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奴背著竹筐與五位任務者匯合,大家在完成割蓍草的任務後又互相數了下蓍草的數量,確定蓍草都滿五十根後才迴去。  等他們迴到老頭的正屋前時,發現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老頭把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  正中心的院子裏擺著一張祭桌,祭桌上擺好了貢果香燭,祭桌前還立著一個神像,神像分明是和老頭一樣的臉,麵容冷刻,比之老頭還要更加陰冷三分。  而且院子裏還多了很多村民,他們穿著和相奴他們差不多風格的衣服,分成兩撥在左右站好,右邊那撥對相奴他們的態度比較敵視,在相奴他們出現後,立刻對任務者投來打量敵視的眼神,左邊那撥則無視了相奴他們。  不過他們對老頭的態度倒是挺統一的,看向老頭的時候神情都很敬畏,不敢有一丁點的冒犯。  清風看到他們後頓了頓,隨後茫然地走上前,遲疑地看了看他們背後的竹筐,問道:“你們砍了多少蓍草迴來啊?”  任務者們互相對視,相奴露出疑惑的神色問道:“五十根呀,大師兄你不是讓我們砍那麽多的嗎?”  小胖子抓了抓頭,茫然道:“我是讓你們總共砍五十根……”不是叫你們一人就砍五十根。  眾任務者瞬間無語,心想那你也不早說,白費了那麽多事。  老頭穿著一身黃黑相交的道服,手裏執著一條柳枝,在聽到清風和任務者們的交流後臉上流露出一抹輕視來,他不耐地輕嗤,淡淡道:“行了,祭禮快要開始了,趕快把東西放好,清風,你去幫他們把蓍草整理下,不要誤了吉時。”  清風應了一聲,如同幽靈一樣幫任務者們把竹筐一個接一個的拿走,搬進相奴他們隔壁房間的那個柴房裏。  老頭盯著那些數量龐大的蓍草看,冷不丁問道:“那麽多蓍草,你們裏還有小五和小七這兩個拖後腿的,你們還這麽快就砍好了,誰是主要幹活的?”  眾人皺眉,有了點不好的預感,隻是還不等眾人迴答,老頭就直接看向舒健,淡淡道:“我看這裏麵就你最粗壯,事情都是你幹的吧?”  舒健緊張地差點咬舌頭,忍不住看向相奴,相奴投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緊張,舒健壓下慌亂,強壯鎮定地道:“對……”  “嗬。”老頭哼笑一聲,不帶感情地誇讚道:“那你挺厲害,既如此,一會兒就由你來吧。”  舒健麵色頓時一白,那些村民冷幽幽地看著他,如同注視著一個死人一樣。  相奴走到舒健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舒健勉強笑了一下,神情中滿是遲惘。  丁澤明看了看清風,上前一步把清風拿走的竹筐又搶迴來,大聲道:“大師兄,竹筐那麽多,你一個人搬要搬到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幫幫你吧!”  說完對其他幾個人使了個顏色,同伴們意會,搬起自己的竹筐往柴房裏去,沒事做的清風就在一旁發著呆。  老頭淡淡道:“清風,跟著他們進去,把他們把一筐蓍草給理好帶出來,一會兒給你三師弟卜筮用。”  得了命令的清風立刻像隻幽靈一樣跟上了六人,丁澤明和苗東換著位置輪流走過舒健身旁,小聲安慰道:“三師弟,別怕,你在團隊中是很有價值的存在,我們不會輕易拋棄你的。”  舒健勉強扯起一抹笑容,相奴看了眼門外,左邊這撥村民對任務者們沒意思,也沒人迴頭看他們,專心致誌地盯著老頭看,順便幫任務者們擋住了老頭和右邊那撥村民投來的目光。  在進入房間後,相奴直接把清風拉到了門後,還特意伸手捂住了清風的嘴,不過清風也根本沒有要喊的念頭,眨巴著眼睛,異常淡定地看著幾個任務者們。  其他幾個任務者差點被相奴嚇一跳,實在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麽大膽子,居然敢給npc捂嘴,他都不怕npc忽然長出第二張嘴直接把他的手給吞掉嗎?  相奴見清風一副配合的模樣,微微鬆開手,見清風真的不喊以後,終於鬆開手,小聲在清風耳邊說道:“大師兄,我和你諮詢個事情。”  清風看著他,不點頭也不搖頭,相奴也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配合,隻能先把問題問出來:“大師兄,師父剛才是什麽意思,他要三師兄幹什麽啊?”  清風歪一歪頭,答道:“要三師弟考試啊~”  “考試?”  清風左右看了看,扒拉出一個竹筐理起蓍草來,隨口答道:“對啊,你們以前都在自家學過卜筮之術,如今一同拜入師父門下統一學習,師父肯定要先試一試你們的水平,後麵才好教導你們啊。”  “怎麽試?”苗東忙不迭問道。  清風頭都不抬:“這個我不可以告訴你們哦,如果說了的話,師父就判斷不出你們的真實水平了。不過這個問題對於你們來說不難,你們家裏送你們來和師父學卜筮之術的時候,可是打包票說了你們的水平很高,比當年師叔的水平都差不了多少呢,一定能答對師父用來測試的小問題的!”  驟然得到老頭師弟的信息,眾人這會兒卻沒機會細問個清楚。  眾人見清風不答,也有點急了,尤其是清風後麵補充的那句話簡直太有風險了。  什麽叫一定答對,那如果答不對呢,會發生什麽?  相奴皺了皺眉,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幾人安靜,他已經發現了,假如清風不會迴答的問題,他直接就不會理你,如果理的話,還是有機會能得到答案的,然後繼續磨著清風,問道:“大師兄,你給我們透透底吧,師父突然要考驗我們,我們之前都沒有準備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村子裏圍觀的人太多了,萬一那麽多人的麵我們答錯了,豈不是很丟臉?”  清風皺了皺眉,似乎被說動了,過一會兒遲疑地道:“那好吧,我給你們悄悄漏個底哦。不過漏底也沒用的……”  幾個任務者,尤其是舒健,萬分期盼地看著清風,急切地等待清風的迴答。  清風把手裏的蓍草整理好抱在懷裏,告訴幾人:“師父一般都會問‘他今天中午會吃什麽’,然後讓你們來算。如果有答案的話,我也想告訴你們,但師父每天想吃的東西都不一樣,師兄也愛莫能助了,唉。你們一會兒自己努力吧,不過別怕,我們總共就那幾樣菜,你們亂蒙也可能蒙對的。”  說完,他搖頭晃腦地抱著蓍草出去了。  留下幾個任務者皺眉苦思,實在想不出這個老頭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鍾麗雲飛快地說道:“不對,太不對了。如果師父真的問這個問題的話,他十之八九在故意為難人,因為這個問題太主觀了,如果他不想讓你答對……”  老頭冷不丁地出現在門口,細長的影子投射到屋裏的地上,落在幾人的身上,門外的村民視線跟著老頭移動,好幾十人的目光一同望向屋內,他們背對著光,周身的氣息陰冷森森。  鍾麗雲閉上嘴,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老頭幽幽道:“你們大師兄已經把蓍草準備好了,接下來該你們出場了,你們怎麽還不出去?”  眾人沉默了一下,對視了一眼後,依次走出去。  相奴思索著鍾麗雲還未說盡的話,老頭這個問題設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說什麽考驗別人的卜筮能力,先不提他們這幾個任務者到底會不會不是,就算會,也沒有算老頭這種問題的。  算老頭中午吃什麽?這還不是老頭他想吃什麽吃什麽,想讓算的人贏就贏,想讓他輸就讓他輸。  相奴皺著眉,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清風顯然比老頭靠譜,給任務者們漏的信息一點都不虛,一點水份都不摻。  老頭在幾個任務者象征性的焚香行禮過後,就在清風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端著瓷缸,任周圍的視線多熾烈也毫無動容。  相奴看著這些村民又敬又畏地眼神,心中想,這些村民和老頭好像也並不是完全一個立場的,線索收集起來應該會更容易一點。  老頭慢吞吞地喝了口水,隨後幽幽道:“老頭我呢,一直以來別的本身都稀疏平常,隻有一個卜筮的本事可以說的上是十算十準,隻是我那法子呀,不外傳,你們這些孩子的家裏都好奇,為了學到我這本事,專門派來自家最傑出的子弟來我這裏拜師學習。你們這些孩子好學是好的,但我這老頭雖然年紀大了,卻也不是什麽貨色都收的。”  老頭抬起頭,烏沉沉的眼睛好似那壓頂的黑雲,給人極大的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老頭我一般不輕易算卦,但是算了就不會錯,唯一一次落敗也就是年輕時還在學道時與我師弟比試輸了一次,所以老頭我還是承認也隻承認我師弟的天分。你們家裏的把你們送來學卦時,都說你們的天分不遜於我那早死的師弟,在正式拜師之前,你們就先來露一手吧。”  老頭手搭在扶手上,對著清風點了點下巴,命令道:“清風,把你準備好的四樣吃食搬出來。”  清風那麽胖的體型走在地上卻好像飄一樣,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正屋中,老頭直接看向最憨厚老實看著也木訥的舒健,對他露出一抹惡意極重的笑容,麵龐幾近扭曲:“老三,就你吧,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家裏也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就你先來試吧。清風的蓍草已經準備好了,你一會兒去算算我等會兒會吃那樣飯。”  說話間,清風已經推著老頭說的四樣飯走了出來,沒什麽稀奇的,很普通,一碗稀粥,一盤紅薯幹,一碟青菜,還有一個饅頭。  老頭冷幽幽地催促道:“老三,選吧。”  相奴一把拉住舒健,把他往後輕輕推了一下,走到前麵,麵露傲然和不滿,質問道:“老師,同樣都是你的弟子,我們誰都不比三師兄差,看外表三師兄也最不機靈,像這種顯本事的事情,您為什麽隻讓三師兄來試?弟子鬥膽,想搶三師兄這個機會。”  相奴扯起兩邊的唇角,麵笑眼卻不笑,美人極美,眼中戾氣卻煞人。  老頭皺眉,在看到相奴出現後,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和排斥,偏偏拒絕的話又說不了口,隻能保持沉默。  相奴逼問道:“師父你怎麽不迴答,你要是不迴答,我可就當你允許我替三師兄來露一手了。”  老頭麵色立刻扭曲,盯著相奴的眼神如同淬了毒藥一般綠油油的,看他的樣子也是恨不能要把相奴給生撕了一般。  相奴走到清風麵前,那個小胖子用一個大托盤托著四樣菜,托盤很重,他卻穩得像石頭一樣站著一動不動,手也一顫不顫。  相奴看著那碗稀粥,笑容越發詭譎,他輕柔地喚道:“三師兄,還有其他幾位師兄。”  舒健等人緊張的看著他,相奴捧起那碗稀粥往旁邊走,一邊道:“幫我‘請’師父坐好。”  早有反應過來相奴要幹嘛的幾個任務者瞬間如狼似虎的撲過去,牢牢按住那老頭的手和腳。  舒健反應過來大家在幹什麽後,連忙問跟著上來從背後箍住老頭的脖頸。  相奴微笑著端著粥來到老頭麵前,輕聲細語:“師父,我猜您會喝這碗粥呢。”  然後掰開老頭的嘴,硬生生把那碗稀粥給直接倒進了老頭的嘴裏,稀粥順著喉管倒進老頭的胃裏,但相奴喂飯的技術不行,把老頭嗆得差點當場再死一次。  一部分粥沒進了老頭的胃裏,一部分溢出來弄髒了老頭的衣裳,相奴點點頭,示意幾個任務者放開手,跟著他們後退好幾步,在同伴們敬畏的注視下冷笑著問道:“師父,徒兒選對了,這一手露的怎麽樣啊?”  “你還要其他幾位師兄師姐也露一手不?要也可以,隻是剩下的這幾樣東西都不是好咽的,隻怕都師兄師姐露完以後,您可能就……”當場沒了。  老頭因為嗆的狠了,聲音都變得沙啞了,他惡狠狠地看著相奴,心中恨不能把相奴給生吞活撕了才好,道:“不用露了,嗬嗬,為師這批新弟子都天賦出眾的很呢,有為師的真傳啊!”  相奴行了一禮,不露半點差錯,淡淡道:“師父謬讚。”  其他幾個人任務者沉默地跟著相奴照做,他們並不怕被這個老頭記恨上。  從剛剛老頭針對舒健開始,就代表著老頭準備對他們這批任務者動手了,他們無論反不反擊,老頭接下來都不會放過他們。  相奴拿粥硬灌老頭這種想法,其他幾個任務者也想到了,但想到是一迴事,各種各樣的擔憂,比如說會不會被副本boss當場就報複啊這種想法還是把他們淹沒了,真正毫不猶豫站出來還成功實施的就隻有相奴。  幾個任務者頂著老頭怨恨的視線欽佩的看著那含著淺淺笑意麵若桃李的漂亮青年,想到他剛剛也是這麽從容笑著麵不改色地往老頭嘴裏灌粥,心情頓時微妙,想到,古人誠不欺我,果然越美麗的人,刺越尖。  丁澤明這會兒那點旖旎的心思徹底散了,美人雖然美極,可是太狠太辣了,他消受不起。  也不知道相奴口中的先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和這樣的美人蛇談戀愛就很了不得了,還敢鬧矛盾。  佩服!第23章 5  老頭真的很生氣, 那怨恨的視線如化實質了一般,甚至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  此時是正午,本該是驕陽明媚的時候, 一層淺薄的霧氣卻悄然浮起,在副本世界中彌漫開來, 圍住了這山山水水。  相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又望向老頭,問道:“師父, 今日除了您要收我們為師以外, 還有別的儀式嗎?如果沒有的話, 我們能不能散了?”  老頭陰桀桀一笑:“散?現在可不能散,還有個儀式沒完成呢。徒兒們,你們還太小所以還不清楚往事, 就在十年前,我們這村裏還一直鬧饑荒,家家戶戶一年到頭都餓得麵黃肌瘦, 可憐的不行。他們都很尊敬為師,為師感念著他們, 每年招收徒兒的時候也都會殺一頭‘羊’給村民分食作為。隻是可惜了, 今年材料不足,但這個項目持續了好多年, 已經成村裏的慣例了,今年也不能廢。”  老頭突兀地掃了舒健一眼,這個質樸的青年臉色一白,老頭雖然沒說, 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老頭的意思。  如果沒錯,老頭口中的‘羊’……就是他吧?  相奴了然地點點頭, 微微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狹長的眼睛中滿是涼薄:“既然材料不足,那師父還是快些去準備材料吧,弟子們就不打擾你了。”  老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皺紋深的如老樹根皮,刻板陰森:“作為為師最有天賦的弟子,你以後可是會繼承師父衣缽的,你不幫幫為師嗎?”  相奴柔柔地道:“可這是師父對村民們的心意,弟子越俎代庖好嗎?”  老頭扭曲著臉惡狠狠一笑,站起來重重地拍了下相奴並不寬的肩:“好啊,為什麽不好!你可是為師最得意的弟子,為師巴不得大家信重你如信重我一般,那準備‘羊’的事情就交給徒兒你了,你可要好好幹,全羊宴在戌時開始,這會兒是巳時,還有四個時辰給徒兒你準備。”  “小幺兒,全羊宴一年才有一次,大家期待了很久,你一定要讓村民們吃到記憶中全羊宴的美味才行。假如大家沒能嚐到記憶中的味道的話……”  老頭冷冷一笑,話未說完,眼中的惡意卻很明顯。  最壞的結果就是相奴替代成為那隻‘羊’,讓大家嚐嚐味了。  相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對任務者們說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好好籌備的。師兄們正好沒事做,師父就把他們借給我使喚使喚吧,幾位師兄沒意見吧?”  大家搖了搖頭,相奴故意和老頭說道:“師父,那我帶師兄們走了,放心,在戌時之前,我會帶著師兄們準時出現在全羊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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