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掃了眼彈幕,被第一條勾起迴憶。


    柏斯帶他去過冥界的轉生處。


    陸黎惋惜的想,雖然沒有長時間停留,甚至連三棟樓都沒來及看完,更沒走出大樓看看冥界到底長什麽樣子就被柏斯又帶走了。


    但是他依稀記得鬼與還活著的人確實有能夠相見的方式,現在被這條彈幕提醒的更清晰了些。


    剩下的彈幕中有部分與他的想法重合:季軒的精神狀態很差,而且病了。


    如果之前的猜測沒有錯,怪物嘴裏念叨的那句話補全之後,也許是要吃藥。


    周楚傑翻了半天都是沒用的東西,下層房間裏掏零食袋的聲音突兀地消失,他迴頭看到後背發涼的一幕:


    地上的零食已經被吃空,隻剩下包裝袋。


    怪物開始吃肉了。


    他快步走到陸黎身邊,焦慮道:“你怎麽還有心情看彈幕?”


    陸黎關了直播間,淡定的神色與周楚傑形成鮮明對比,“因為找到答案了。”


    他故意在這個問題的答題時間上拖了些時間,為自己的第五個問題做準備。


    對著黑色方塊說出答案,三秒的通道開啟。


    周楚傑急不可耐地抓緊時間前往另一個房間。


    精神被無時無刻收緊的恐懼包裹,呆在這裏就是無盡的折磨。


    穿過通道的瞬間,他看了眼竟然真的沒有和自己爭搶機會的陸黎,眼神複雜。


    下層房間有能夠影響人精神的能力,但是陸黎到現在已經撐到了最後,甚至看起來還完全不受影響。


    他的情緒怎麽會穩定到這種恐怖的程度?連一丁點對死亡的畏懼都沒有。


    周楚傑離開房間,通道變成透明,與地麵融為一體,不再有任何能與上層相連接的位置。


    陸黎拿著的手機又開始發燙,屏幕閃爍泛著血色的光。


    聊天界麵紊亂起來,自動跳轉成一個空白界麵,上麵一條接一條地出現消息:


    【我找到辦法了,今天是使用的第十六天,我需要記一下日子,今天是周一,6月15號。】


    【今天是周五,不,今天是周六,19號。我記錯日子了。】


    【今天是25號……27號。】


    【今天是4號?竟然是9號。我不知不覺就在這裏呆了五天,裏外的時間差總讓人產生錯覺,離開這裏好像並沒有什麽意義,不如留在這裏。】


    【她是活的,她是真的,她隻是有一點不穩定,我要再試幾次,準備將協議的權限再提升範圍。隻要她能活過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先是妹妹,等妹妹的狀態穩定了,再是媽媽,隻能一個個來,很快我就能擁有真正的家了。】


    【一個月沒吃藥,我的精神狀態卻比之前還要好。我很快就要成功了,這次還不完美,再試一次,這次肯定能成功。】


    【我想,我的病應該是好了。】


    瘋狂彈出的消息停止,屏幕開裂,不給普通人記憶的時間,變成一塊沒有用的垃圾。


    陸黎根據剛才的內容確定了屬於他的最後一個問題的提問者和答案。


    他走到吃得滿臉是血的怪物麵前,開口道,“你要吃的是藥。”


    迴應他的是怪物忙碌的啃噬聲。


    陸黎將肉從怪物手中奪走,在對方出現攻擊行為前,又說了一遍。


    “藥。”怪物用力地喘息著,手指拗成僵硬的姿勢,第一次說出了新的字。


    他像是鸚鵡學舌,跟著念陸黎說的話,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清明。


    “吃藥。”他重複著,找迴一點理智。


    愣愣地看向手中血淋淋的人肉,怪物將猛地將肉扔在地上,他有些崩潰地抓住頭發,撕扯頭皮。


    陸黎離怪物很近,他順著怪物手指撕開地皮看過去,並沒有看見血肉模糊的場麵,反而從撕開的洞裏看見一片漆黑。


    這個顏色,和地上宣讀規則的方塊相同。


    怪物像是個披了層皮的、與方塊相同屬性的東西,看起來也能成為第二個開啟通道的位置。


    怪物的手指動了動,朝地麵伸去,喃喃道,“對,我該吃藥。”


    他的手不再伸向地上那些永遠無法填補滿足食欲的“食物”,而是尋找似的插入自己沒有完全生長出來、爛泥一樣的“下半身”。


    攪動著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手指從爛泥中抽出來時,拿出來沾滿了黑水的長方形薄片。


    黑水順著邊緣滴下,露出這樣東西的本來麵貌。


    一板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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