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再來’酒樓門口的打鬥在十幾個圍攻李霸的衙差倒在地上不停的發出慘哼聲中結束。圍觀的路人見到李霸的勇猛,不由齊聲喝彩。生活在菜州府的百姓,平時什麽樣的打鬥沒看過,可這衙差跟軍人的打鬥還是第一次見到。


    再加上百姓本來就對這些衙差沒有好印象,看到他們被李霸打得滿地找牙的樣子,別提心裏有多痛快。可在開心的同時也不免為李霸等人的命運擔心起來,菜州府的知府常安,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鹽戶和鹽商被其剝削者不計其數,為人小心眼又貪財好色,做了八年菜州知府,百姓早已哀聲怨道,可無奈敢怒不敢言。坊間早有傳言,稱其背景乃是京師某高官的族人,早些年也有百姓不堪其壓迫,上京告狀可都一去不複返,知府常安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他的安逸日子。


    正在大家為李霸喝彩的時候,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尋聲望去。隻見胖知府常安被朱勇一拳打在其嘴巴處,幾顆帶著血跡的牙齒掉落在旁邊,常安雙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嘴巴,吚吚嗚嗚的叫個不停。


    臉上是錯愕,不信的神情,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在菜州城裏,被人當街毆打,這不是造反是什麽?臉上的神情急劇變幻,再看看那些倒了一地的衙差,常安終於清醒過來,僅憑眼前這些人根本就無法拿下這三個惡徒。


    一轉身便對其身後兩個家仆打扮模樣的人,連打幾個眼色,等到兩人退出人群外,這才對著朱勇冷聲問道:“你是何人,誰的手下?竟敢當街毆打本知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官或許可免你們一死。”


    朱勇露出一口白牙,不屑的說道:“什麽狗屁知府,看你被打百姓都叫好,便知你肯定不是一個好東西,等爺爺把你打殘廢了再來和你說道說道。”


    常知府瞪大著雙眼恐懼的看著一臉獰掙的朱勇,他都已經自報了身份,而眼前這個愣頭青竟然一點都不顧忌。這個人不是瘋了就是一定有絕對的把握能無後顧之憂。看著越來越逼近的朱勇,常安此刻似乎開始後悔。


    這太平日子過久了,他早已忘記官場上的危機,此刻乃性命攸關,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威脅是離自己如此之近。剛才自己的兩個仆人已經跑去叫人,為何到了現在還不來。


    朱勇已經高高的抬起拳頭,眼看就要再次揮下,他實在看不慣常安那一張胖臉,正想給他整整容。突然,圍觀人群開始騷動起來,被一隊手持長槍的府兵推到了街道的兩邊,一百多個士兵在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帶領下,唿啦一聲便把此地給圍住。


    知府常安在看到此人之時,臉上的擔憂已去,急忙倒退幾步和朱勇拉開一段距離。滿臉橫肉的中年人在掃視場中一眼之後,便來到知府常安的麵前正要行禮,當見其臉上的傷時,不由愣了一下。


    常安似乎猜到眼前人的想法,隨一臉怒容的喝道:“肖操守還愣著幹什麽?快快將此間幾個賊人抓起來啊!”


    肖操守自知自己失禮,隨不敢多言,抱拳行禮後冷聲對其手下喝道:“都給我拿下,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唐明和李霸神情開始凝重起來,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竟然驚動到菜州府的守城士兵出動,還有那個被朱勇打了一拳的知府,現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相比唐,李兩人的擔憂,朱勇卻還是囂張無比。


    在他的眼裏,這些守城的府兵根本就算不了什麽,更何況他已經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經往這邊趕來。論打架他朱勇還從來沒怕過任何人。


    肖操守一聲令下,府兵已經開始動作,手握著長槍指著三人,正要將其製服,人群的後方又傳來一陣騷動。人群開始分開一條路來,也不管府兵的阻攔,李霸的手下和朱勇的手下直接就衝到三人的身邊,隨即拔出身上的三菱刺和菜州府兵對趨起來。


    五十多人對一百多人,威海衛的士兵在氣勢上一點都不示弱。個個挺直了腰板,死死的握緊手中的兵器,隻要那些府兵敢有異動,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給予致命的一擊。如果麵對的是一群上過戰場的老兵,威海衛的這些士兵絕對打不過,可現在麵對的這些府兵,在其眼裏隻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而已。


    變化來得太突然,兩邊的人在對趨下,似乎陷入了僵局。肖操守自然也看出這些半路殺出來的士兵,絕對不是好惹的,單從他們那整齊的動作,還有在麵對自己等人時散發出來的氣勢,他敢肯定這些來路不明的士兵絕對是一支精兵。


    肖操守麵對此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進退兩難的時候,唯有偏頭看向身邊的常知府,打還是不打,當然要他自己去決定。他肖某人隻是一個小小的操守,如果對方真是有大來頭之人,定然不可得罪。


    常知府此刻也非常之不安,眼睛裏透著一股猶豫之色,雖說自己京師裏有靠山,可從剛才朱勇的表現,他也猜到這三人的身份定然不簡單。到後來這幾十個突然而降的士兵更是讓他肯定自己的想法。


    可若是就這樣放任此三人離去,常知府又覺不甘心,平時都是他打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輪到自己被人打,還得有苦往肚子裏吞。若是下命令打,他又沒有多大的勝算,如果不能把這些人一個不落的全抓起來,其後果也是堪憂。


    常知府的臉色變幻不定,就在此時,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手持著一塊令牌,直接來到常知府的麵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亮了一下令牌順便遞給他一張小紙條,什麽都沒說便轉身離開。


    常知府在看到中年人手中的令牌時,渾身微微一震。上麵刻著‘錦衣衛指揮使’這六個大字,常知府雙腿瞬間打起擺來,強自鎮靜後顫抖著雙手慢慢的打開紙條。


    “立即撤兵,不可多事!”


    短短的八個字,常知府看完臉色變了再變。心有不甘的望了朱勇等人最後一眼,這才揮手示意肖操守撤兵。


    圍觀的群眾雖不明發生了什麽事,可一向橫行霸道慣的常知府吃了虧,大家等他一走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可見常胖子在菜州並不得民心。


    朱勇像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高仰著頭心安理得的接受圍觀百姓熱烈的掌聲。唐明坐在門口雖不明那個胖知府為何突然撤兵,但見一場打鬥消失於無形之中,高興之餘也放下心頭的大石頭。


    ‘君再來’酒樓裏麵走出一個廋得跟條竹竿的老者,對著唐明拱拱手,滿臉笑意的說道:“請各位軍爺到二樓用餐,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原諒。”


    此老者乃酒樓的掌櫃,剛才門口發生的事,他也一一看在眼裏,對於常知府先撤兵一事,雖不明其意。但也猜出唐明這三位軍爺的身份應該是讓常知府忌痿,不然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


    連常知府都得顧忌的人,他一個酒樓的小小掌櫃當然不敢再放肆。反正常知府人已走,這被其包下來的二樓就當是賠禮,讓給這些軍爺用餐。


    唐明見掌櫃的客氣,伸手也不好打笑臉人,本來還想著換地方來著,現在幹脆也不換了,隨著掌櫃的邀請,直向二樓而去。


    唐明和朱勇兩人沒有看到那個手持令牌的中年人,李霸可是看了個一清二楚,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錦衣衛出身。第一眼便認出那個喬裝打扮的中年人乃是錦衣衛,而且從其走路時穩健的樣子,猜出此人的等級定是不會太低。


    看來錦衣衛真的有在監視著自己等人,有他們在背後保護,李霸對於這次的任務有信心多了。這時他也明白過來皇上為什麽會給他那道矛盾的聖旨,原來隻是把唐明當成一個誘餌,想要拉出建文的餘黨。


    想通了這些,李霸人立刻變得開朗起來,不用再為自己的性命有所擔憂,立刻拉過不停的向手下吹牛皮的朱勇,想要跟他來個一醉方休。


    唐明搖搖頭換了個臨窗的座位,帶著小白邊吃邊看向街外,瞧著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來迴的穿梭在街道上。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在慢慢的融入這個時代,商販在街上討價還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親切,以至於唐明在一瞬間有種迴到現代的感覺。


    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唐明,並不知道此刻有一雙陰冷的眼睛正在暗中盯著他。酒樓的對麵是一間成衣鋪,其二樓正好有個小窗口正對著唐明這個座位。不久前剛剛威脅過唐明的白麵人,此刻正躲在厚厚的窗簾後,全神貫注的盯著唐明。


    身後一個員外打扮的老者,拱手行禮道:“黃總管認識對麵那毛頭小子,需不需要等晚上的時候屬下派人把他擄來。”


    黃總管聞言冷笑一聲,說道:“此子便是那個改良了農作物的唐明,乃是教主所要之人,早上我已收到隱藏在京師據點的消息,說是東廠的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帶了幾十個好手連夜出城,不知所蹤。”


    “今天又恰逢此子出現在菜州府,剛才又和常知府發生了糾紛,等本總管晚上去會會常胖子後,再來商議此事。”黃總管在一陣陰笑聲中獨自下了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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