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被侯爺打,臉上卻總是洋溢著開心的笑臉,這笑臉讓費信很羨慕。唐明是一個好侯爺,年紀雖然小了一點卻絕對不是二世祖,從生活作風上他這樣的侯爺很輕易便能俘獲人心。


    能與一個平易近人的侯爺打成一片,費信確實很羨慕,他知道自己在唐明的心裏也有很重的地位,可要達到李霸這樣的程度卻是沒有。


    有時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從性格上就已經決定了一切,李霸也是在卸掉自己錦衣衛的身份,後來更是連皇宮裏的差事全部卸去後,才能如此的坦誠和唐明相處。


    放得開了人自然就豁達,心裏也會少去很多的顧忌,就像現在的李霸,他在麵對唐明的時候,心裏有的是兄弟之情,沒有上下屬的任何羈絆。


    可費信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無官一身輕也許便是李霸目前最好的真實寫照。費信還得維護他身為船隊老大的那份嚴謹,至少在部下的麵前他定然不能像李霸那般沒心沒肺。


    本來想好好的與三人商討一下登島之後的事情,如今被李霸這一打擾,唐明也失去了興趣。宣布解散後獨自一人來到船頭的甲板上,吹著海風看看海。


    沒站多久,方孝孺卻去而複返,手中更是難得的提了一壺小酒和兩個酒杯。


    唐明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望去見手機方孝孺,愣神之後正想行禮,卻被方孝孺伸手托住。


    “行禮就免了,老夫活了這麽大的歲數,突然感覺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方孝孺話裏滿是感慨的意思,聽得唐明滿頭霧水,不知道這老家夥是不是老年癡呆症作了。


    好好的一個當代大儒家居然說自己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估計他這話要是被他那些學子學孫聽去了,定會令他們以後無臉麵對江東父老。


    “伯父為何突然出此種感慨?”唐明心裏雖腹誹著,表麵上卻依然一本正經。


    慢條斯理的倒滿兩個酒杯,遞一杯給唐明後,自己仰頭喝幹,哈出一口酒氣,方孝孺這才自嘲著言道:“剛才看你與李霸打鬧成一片,幡然醒悟時悟出了一點為人之道,因此老夫醒悟過來以前的那些日子都過到狗身上去了。”


    唐明陪著輕綴一口小酒,靜等方孝孺的下文,他此刻也很好奇老頭悟出了什麽道理,竟然讓他這個大儒家出如此的感慨?


    方孝孺遠望著前方的大海,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夫自從跟隨先皇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做事,踏踏實實做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辛苦的付出也為我帶來了名譽與地位。”


    笑,自豪的笑容躍然於方孝孺的臉上,可片刻之後卻突變為苦笑,搖搖頭繼續言道:“可這些又如何呢?說是上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我這些年來又為家人帶來了什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我卻連一個家都保不住,更是牽連到他們要為我的執意去送命。”


    方孝孺的老臉上已經比苦瓜還要苦,渾濁的老眼已經漸紅,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滴下。


    見此唐明開始慌張起來,他起初還以為方孝孺隻是牢騷感慨一下就過去,哪裏會料到他來真的,眼角的淚痕猶在,痛心的表情配合著那張蒼老的老臉,無不狠狠的觸動唐明的心。


    “人貴在自知,大廈將傾改朝換代已成定局,老夫卻還一心抱著那可笑的愚忠,陷族人的安危於不顧,牽連學生好友更是多不勝數。無家何以言國,說到底老夫還是自私了,如今無官一身輕才明白‘豁達’一詞為何意,在這一點上,你如今的師傅姚廣孝就做得比老夫好很多。”


    情感的宣泄讓方孝孺感覺輕鬆了許多,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隨著他的訴說,漸漸消失。淚痕已幹笑容重迴於臉上,與剛才的他相比好似突然間換了一個人。


    這老家夥變臉的度比川劇還快,搞得莫名其妙的唐明一驚一乍的差點被嚇個半死。


    “伯父既然能放下心中的梗,人定然也輕鬆了,再活個三五十年的一定沒問題。如此可喜可賀之事,怎能不慶祝一番,來,幹了這杯!”唐明高舉手中的酒杯頭一仰幹了。


    “哈哈哈哈……。”


    方孝孺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豪氣衝天的幹了一杯酒,突然話題一轉,笑言道:“現如今你年紀也快到十六,身為侯爺也應該考慮傳宗接代的事,等這次到濟州島安定下來,也該是讓你與小女喜結良緣了。”


    唐明一口酒差點自喉嚨裏噴出來,老家夥今天的思維跳躍太快,連他這個後世的人都有點跟不上。這談人生談得好好的怎麽就能扯到他的婚事上來。


    “這,會不會太快了點。”唐明吱吱嗚嗚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哪知方孝孺手一揮,唐明突然頭一歪被打了一下,然後隻聽方孝孺大聲言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事我們這些身為長輩的會替你操心,你沒說話的權利。”


    提起酒壺,方孝孺瀟灑的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嘴裏還嘀咕著:“不錯不錯,這隨意打人的感覺確實不錯,老夫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侄子啊,以後我們相處的時候還是豁達些的好,就像你跟李霸一樣,隨意點比較好!”


    被老家夥偷襲得手,唐明本該覺得氣憤才是,哪知心裏卻沒有半點怨恨的意思。反而覺得從來就沒有如此輕鬆過,方孝孺剛才那番表現已經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堂堂一個大儒家肯放下身段,自降身份打破傳統像李霸那樣和自己打成一片,說明老家夥確實想通了。


    “豁達嗎?很好很好!”手摸著被打的頭部,唐明自言自語的嗬嗬笑了起來。


    至於結婚的事,現在也隻能順其自然了,看老家夥的意思明擺著不容反駁。先結慢結總歸是要結的,他自然無需太過去計較這樣的事情。人嘛,還是豁達一點的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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