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


    清脆的倒酒聲音,在包房中響起,在鄭凡的示意中,陪酒的婦人藝姬,已經讓打鼓的年輕少女退了出去。


    吃了一塊婦人藝姬所夾的生洪魚,鄭凡越咀嚼,怪臭味就越強烈,配上一杯清酒,當真是味覺上的享受。


    在韓國,上等的藝姬,並不隻是歌女,而是一種文化。


    藝姬在從業期內不得結婚,大多在藝館待客,不過上等的藝姬不但不濫,更要保持純潔的形象,也就是所謂的賣藝不賣身。


    從給鄭凡陪酒的婦人藝姬,就能看得出,其舉手投足,傳統的韓服打扮,就連說話全部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明顯是經過相當長時間的訓練。


    正是因為藝姬的雅而不俗之處,才頗受韓國上流社會男性客人的青睞,隻是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個行業真正留下來的傳統,是越來越珍稀。


    “還是跟原來一個樣子,真可惡……”


    眼看鄭凡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品嚐宮廷菜肴,韓玉蘭不免在心中暗罵。


    “做這一行多久了?”


    鄭凡仿佛當對麵的兩個少女不存在一樣,對身邊不遠處的美豔婦人藝姬笑問道。


    “二十三個年頭了。”


    美豔婦人笑得非常謙和,不過時間說得卻很確切。


    “可真是不短了,這裏的藝姬都歸你管嗎?”鄭凡看著三十四五歲的婦人,多少能意識到其中不為人所知的辛酸。


    “是的。”


    婦人給鄭凡又倒了杯酒,隨後退開了一些才迴應。


    “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我正好缺一個管家,可以帶你離開這裏。”鄭凡說得並不詳細,卻顯得從容而自信。


    距離鄭凡不太遠的婦人藝姬,不僅是服飾華貴,舉止文雅,多才多藝,而且在此之前,談吐也是不俗,更不要說在酒桌上的察言觀色,總在適當的時候,為客人送上恰到好處的服務。


    善於找到合適的話題,以活躍酒桌上的氣氛,讓客人盡興,這是藝姬一種必備的能力。


    從剛剛韓玉蘭與鄭凡的幾句言語中,婦人藝姬就能聽得出來,她所服侍的青年,身份與財力絕非尋常。


    可是在鄭凡提出要帶婦人藝姬走之後,她那明豔的臉上,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猶豫。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韓玉蘭冷笑著言語,多少有些不屑的意味。


    “在這一行混得久了,難免會想得比較多,還以為我要包養她呢,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跟著我是要憑雙手掙飯吃的,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容易。”鄭凡先是對韓玉蘭笑語,旋即瞥了婦人藝姬一眼。


    “我早已經是自由身,之所以在藝館不走,隻是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婦人藝姬嫻靜言語,卻多少表露出了無奈。


    “是啊,在一行做得久了,一旦離開,確實有些無所適從,想要開始新的生活,真的是很難,尤其是在自己做決定的情況下,就更不容易了,不過你若是跟我走,倒不用想太多,聽我的安排就好,主要就是管著一些家裏和外麵的事,瑣碎的,麻煩的,一點一滴,隻要你有心慢慢學著做,相信很快就可以上手。”鄭凡的笑容,也有著難以察覺的感歎。


    不同於高挑少女與婦人藝姬,包房之中,也隻有韓玉蘭目光略有異樣。


    “最早跟著鄭凡跑腿的葉倩,現在已經是世紀控股的總裁,而伺候他同樣頗為周到的吉井惠香,也有了吉井財團,這可是個非常不得了的機會,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了。”在韓玉蘭看來,伺候過鄭凡的,也隻有馬婧的處境是一個迷。


    外界一些多少了解大富之家出事的人,對於其管家馬婧的情況,也隻是有所猜測和傳言,這是因為具體知道真相之人,都是絕口不提。


    “我可以試一試。”


    婦人藝姬看了看鄭凡與兩女,思量過後給出了答複。


    “很好,吃晚飯之後跟我迴家,藝名就不要用了,從今以後,你再不是原來的你,當然,處於你的立場,有什麽條件可以提,我都能滿足。”鄭凡的說法,讓婦人藝姬暗暗訝異


    眼看鄭凡喝著小酒,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高挑少女不由蹙了蹙秀美,似乎有些不滿。


    “你是自己來韓國的,還是帶了其他人?”


    韓玉蘭這時的心緒,已然是調整過來,陪鄭凡喝了口酒問道。


    因為有高挑少女和婦人藝姬在場,韓玉蘭也和鄭凡一樣說韓語。


    “韓玉蘭,你太自以為是了,以前你都混不到圈子裏來,你覺得我不幫秦嫣的忙,還會幫你嗎?雖說今天咱們算是偶遇,不過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捅破窗戶紙,你現在闖進來,對我對你都算不上好事。”鄭凡即便韓語說得不太好,卻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我不是在為我個人求你。”


    對於鄭凡毫不顧忌的言語,韓玉蘭多少有些下不來台。


    “你為誰求我也不好使,我對韓國在金融危機中會怎麽樣,也不感興趣,還記得以前我讓你跟我幹醫療集團嗎?是你自己放棄了機會,如果你今天是要敘舊的話,那就不要掃了興致。”鄭凡說到後來深沉一笑,示意婦人藝姬給韓玉蘭倒酒。


    “今天是我魯莽了,希望你看在咱們以往的友情上,不要介意。”韓玉蘭剛將婦人藝姬倒的一杯清酒飲盡,鄭凡已經笑著揮手,示意婦人藝姬繼續倒。


    麵對鄭凡玩味笑意的注視,韓玉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直到受不了掩嘴,婦人藝姬才神色略有古怪停下。


    “玉蘭,你這是幹什麽?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人……”高挑少女幫韓玉蘭順了順氣,俏臉已然露出了怒意。


    “看在你喝了這麽多杯酒的份上,今天你莽莽撞撞闖進來,造成這般尷尬的情況也就算了,怎麽,不在大陸上學,想要迴韓國接手家族的事業了嗎?”看到韓玉蘭阻止高挑少女說話,鄭凡臉上深沉的笑意,這才鬆了一些。


    “韓國的經濟環境不好,我們家族的漢光集團急需注資,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希望能從銀行獲得一筆一億美元的貸款,現在股市的情況極差,而漢光集團的流動資金又是捉襟見肘,如果股價再下跌,就要臨近清盤線了!”韓玉蘭終於道出了真實的目地。


    “開口就是一億美元,你還真敢要,知道現在一億美元能在韓國做多少事嗎?”鄭凡翻了個白眼,笑意正濃,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


    不同於鄭凡一臉輕鬆,聽到韓玉蘭的說法,婦人藝姬和高挑少女,當真是驚駭不已。


    盡管看出來鄭凡可能是個財雄勢大的主,不過韓玉蘭所報出的數額,以及他的反應,還是讓婦人和高挑少女意識到,眼下這個男人的背景,可能還要出乎她們的預料。


    “兩年之後,等到金融危機挨過去,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還上這筆錢,而且可以走銀行正常的貸款手續。”韓玉蘭正色保證道。


    “挨過去?你說得倒是輕鬆,難道你現在還沒察覺,這場金融危機,隻是剛剛開始嗎?即便風暴平息,亞洲各國的經濟情況,也很有可能會陷入兩到三年的蕭條期,到了那時候,一些企業的生存狀況,或許比現在還有所不如,也隻有少數有潛力的公司,才會逐漸走出困境並脫穎而出,我對漢光集團是不了解,你自己覺得有信心嗎?”鄭凡示意婦人藝姬修剪雪茄,稍稍探身對韓玉蘭笑問道。


    “別的我不敢保證,我隻知道,對於你來說,隻要鬆鬆手,我們漢光集團就能存活下來,不至於平白將控製權拱手讓人……”沒等韓玉蘭將話說完,就被鄭凡抬手打斷。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什麽漢光集團,也不是很感興趣,如果你覺得你們家族的集團有價值,市場自然會有合理的價錢,至於你所謂的清盤與股權質押,跟我似乎也沒什麽關係。”鄭凡攤了攤手,一副不肯出錢的樣子。


    “市場會給出合理的價錢,那是在市況正常的情況下,現在是金融危機,再加上那些國際炒家刻意打壓匯市與股市,漢光集團的股價,已經與實際價值產生了非理性的背離,你知道韓綜指已經多少點了嗎?今天一大早,在央行下決心護盤的狀態下,還是跌破了700點關口,遠比香港慘烈得多。”韓玉蘭神色不免有些激動,沒有了之前與人笑聊的優雅。


    “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咱們畢竟朋友一場,如果隻是想要幫你們家族集團的股價托底,也用不著借那麽多錢。”鄭凡不緊不慢點著雪茄,淡笑著言語道。


    “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


    韓玉蘭著急將話茬接過來,卻似乎發現自己太過心切了。


    “剛剛還說,不是為了個人的事情求我,實在是太口不對心,在危難時刻,什麽挽救經濟,什麽為國托盤,這些崇高的大道理,都是政客應該說的話,你們還是太嫩了點兒,理想很崇高現實很殘酷,如果出於現實考慮,理應先顧及自己的利益才對嘛!”鄭凡一臉誇張調侃道。


    (第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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