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並不在意真經,既然沒人能參悟,就算是神物也毫無意義。他興致缺缺,隻是想起月影,記得她當日便是要搶這經書,不免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經書翻開便是一陣金光燦爛,霎時間大殿內璀璨絕倫,仿佛一下跳上星空,置身於銀河之中。之前苦行僧在時,吉祥也曾看到經書翻開的樣子,雖然距離較遠,但絕沒有今日這般驚人。


    吉祥心想:“難道說經書有距離限製,隻有在這香爐前的人才能看到,位置稍遠就感受不到這絢爛的星光?”


    他下意識的推了一下小葫蘆,本想問問他的意見,誰知手雖然移動了,可目光卻無法從經書上離開。懷中的九龍玉發出脈動,與他心髒的跳動產生共鳴,溫度從玉石內發出,感染全身。曾一度出現過的那條巨龍淩空飛出,環繞在他身旁,與此同時,那經書的金光中浮現出一個個虛幻的影子,那些影子沒有實體,形成鬼魅般的風飄至吉祥麵前,轉了一圈,順著五官七竅流入他腦中。不是圖像,不是文字,不是語言,甚至不是人類所能掌握的知識,單純的意念在他大腦一閃而過,使他在一瞬間領悟了太多太多。那領悟並非是理性的理解,而是本能的體會,就像舉手投足,雖然不知道每一根骨骼要如何移動,那片肌肉收縮,那部分皮膚擴張,但還是可以輕鬆快捷的做到。靈魂的交接,心的傳遞,那是比潛意識埋藏得更深的東西,本能的另一種形態。


    隱約間有人在耳邊唿喚,不知為何,身體也在動。吉祥忽然迴過神來,原來是小葫蘆在一旁叫他。


    小葫蘆擔心的問道:“大哥,你怎麽了,推了我一下後,自己就發起呆來?”


    吉祥奇道:“我在發呆?”


    小葫蘆仔細盯著吉祥,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你不會是之前受了什麽傷,摔壞了腦袋吧?你在這裏坐了快一個時辰,還問我你有沒有發呆?”


    吉祥奇道:“一個時辰?”在他的感覺隻是一刹那,眨眼間的事,甚至感官上都沒有意識到。


    掌故凝視著吉祥,毫無征兆的提高聲音,以命令口吻道:“這本經書是何名稱?”


    “陰陽九天訣。”


    吉祥想也未想,脫口而出,說完後不僅是他,一旁的小葫蘆也是一臉錯愕。


    掌故哈哈笑道:“果然沒錯,你果然看得懂。嗯,原來這經書中的功法叫陰陽九天訣,好,很好。”


    小葫蘆聞言,大喜道:“大哥,你真的參悟了?這可是多少聖賢都無法做到的,你竟然做到了,你真是太厲害了。”


    吉祥莫名其妙,高聲道:“等等,什麽參悟,我參悟什麽了?那本書,我雖然看到光芒,也好像是感覺到什麽,但究竟是什麽我完全不知道。”


    掌故道:“那便對了。你剛才能夠說出名字,已足夠證明傳聞是真,經文中的確藏有一套玄妙至極的功法。但太古天神費盡心思,將功法記載於無字經書內,便是不願人隨意修習,隻有符合種種嚴苛條件之人方有資格。既然在記錄方麵煞費苦心,傳授也定然玄妙無比,很可能使用類似意念的方式,令你明白卻無法表述,當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此一來,便是有人習得也無法傳給他人,將危險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吉祥聽了掌故的解釋,仍然難以置信,說道:“我真的領悟了?可我卻沒有任何感覺,若是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學了,或是學了什麽,那要如何修煉,怎麽使用?”


    掌故道:“熟悉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使用倒是不成問題,很快它便會如你活動手腳般自如。”


    小葫蘆歡唿道:“大哥,師父說的一定不會錯,你是真的領悟了,太棒了,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們可要好好慶祝一番。”


    吉祥見小葫蘆如此高興,也很開心,可要說什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什麽慶祝,實在是毫無實感。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變化,這也算是獲得了連太古天神也忌憚的力量?就算在須彌幻境時,**傳他**玄天經,雖然也有一部分是直接灌入腦中,模模糊糊無法揣摩,但畢竟還有些口訣和要義需得口傳,之後也能確實的感到身體的變化,怎像現在,連是否學了也不自知。


    略顯木訥的吉祥被小葫蘆拉去慶賀,所謂慶賀,隻是兄弟二人準備些野菜小果,素酒臘肉,邊吃邊聊。小葫蘆由始至終都在大笑,喝了不少酒,卻幾乎沒吃東西,仿佛是要麻痹內心對爺爺之死的悲傷,好專心修煉,不停的找借口灌醉自己。吉祥配合著,看護著,做著一個哥哥所應該做的。


    次日清晨,小葫蘆被掌故叫去,不知講了什麽,中午時分吉祥去找他,得知他已進入星圖的練功房,依照門規要三個月後才能出來。


    吉祥暗歎:“三個月啊,似乎很久,這段時間我又該做些什麽呢?”


    吉祥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隻得又來麻煩掌故。


    掌故笑道:“你在無字真經中領悟的陰陽九天訣不是尚有許多未解之處?練功房第二層的那三間你可以任意使用,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平心靜氣,慢慢迴想。”


    吉祥想來也對,拜謝掌故,來到練功區的第二層,這裏同樣有三個房間,門上印有官,心,感三個字。吉祥不知這三個房間有何區別,該進入那一間,一時舉棋不定。就在他猶豫著走向心字間時,官字間石門驟然大開,一股無形吸力將他拖將進去。


    官字間裏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芒,沒有聲音,甚至沒有半點氣味,仿佛將人類的五官剝奪。


    吉祥恍然道:“原來那個官是指五官,如此說來,這裏應該是五官感覺的修行之處。”


    在漆黑的環境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吉祥隻是盤膝靜坐,不知過得多久,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人類氣息,又過一陣,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最後他竟然看到身處黑暗中的自己。四周明明還是漆黑一片,卻好像他的身體在自行發光,清晰可辨。


    “五官封閉,隔絕外力而內視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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