的酒方子一起,怎麽樣? 甜酒販賣:您的好友已離線。 橘子汽水:放屁,你明明在線! 甜酒販賣:真的嗎!我以為來到了天堂,大家都開始做美夢了! 我懷疑你在內涵我,而且掌握了絕對的證據。 橘子汽水:各退一步怎麽樣?十五萬,我買你的房子。說實話我們黑鑽的房產很多,也不差這一套。 甜酒販賣:真的嗎! 真你個鬼。 橘子汽水一想到甜酒販賣的臉,一想到他說話時那真誠的語氣,就開始血氣上腦。想打他。不過陳添的那棟房子也確實令他心動,他剛想搬家來著。 橘子汽水:除了我,也沒人會買這麽一棟房子了,十六萬怎麽樣?不能再多了。 甜酒販賣:你錯了。 橘子汽水:? 甜酒販賣:我們的友情至此結束了,我要去把我的房子賣給月隱城的貴族。 橘子汽水:??? 橘子汽水:喂! 橘子汽水:你迴來! 無論橘子汽水怎麽唿喊,甜酒販賣都不再迴來。沒過幾分鍾,他鬼使神差地跑到拍賣場一看,好家夥,甜酒販賣的房子已經掛上去了! 這麽快的嗎? 我們的友誼維持了有沒有三分鍾! 這個無情的男人! 橘子汽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一個豪爽的買家了,碰上這種高價買賣,通常還個兩次價就會鬆口。沒辦法,錢多,就是任性。 可他從沒有碰上過甜酒販賣這樣的賣家。 橘子汽水又氣又笑,而且越是沒買到的東西,他就越是惦記。看著甜酒販賣掛上去的房產信息,怎麽都邁不開腿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玩家說他是“逆子”了。叛逆賣家,誠不欺我。 那廂,陳添哼著荒腔走板的歌,繼續走在改造馬車的路上。他東城買鈴鐺,西城買畫框,各種各樣零零散散的東西買了一大堆,就要迴去裝飾他心愛的大馬車。 等一切準備妥當,已經快半夜。 遊戲裏依舊是人山人海,尤其是通往獵場的那條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而就在這樣的喧鬧中,不少有生意頭腦的玩家已經在路邊擺起了攤,城外還不用交攤位費,多劃算。 陳添沒有架著馬車招搖過市,他低調地迴到自己的田地旁,占據了黃金位置,而後再從包裹裏放出馬車。 風吹過,鈴鐺響。 四個金色的小鈴鐺價值不菲,胡桃木的販賣窗口還做了雕花。暗金玫瑰的紋章漂亮又高貴,車廂底部、以及各種不顯眼的地方,都繪製著玄奧魔紋,非常典型的皇室風格。可這裏麵又有明顯的甜酒販賣的烙印,譬如窗口上那四個字的招牌,懸掛著的鹿角掛飾、巴掌大的小布娃娃、白色的貝殼串,還有車頭擺放著的一盆不知名的野花、不知哪來的一塊白色的毛絨毯子等等,看起來有點雜,但雜而不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陳添自信滿滿地打開了窗子,抬眼看到第一位客人——又是你,silver。 “嗨。” “改行賣酒了?” “老本行。” “一杯一百金?” 陳添這便從馬車的車廂內壁上取下畫框,將他精心裝裱過的路易十四的自畫像捧在懷裏,正對著silver,說:“就衝著這張臉,你不覺得值一百金嗎?” 殷綏:“路易十四知道你這麽對他的畫像嗎?” “怎麽了?”陳添低頭看了一眼,沒毛病啊,他用了最好的畫框最好的工藝,絕對是月隱城最高的檔次,路易十四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像出殯。”殷綏道。 “啊……”陳添又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姿勢真的像在捧遺照,隨即道:“那就更值了,你去參加葬禮不給隨禮的嗎?這可是路易十四,你是不是看不起他?”第33章 克星 看在路易十四的麵子上, 殷綏最終還是買下了一杯酒,隻不過他決定賒賬。陳添問他:“你連一百金都沒有嗎?” 殷綏迴答他,“是。” 陳添信他才有鬼, 可想著要組固定隊的事情,他思緒一轉, 便點頭答應了, 又裝模作樣地拿出個小本本來,在上麵記下:silver, x年x月x日, 欠一百金。 殷綏微微挑眉,他不過是開個玩笑, 誰想到對方竟然真的答應?這個甜酒販賣,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這賬本封麵上明明寫著“甜酒販賣的記仇小本本”,別以為他沒看到。 可甜酒販賣不會迴答他,他還要忙著做別人的生意呢。多虧了他在國王遊戲打出的名氣, 來來往往的玩家們看到這麽一輛特殊的馬車,再看到“甜酒販賣”的招牌,紛紛過來捧場。 陳添賣給他們的價格可便宜許多,兩種檔次的酒,一種賣1金幣一杯, 一種賣5金幣一杯,當著殷綏的麵,光明正大地搞區別對待。 可別人不知道殷綏的價格啊,以金幣為單位計算的酒價,對於他們來說仍然過高了。酒館裏賣的酒,好一點的大多也就是幾百銀幣。 許多人開始猶豫,也有人試圖跟陳添講價, 可叛逆商人的準則就是——不講價。 玩家們很快就享受到了橘子汽水的待遇,因為npc們過來了。npc們對於路易十四的敬畏可不是玩家能比的,他們是真的不敢看不起路易十四,看到車上的王室紋章和路易十四的畫像,紛紛過來排隊買酒。 甜酒販賣收錢收到手軟,聽著那金幣不斷入賬的“叮叮叮”的聲音,甭提有多快樂了。 玩家們一看npc都買了,心裏的猶豫一下就沒了,趕緊跟著排隊。有人以為silver也是來幫忙賣酒的,看他站在那兒,竟直接把金幣交到了他的手裏。 陳添看見了,不等殷綏說什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酒壇子往他手裏一塞,示意他去給客人倒酒,“抵你的酒錢。” 殷綏,一個通過艱苦奮鬥終於當上了老板的人,又被迫當起了打工仔,成為了黑心商人甜酒販賣的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