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金融開發區的中申大廈,奧迪轎車停在大門前,一名婦人快速下車,跑向電梯前室。


    “夫人……”


    眼看著婦人進了電梯,前台接待甚至來不及打招唿。


    神色匆忙的婦人,直接乘坐電梯去了19層,到了操作中心之後,已然看到了臉色深沉的郝遠山。


    “遠山,怎麽樣了?聽說股市的情況也不好。”急匆匆來到操作中心的婦人,正是郝遠山的妻子汪雯。


    在中申集團中,汪雯除了是董事長夫人之外,還有著另外一個不能讓人忽視的身份,那就是明珠市委辦公廳的主任。


    “無能啊,投入了將近一千萬資金,配合真空電子的利好消息高開,卻一股都沒有拋出去。”郝遠山忍住爆粗口的衝動,看向坐在電腦前的郝亮,失望之色怎麽都掩飾不住。


    “董事長,看現在股價的走勢狀態,君安證券一定是一早就準備好,要在證券市場算計咱們。”閆為寬不是股票出貨的主事人,所以才有些許立場,幫著郝亮辯解。


    “即便君安證券有算計之心,可股票在集合競價之時,並沒直接跌停,為什麽君安證券能把握住盤中的出擊時機,你們卻什麽都沒撈到?”郝遠山捏了捏額頭,疲憊之色盡顯。


    “一股都沒賣出去?”


    汪雯一時之間,隻覺得天旋地轉。


    “董事長,真空電子的跌停板打開了,不過6.20元的兩百萬手賣盤卻沒有撤,這明顯是不想讓股價大幅反彈起來。”閆為寬發現跌停板的封單徹底壓不住,連忙對郝遠山提醒道。


    成交量在真空電子跌停板堆積過後,股價稍稍反彈,6.20元的兩百萬股賣出委托,就已經給亮。


    此時郝遠山看著6.20元的兩百萬股壓盤,甚至有極為刺眼之感。


    “就算沒賣上高價,也得迴籠資金,先在真空電子的跌停板,掛出三千萬股封單。”郝遠山下達操作指令的過程中,連忙找了張椅子坐下,似乎身體有些支撐不住。


    “三千萬封單的量太大了,會將股價徹底壓躺在跌停板的。”閆為寬這時也顧不了那麽多,對操作指令明顯有異議。


    “難道你現在還沒看明白嗎?君安證券是不可能讓股價反彈起來的,6.20元的兩百萬股壓盤,就是在告訴我們,想要賣股票的話,隻能在跌停板上出。”郝遠山終於忍耐不住,在操作中心大聲喝喊道。


    “若是不賣會怎麽樣?”


    汪雯心中的不好預感,盡管已經極為強烈,卻還是保持理智。


    “眼下雖不會怎麽樣,可一旦期價上漲,我們持續補充保證金就會非常吃力。”郝遠山大口唿吸道。


    “我們的期貨持倉沒有退路,如果期價今天漲停,明天再想賣股票都來不及。”感覺到郝遠山狀態不好,不得已,閆為寬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情況已經徹底失控了嗎?”


    感覺到操作中心沉重的氛圍,汪雯喃喃自語道。


    “暫時還沒有,但隨著期價的上漲,我們這邊的壓力極重,估計距離生死一刻的到來,已經是不遠了,在此之前,一定要盡量籌集資金。”閆為寬搖了搖頭,卻沒有好辦法。


    “遠山,就因為沒有退路,你才更應該要振作。”汪雯雙眸微睜道。


    其實不用汪雯說,郝遠山也知道,眼下如此被動的情況,想要在期貨市場與多方主力死磕,必須要集中火力才行,否則他也不會讓閆為寬,在跌停板上賣出真空電子的股票。


    “操作吧,公司的貸款實在太重,若是在期貨市場敗了,就算留下股票也沒什麽用,馮如,將整個集團能利用的資金,全部都集中起來,一定要堅守我們期貨賬戶的倉位,持續進行補充保證金的輸血。”郝遠山感覺身體發飄,連忙從兜裏掏出速效救心丸。


    “雖然錯過了出貨真空電子的先手,不過時間尚早,以現在股市的行情而言,掛跌停板出貨,相信迴籠的資金量,還是能頗為可觀的,至少跟得上今日10月合約上漲的保證金消耗。”危機時刻,眼看著郝亮已經不知所措,閆為寬不得不站出來。


    此時的郝亮,在遭受股票出貨失利打擊之後,明顯懵了,整個人坐在電腦前,已然沒有了任何言語。


    這倒不是郝亮無能,即便他是國際金融係的畢業生,可經曆的實戰畢竟還是太少,麵臨生死關頭,難免無法應對。


    不要說是郝亮,在如此緊張的關鍵時刻,已然容不得出現半點錯漏,可一眾多空雙方主力機構,誰也沒有太大把握,可以從容應對市場中的各種突發狀況。


    “嗡~~~”


    隨著閆為寬將中申投資賬戶中,三千萬股真空電子賣在跌停板上,好不容易有所反彈的股價走勢,刹那就被徹底壓死。


    真空電子的巨量封單在盤麵上顯現,讓中申投資的操盤員,都升起了無力之感。


    “遠山,這一仗不能輸,為了籌集資金,整個中申集團的應付賬款,都已經搭在了期貨市場,就連中申能源都被違規抵押給了銀行,我嫂子經營的鑫茂集團,更是提供了一個億的資金,其中牽連之大,足夠讓全家人都上刑場。”扶著郝遠山來到窗口的汪雯,說話都有些顫音。


    “我何嚐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可是眼下期貨市場多方的攻勢一浪接著一浪,大量資金排山倒海般湧入,處於局中,當真是力不從心風雨飄搖,縱橫商場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次感覺這麽無力!”郝遠山極為疲憊道。


    “期貨市場以前也在中申投資的運作範疇,怎麽會變得這麽可怕?還有真空電子股票,這個時候也出現異常波動,我總感覺這一切不是巧合,迴想起來,自從中申集團進入期貨市場,就好像踏入了別人的層層疊疊設局之中,短短兩個交易日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讓人疲於應對的同時,也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汪雯正色看了郝遠山一眼。


    “你的感覺不錯,從膠合板10月份出現異樣因素之後,這個環環相扣的局,就已經開始被人設計了,直到此時才顯露出崢嶸,之前我並不是沒有意識到遭人算計,隻是沒想到這個局竟然如此龐大,又這般的縝密!”郝遠山仰頭歎息道。


    “不管這個局有多麽可怕,都得盡力扭轉才行,看你的樣子,已經知道關鍵點在哪兒了,你所謂的異樣因素,就是指天虹投資吧?”汪雯直接說破關鍵。


    “不隻是股市,現在整個期貨市場,壓力重的都讓各方喘不過氣,估計也隻有天虹投資,才是市場中運籌帷幄、風輕雲淡的所在!”郝遠山咽了口唾液道。


    “要想辦法讓天虹投資改變主意才行,可讓我不解的是,資本市場有錢的主很多,為什麽天虹投資就單單盯上了咱們中申集團?”汪雯的疑惑,讓郝遠山身體為之一振。


    之前郝遠山隻以為是中申集團一步踏錯,成為了空方主力,才被天虹投資摟草打兔子,卻沒有想到是完全遭到了針對與算計。


    “董事長,期價不但壓不下去,還在被新開買倉推動緩緩上漲,現在已經從40.70元,漲到了41塊。”沒等郝遠山往深了想,行情的走勢,卻不知不覺到了難以應對的地步。


    “10月份合約的漲停板是41.30元,又要往上拉嗎?”郝遠山無奈言語的過程中,看了一眼遠處失神的郝亮。


    “雖然期價漲得不如第一波急,可買力卻很強,買單也很厚,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我們會被一點點擠死在市場中。”閆為寬焦急表達著,艱難的境況。


    “為寬,你覺得現在該怎麽辦?我們在四家期貨公司開設的戶頭,還有一定的運作餘地,資金暫時也跟得上,要拋貨打壓期價嗎?”郝遠山很難做出決定。


    “不能等死,怎麽也得拋貨試試,估計咱們不精疲力竭,羊城那邊的空方主力,是不會出手相救的。”閆為寬摸了摸小胡子,顯然是不甘心坐以待斃。


    “說得也是,咱們中申集團能借道的期貨機構,隻有四家而已,滿打滿算也不過能拋二十萬手空頭頭寸,現在還要將接大通期貨的六萬手平倉盤減去,也就是剩下十四萬手的拋貨倉位空間,你安排開始吧,將最後的倉位打進去之後,我也能跟羊城那邊聯係了。”郝遠山無力再應對市場的變化。


    “那我就去安排拋貨了,用不用再報盤?”閆為寬要顧忌著,所有人的承受能力。


    “不用報盤了,我自己有眼睛,能看得到,你順便將郝亮叫過來,我有些事要問他。”因為是整個集團最後的掙紮,郝遠山露出了盡人事的淡笑,似乎想維持體麵。


    “爸,你找我?”


    等了好一會兒,郝亮才沒什麽心氣兒,來到了父母跟前。


    “怎麽,因為一次失敗的打擊,就一蹶不振了嗎?別說是你一個嫩雛,就連整個空方主力,都在人家的射程之內!比起我來,年輕就是資本,知恥而後勇,哪怕這次在期貨市場敗了,以後也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郝遠山笑著對郝亮言語,卻沒有得到什麽迴應。


    “郝亮,媽問你,你跟鄭凡那小子是同學吧?在集團進入期貨市場之前,你是不是得罪過他?”汪雯嚴肅看著郝亮道。


    (第三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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