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眼神也認真起來:“您有什麽發現嗎,教授?”


    “是因為‘計劃’,哈姆林明顯在促成子嗣們的‘爭鬥’。”鄧布利多捏著胡子,“我們是‘計劃’外的因素,或者說,我們是意外闖入‘舞台’的不速之客,如果哈姆林真的是‘編劇’,毫無疑問,他會想方設法將我們趕走。”


    “如果真是這樣,”萊恩歎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基本確定,哈姆林是兇手了?”


    鄧布利多跟著歎了一口氣:“你說的不錯。”


    “那麽,教授,這個結論將會導致兩個新的疑點。”萊恩說,“其中一個就是您之前說的,我們的對手是數百年的‘詛咒’,五十年前的案件並不是個例。”


    “是。”


    “而另一個疑點,就是動機。”萊恩說,“五十年前的動機還能解釋為‘遺產爭奪’,可這一次呢?哈姆林又想要做什麽?”


    “你弄錯了一件事,萊恩。”鄧布利多搖頭,“不存在‘這一次’。這一次,他隻是拋出了一枚誘餌,並沒有殘害任何人的性命。”


    萊恩眼睛亮了一下:“教授,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詛咒隻是一種‘試煉’?”


    “試煉?”鄧布利多皺眉,“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那自然是因為我不久前剛通過該隱的秘境試煉,所以聯想到了。


    而且,哈姆林的行為,換個角度看就像是在“養蠱”。


    萊恩將猜想說了出來:“會不會是卡羅爾家的某種‘家訓’,族長必須由通過試煉的人來繼承,而遺產爭奪正是每一代家主拋出的試煉,所以才有了重複百年的‘詛咒’?”


    “有趣的想法。”鄧布利多說,“你居然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提出一種幾乎沒有破綻的假說,萊恩,你說你怎麽能不讓我刮目相看。”


    “呃,教授,我隻是編了一個故事罷了。”


    “那也是合乎邏輯的故事。唯一的問題在於,試煉的手段。”鄧布利多指了指《阿貝爾森聖誕夜》,“太血腥了,如果隻是為了選出繼承人,沒有必要連競爭者都殺死,即便要殺死競爭者,也沒必要用上剝皮抽筋掏心剜骨的狠辣手段。”


    萊恩輕輕點頭:“沒錯,每個人畢竟都有各自的想法,隻憑遺產是否能次次都能讓人貪婪到犯下如此罪行還說不定,更何況所謂的‘競爭者’並沒有被趕盡殺絕。”


    “所以才有‘詛咒’的說法。”鄧布利多歎了一口氣,“不過也並非無法解釋,畢竟,如果真的是你所想的試煉,選出的家主必然心腸惡毒,而由這些家主培養的後代,心性可想而知。”


    “那麽詛咒應該在某一代終止。”萊恩心裏已經將猜測推翻,“詛咒曾經被打破過,如果是試煉,那一代的家主就有機會結束卡羅爾家族的宿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數百年來隻有寥寥幾代人逃過一劫。”


    “不要過早否定你的猜測,除非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否絕你的想法。”鄧布利多說,“至少,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斷了。”


    “好吧,教授。”萊恩沒有過多糾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因素讓我覺得猜想存在漏洞,同時也是我弄不明白的疑點之一。”


    “你說。”


    “哈姆林找來一群麻瓜子嗣,卻根本沒有讓他們接觸過巫師的知識。”萊恩疑惑,“話說,那幾位哈姆林的孩子能叫麻瓜嗎?”


    “從身份而言,他們毫無疑問都是‘啞炮’。”鄧布利多說,“但從他們自己的認知來說,不知道魔法、也不能使用魔力,甚至不被家族承認和授予相關知識,被稱作麻瓜亦無不可。兩者本就沒有太多的區別。”


    “但他們的父親確實是巫師。”


    “如果隻考慮血緣的話,萊恩,你的父母也可以是啞炮。”鄧布利多說,“畢竟你是巫師,你的祖上必然有人是巫師。這樣來看,一大部分麻瓜都是啞炮。而事實上,是‘麻瓜’還是‘啞炮’並不存在絕對的定義,也不由個人決定,而是取決於巫師們的共識,就像卡羅爾們認為這些啞炮兄弟是麻瓜一樣。”


    “某種程度而言,這是好事也說不定。”


    “或許吧。”鄧布利多語氣有些複雜,“無知的幸福和知情的痛苦本就是無法比較好壞的。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知情。”


    我大概率會選無知,萊恩在心裏嘀咕。


    “好了,身份的稱唿多數時候隻是為了彰顯地位和權力,我們更應該關注實際的問題。”


    “是,教授。”萊恩收住心思,“哈姆林的遺產毫無疑問是魔法世界的財產,對麻瓜而言既無意義,也沒有獲得的可能,他讓這些麻瓜子嗣來到莊園裏就很有問題了。以他們的表現來看,依然不曉得魔法的存在,哈姆林很有可能是通過欺騙的手段讓麻瓜來到莊園的,我想他不可能費力做無意義的事。”


    “唔,我會留意這些麻瓜的動向。”鄧布利多點頭。


    “我能想到的隻有這些了,教授。”


    “你已經給我提供太多幫助了,萊恩。”鄧布利多說,“無論是洛哈特還是肖恩,或者是那些麻瓜,都是非常好的切入點,把你帶來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能幫上您的忙就好。”


    “那麽,我也要行動起來了。”鄧布利多起身,“如果你願意,明天我很想聽聽你從《阿貝爾森聖誕夜》這本書裏找到的東西,我很期待你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也許你隻能收到一份毫無新意的讀後感,教授。”


    “那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還有這種好事?


    萊恩快速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一百……”


    “五百加隆。”鄧布利多開口,“我賭你找不到新線索。”


    萊恩臉色一垮:“教授,您這……”


    交白卷,校長勝,自己底褲虧掉;找到新線索,淨賺五百加隆。


    貌似也不錯?


    “賭約到我們離開莊園前一直有效。”


    “我盡力而為,教授。”


    “那麽,就拜托你了,路易斯。”鄧布利多拍了拍萊恩的肩膀。


    他揮手解除了屏蔽監測的魔法,離開了房間。


    萊恩閉著眼坐了一會兒,慢慢將思緒平複。


    他需要足夠的專注來閱讀眼前的獵奇。


    從兜裏拿出空白的羊皮紙,將《阿貝爾森聖誕夜》攤開在桌上,萊恩逐字逐句地開始挑骨頭,揣摩著哈姆林寫作時的心思,梳理著故事裏的時間線。


    這本記敘了六名卡羅爾死亡細節的並不長,前後經過清晰無比。


    一場借“聖誕夜”為由舉辦的家族聚會,子嗣們在聖誕數天前陸續迴到父親身邊,其中一位帶迴了他的同學。


    等卡羅爾們到齊,家主提出了遺產的話題。


    然後,可怕的命運降臨了阿貝爾森莊園,一個個卡羅爾像是注定一般死在了家裏。


    有人嚐試逃離,有人想要結伴,但無一例外,離開莊園的以死者的身份的迴到了莊園,結伴同行的雙雙送命。


    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死得慘不忍睹。


    最終,在無盡的互相猜疑和不斷的死亡後,僅剩的四名卡羅爾中的一位站了出來,坦白了自己的罪過。


    他說,如果不是父親背叛了將遺產留給他的承諾,他也不會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惡行。


    結束父親生命的那一瞬間,兇手終於悔悟,得到一切的他其實失去了一切。


    而遭遇慘劇的無辜學生成為了一切的見證,將弑父的兇手送進了阿茲卡班。


    萊恩合上了書。


    隻評價故事的話,雖然沒有太多的爆點,但也算是對世人有所警示。


    但這本書之所以出名,就在於足夠的真實和細致。


    字裏行間仿佛能聞見五十年前那些卡羅爾屍體的腥臭味,這也讓萊恩陡然打了一個冷戰。


    他覺得整座莊園的牆壁都像在滲出卡羅爾家族的鮮血,而石壁上的汙漬就是未被洗刷幹勁的血跡。


    很難想象有人願意在這樣的屋子裏居住,而且還是在發生了無數次相同的事件之後。


    萊恩搖頭,如果他是卡羅爾家族的家主,早就把這該死的房子一賣,到其他地方找個幹淨的住處了。


    他閉眼躺到床上,思考著書裏能不能找到被遺漏的線索。


    但那些黑白文字描述的畫麵時刻在他眼前浮現,讓他喉頭微動,心煩意亂。


    積壓的疲憊感終於慢慢溢滿了整個身軀,帶走了萊恩的意識。


    唯有緊皺的眉頭顯示,他正身處噩夢之中。


    直到嘈雜的聲音再次鑽進他的耳朵——


    尖叫、吵架、哭泣……


    發生了什麽?


    萊恩支起身體,揉著太陽穴,緩解著頭痛,看向透著些許晨光的窗戶。


    他隱約記得做了一個糟糕的夢,鼻尖還殘留著一絲血的鐵鏽味。


    這股味道竟有些真實——


    萊恩終於醒過神來。


    他抓住魔杖衝出了房間。


    走廊上,一具女屍跪倒在一灘血泊之中,額頭觸地,朝著哈姆林房間的方向。


    她的右手從左肋下的血洞中穿過。


    像是在填補某種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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