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來鬼往的c樓大廳。


    陸黎小心地避開一個差點撞上他的鬼,和柏斯竊竊私語,“泡泡就在這裏嗎?”


    僅用一個項圈,柏斯就確定了泡泡的位置,並且帶他體驗了迴瞬移。


    柏斯看他,“不用這麽小聲說話,黑袍上有魔法陣,周圍的鬼看不見也聽不到你。”


    陸黎點頭,他好奇地看著每隻鬼手上拿著的紙、筆。


    “大家都在幹什麽?”


    柏斯剛才簡單介紹了下這裏,是冥河辦公大樓的其中一棟,可以讓擁有轉生資格的鬼挑選下輩子去哪裏、怎麽去。


    “每日轉生限號限時,雖然可以選擇外貌,但口頭描述和溝通耗時間,可以提前在紙上畫出具體的樣子,節省時間。”


    柏斯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張紙和一根筆,遞給陸黎。


    “泡泡也在這棟樓,但是他沒有錢挑選外觀,隻能選擇免費的隨機。”


    柏斯說,“你想讓他下輩子變成什麽樣?”


    陸黎鄭重地接過紙,“我畫成什麽樣子他就能隨機到嗎?難道不是這邊的係統隨機發?”


    “我是冥王。”


    陸黎跟著點頭,“對,你是領導。”


    他又有點緊張,“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柏斯說,“不會。”


    陸黎絲毫沒被安慰道,反而仰頭懇求柏斯扣點工資,“要不然你把我這個副本的工資扣掉一部分吧。”


    柏斯垂眸,不小心就望進那雙清澈的灰色眼瞳,視線仿佛被抓住一般挪不開,他下意識開口答應,“好。”


    “我會酌情扣。”


    陸黎滿意且心安理得,抱著紙、筆蹲在地上認真畫。


    “和這輩子一樣,這樣他媽媽就能認出他,然後還要和這輩子有一點點不同……”陸黎極其用心地在紙上畫出一隻簡筆小貓,他在角落處多勾了一筆,“要加這個。”


    他畫完問柏斯,“要交給誰?”


    柏斯攤開手掌,“交給我。”


    -


    冥王的氣息降臨整個冥河辦公大樓。


    從最裏層的單間辦公室裏慌張跑出一個長著狗耳的邪神,看見柏斯的瞬間腿一軟差點跪下,連忙衝過來迎接:


    “王!您怎麽親自來這兒了?來之前也沒鬼通知啊!我給您倒杯咖啡!”


    “不用。”柏斯說,“有點事單獨找你。”


    從b樓和c樓正飛奔而來另外兩個與“卡羅”長得一模一樣的邪神,當他們站在同一個地方,身體就“唰”的合三為一。


    脖子上長出三顆頭顱。


    “稍等!”


    卡羅伸出手,將左右兩顆頭用力往中間壓。


    “砰”的一聲。


    變成了一顆頭。


    卡羅恭敬地笑著彎腰,“我們到齊了,您說。”


    柏斯繼續道,“今天的轉正許可證號碼10號。”


    卡羅像是被踩了尾巴,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心底大叫一聲完蛋。


    他就說王不會閑的來這裏轉悠,一定是出了大麻煩!


    偏偏他剛剛才發現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解決!


    “噢噢您說他啊!我正好在為這件事焦頭爛額呢!三個頭都煩炸了,他進a樓的時候身上隻有700塊,竟然成功地通過個九個區最後還拿到了,我現在正在抓呢!


    到底要看看是哪幾個膽大包天的竟然敢接龍幫一個窮鬼通關,背後一定有個推手!到底是誰在攪亂冥界向來井井有條的秩序!”


    自己手底下從來沒出過這麽重大的問題,卡羅越說越著急,“我今天先抓這些亂了綱紀了員工,找到他們我一定要……”


    柏斯:“給他們加薪。”


    “沒錯沒錯。”卡羅連連附和,“那肯定要重重……加薪?”


    脖子裏冒出一個疑惑的頭,又冒出一個震驚的頭,卡羅將兩個頭重新按迴去。


    “加薪?”


    柏斯瞥了他一眼。


    卡羅忙不迭地點頭,將另外兩個頭按迴去,“哈哈當然當然!您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這有什麽好疑問的!”


    “10號的許可證沒有問題,你親自帶去轉生,樣貌要和現在一模一樣。”


    柏斯微微頷首,拿出陸黎剛才畫的那張紙,觀賞了一會兒收起來,開口道,


    “10號現在是三條腿。”


    “轉生後要四條腿。”


    “好的,四條。”卡羅生怕自己忘記,連忙將要點記下來,“我馬上去辦。”


    ——


    泡泡走到了轉生的最後一步。


    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自己下輩子的樣子,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我……”


    “我真的能變成這樣嗎?”


    “可是我明明選的是隨機,他們說隨機出來的樣貌不可能和現在一樣。”泡泡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屏幕上撕下來,停下了走向轉生的腳步,“這是不是別人的結果,錯拿給我了?”


    卡羅隻好拉著這位貴客往前走。


    “沒給錯。”


    他重複王在臨走前留下的話,照樣複述,“在我們冥界,隨機轉生存在0.0001%的概率變成和現在一樣的模樣。”


    “你就是這麽的幸運!所以被你選到了這樣的結果。”


    ——


    兩天前。


    側翻的貨運車周圍一片混亂。


    駕駛座車門被踹開,被咬得渾身是血的駕駛員驚慌從中爬出,“瘋了!真是瘋貓!”


    穿著製服的人攔住他,“這是你的車?”


    “必須把他抓起來!讓他坐牢!他是偷狗的!”一個女人衝過來,歇斯底裏地叫著,想要去揍他。


    “我見過你這件衣服!就是你總在我們小區樓下帶著帽子口罩亂晃,手上老拿著一袋肉,就是你把安安騙走的!你為什麽要騙他?他那麽笨,相信每個人類都是友善的,別人一騙就上當了!”


    製服攔住她,“情緒冷靜點,會有相應的處罰。”


    “罰就罰錢唄!誰知道這狗是你的,我看到他的時候又沒牽繩又沒人跟著,還以為是流浪的。”駕駛員狡辯,“就是一條狗,你至於嗎!我又沒殺人!你有這麽多的時間和金錢來對付我,花在一條狗身上,不如花給你爸媽!”


    他指著女人腳邊來迴轉悠的大型犬,“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還沒死……”


    “這次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罰錢。”製服抓著他往邊上走,“跟我們迴去一趟。”


    女人站在原地,手還氣的發抖。


    她的手背被濕熱地舔著,手中攥著的項圈裏主動拱進一個圓腦袋。


    項圈還沒被解開,比安安的腦袋小。


    安安於是頂著那個項圈,看起來像是戴了一個帽子,又像是帶著一個王冠。


    “安安,這個項圈被壞人剪斷了,媽媽給你帶了一個新的,我們用新的。”


    女人半跪下來,邊哭邊鬆開項圈,給安安戴上。


    “我終於找到你了。”


    ————


    【為什麽真正的幸福王冠,是泡泡送給陸黎的項圈】


    【關於副本名字的注解以及一些私設,作話放了一半就擠炸了,所以放來這裏_(:3」∠)_】


    王冠,剝去zhengzhi意義,為一種象征物,象征身份,用於重要場合。


    【形狀】有多個詞匯描述不同類型的王冠(stemma、corona、diadema、tiara),來源均為裝飾物,花冠、花環、飾線、布料等。


    【意義】王冠的種類比較多,也逐漸不局限於皇室使用。現在很多婚禮、晚宴、重要場合,都會有人選擇戴它當做配飾。王冠見證幸福的時刻,是愛與美的象征,適合作為禮物。


    ——


    【副本中真的幸福王冠】


    送給寵物的項圈,送給人的頸圈、項鏈,也許都應該是一樣的意思。


    由授予者與被授予者來定義。


    我將它贈送給你,為你戴上。


    從此以後,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


    【假的幸福王冠】


    販賣動物的人,部分會用加了麻醉的食物或其他方式進行誘惑,降低其警惕心後用網兜從頭套住。


    誘惑周圍危機四伏。


    原來在黑暗與幻覺中,從天而降的致命圓形捕網,被誤認為了幸福王冠。


    ——


    項圈不是束縛,而是愛的保護。


    外人也許不能共情,也不能理解為什麽要將寵物當成家人。


    但是,每次出門,戴好項圈,記得牽繩。


    保護單純且永遠相信人類的寵物,也讓自己不要在萬分之一概率的意外發生之後追悔莫及。


    不是每一輛駛向金錢與罪惡的車都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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