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的感覺也很枯榮……

    2008年2月4日,我迴到了家,隻有兩天就過年了,但一切又陌生了。當我迴到了我生活了19年的城市,我已經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把握住她的靈魂。我曾經看到多麽新鮮的東西,現在看來她已經舊了;我曾經自豪過的那個城市的文化標誌,現在看來也很空虛了。也許我的心已經走離了這片土地的精神疆域,就算這裏的水,這裏的山養育了我19年。

    我下車的時候,我沒有撫摩曾經陪我長大的那個雷鋒叔叔的雕塑,也沒有看一眼自己的母校。我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這個城市曾經迷失過我,也許又不是。看著師傅戴著墨鏡的樣子,我知道她很美!不像這個城市!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城市沒有多少變化。那個和我曾經經常嘮嗑的乞丐依然在那裏,那個曾經多收了我一塊錢還和我大吵架的胖油餅女人依然在那裏。我找不出這個城市的昨天與今天有什麽不同。要說有什麽變化,僅僅多了幾台避孕套自動售貨機和幾個無痛人流的廣告。

    後來在樂熙門,我遇到了小麗,她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我們曾經一再爭吵到底是我傷害她多一點,還是她傷我多一點。最後我說我們傷害的都一樣多,我們分手了。我看到她挽著一個男孩的手,很幸福的樣子。隻是臉也化了妝,打了眼黛和口紅,頭發也染成大波浪式的,多了幾分風騷,少了幾分清純。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也許就是這樣快。但我感到她還多了幾分風塵之色。

    小麗看到我們,就牽著她男朋友的手走過來和我們打招唿,並介紹她的男朋友叫什麽磊的,也許是風很大的我沒有聽清楚,還是我不能接受她跟另一的男孩在一起的事實,反正我沒有聽清楚,我就把他理解成三塊石頭或者是一堵牆。就在離這條街的不遠的另一條街上,她曾經對我說過,如果她有一天遇到她心儀的男孩,她會毫不猶豫的走向他,還有她曾經暗戀一個很陽光的香港明星,這兩件事曾經在我的心裏都是一個無法解開的結。但現在已經不那麽的重要了!

    站在小麗旁邊的這個男孩,真的很帥氣!也許真的是她曾經要等的那個。有時候,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不甘心還是其他,總有一些不明的東西在心裏亂撞,但畢竟那已經過去了。有時候,一個男人深愛過一個女人,看到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拉著其他男人的手親昵的時候,好像自己心頭的肉被別人割走了,但還要裝出一副寬容的樣子,要麽祝福,要麽痛苦,但那又有什麽區別呢?

    當我象征性的和小麗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在我的心裏我已經把她從一個實質變成一個概念,而愛與不愛僅有這點區別。因為我在寂寞和痛苦的時候,想的已經不再是這個女人了……

    當我離開的時候,師傅叫我提著行李,她去招唿出租車,我跟著她後麵,其實,當我轉頭看小麗擁著一個男孩幸福背我而去的時候,我還愛著她,隻是曾經分手的時候,走的那麽的匆忙。我想起了我曾經看《後漢書。何進傳》裏的這樣一句話:“覆水不收,宜深思之。”。

    我和師傅在城裏遊走了一個下午,因為我在迴家之前向老爸承諾給他帶幾盒越南煙迴去,也給老媽帶一件杭州的旗袍,但已經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和師傅在城裏滿城的像兩隻沒頭的蒼蠅亂撞,累的眼睛一團漆黑,最後在城郊的一家小雜貨鋪裏,店主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嫗,頭發已經斑白了。堆著滿臉的笑容,臉上的菊花紋笑的也很燦爛。我們也沒急忙問煙的事,就和她聊了起來,目的是想借個她的凳子和陰涼,休息一會。老嫗也很健談,她看著師傅說年輕的時候,她也像師傅一樣漂亮。有一頭烏黑的長發,有一張迷人的臉,這個鎮上的小夥子都看得上她,有的還給她寫了情詩,老嫗羞赧的笑了,很可愛。老嫗後來還給我們念了她年輕時候受到的情詩。

    你是食堂的糧票啊!

    你是做工的工分,

    我離不開你。

    你是買布的布票啊!

    你是食堂的糧票,

    我離不開你。

    ……

    也許那個寫情詩的小夥實在找不到詞了,但是我感覺到他比我們現在寫的:“你是方便麵啊!我是礦泉水,我要泡你”。好的多。他的這首詩,讓一個女人從青絲飄飄讀到白發蒼蒼,他的魅力也就可見一斑了!老嫗說她年輕的時候也很顯貴,她的父親是這個城市的市長,也有一段幸福的時光,但後來在文革的時候不屈於紅衛兵的淫威,被剃了“陰陽頭”。不堪侮辱,就自盡了。老嫗說的時候,我們看不出她的傷心,也許所有的一切,都被歲月衝淡了。

    老嫗後來還穿上她年輕時候的旗袍,叫我跟師傅看,我和師傅說她很美麗,她幸福的笑了!笑的很爽朗!我問她你這商店有越南煙賣嗎。她在一個黝黑的油紙袋裏翻了半天,翻到了一包1991年越南產的胡誌明牌香煙,說是自己兒子在雲南當兵的時候帶迴來的,說我和師傅給了她這十多年來最快樂的一天,以前沒有人聽她說話,沒有人願意聽她說以前自己的故事。要送個我們。我們不好意思拒絕,我看看師傅,師傅說收下吧。到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我們給老嫗照了一張相,迴家來給她寄過去。算是給她的感謝,老嫗很高興。希望總是在絕望的時候出現,幸福總是在老去的時候感受。

    我們招唿了一輛出租車,向城中心駛去。在車上,師傅說了一句:“朱顏辭鏡花辭樹,最耐人間人老去,我看到了我四十年後的樣子!”。當一臉的青春退去,換而是鬆散的雞皮,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而每個人都逃不過歲月的這把刀。其實有的時候,我們走的太多的隻是圈,一個循環的怪圈,套住腳步,自我已經太爛了,比如恨和痛。

    我拿出那包越南煙看了看,說:“煙的色彩都退了,還標上1991年的生產日期,我怎樣給老爸解釋啊~”。師傅掰開一個火龍果,邊對司機叔叔客氣,邊說:“你就說越南濕氣重,不容易保存,並且他們還過著1991年,然後再讓伯父看看你的臉!”。我才發現,我的臉像這煙一樣腐敗。。有時候,我真對不起這張臉,風雨中走來,霜雪中走去,也沒給她護理一下,其實什麽東西都要護理的,就像上麵的那個老嫗,是她用一顆愛心,護理著青春,不讓她老去。上主不會冷落每一個把愛賦予別人的人的!

    我們後來到了阿詩瑪廣場,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人們熙熙攘攘的購買年貨。年糕,春聯,炮燭,琳琅滿目。人們總想撞個頭年大吉大利,拿著紅紅的春聯,笑的很燦爛。老年協會的爺爺們在那揮毫潑墨,筆轉丹青,人們笑臉從老爺爺們手中接過年畫和春聯,這樣的鏡頭隻有在新聞聯播上看到,但現在是活脫脫的在我們的麵前,和諧社會其實隻有在這才和諧。師傅過去開始和老爺爺搭起訕來,也想一顯身手,師傅的書法造詣很高,可惜我還沒有得到真傳。老爺爺和師傅把兩大張紅鋪在那紅木桌上,用四塊漢白玉是壓在四角,這時四周已經圍了好多的圍觀的人,師傅很沉著,挽起袖子,把一隻粗筆狼毫蘸到發著藍色靈光的油墨裏,提起筆來,輕輕的放到紙上,稍微的停一會兒,突然運轉腕力,筆尖似遊龍出海,一氣嗬成。周圍的人都開始喝彩和鼓掌了。我真想敲著一麵鑼,滿臉堆笑的說:“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在下初到寶地,獻醜獻醜,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謝謝,謝謝……”。收點壓歲錢呢!師傅寫的字大氣磅礴,不像出自一個女孩的手筆,那的老爺爺看了看笑著向師傅說:“筆走龍蛇,力透紙背,真是後生可畏啊!”。

    我們一路沿著花鳥市場走去,在我們的兩旁是好多好玩的東西,有骨雕,平安符,算命的,買香火紙錢的,有好多七八十歲的老爺爺和老奶奶都卷入了市場經濟的浪潮中,改革開放又一次拉起了民族的統一戰線。從東到西,由南至北,氣勢之強,曠古絕今。

    我們最後找到了一家豪華的商場,一進門,就有一個打扮的妖豔的女人來招唿我們,看我們一男一女的,就一個勁的給我們介紹婚紗,介紹完婚紗後又推銷哪的婚紗照拍的好,我和師傅禮貌的向她笑笑,她又開始介紹哪的婚宴便宜,如果我們再不說話,我想她一定會向我們介紹哪個醫院避孕或是生孩子比較好。我說我們想看看旗袍。她又說旗袍也一樣,當下結婚就流行旗袍,就一個勁的誇師傅的身材好,穿上旗袍,曲線分明,可以來個標準的s形。又向我推銷西裝,說我穿上西裝往後麵一站,師傅穿旗袍坐我前麵,一定比《色戒》裏的鏡頭還好。我說是買了送給我老媽的,她又說,當下四十多歲的女人就流行穿旗袍。如果我說我買了送老爸的,她一定會說,當下四十多歲的男人就流行穿旗袍。我們在選擇一樣東西的時候,有了太多的外界因素的介入,自己的空間已經很小了,這就是哲學中現象學所說的市場假象,若每個人都隻說對自己有利的話,我們的思考中就混雜著很多假象,有時候離真實就更遠了。

    我們選擇了一件大紅色的,因為今年是媽媽的本命年,大紅大紫,希望媽媽幸福安康。後來師傅問我,我老媽的三圍是多少,我說90:75;90,師傅說比她的還好,其實媽媽在每個男孩子的心中是最漂亮的女人。我們問多少錢,那的打扮妖豔的女人說五百元,我們就一路狂砍,最後十五元收入囊中。當下我發明了一種叫“口才經濟”的東西。我計算了一下。我們一天上街,如果我們口才的功力爐火純青,至少要少開支一半的錢。我有的時候真的想寫一本“口才經濟”的教材,在大學裏開個專業,將其發揚光大。俺也拿個諾貝爾經濟學獎,過過名人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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