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是在一陣婉轉悅耳的鳥叫聲中醒來的,常年修煉劍法使他每日清晨都會早早醒來,帶領一眾師弟師妹去練劍。可是今日卻是起的有些遲了,待他悠悠醒來思緒清醒之後卻發現,昨夜由於寒冷而拚命往自己懷裏鑽的人兒已經不知所終了。


    陵越“騰”地一聲坐起身子,拿起自己的佩劍便起身神色焦急的想去尋找那個小丫頭。那丫頭傷的那樣重,是怎麽從自己懷裏離開的,會不會是遇到什麽危險, 抑或,抑或有什麽人將她帶走……


    越想越擔心,陵越再也待不住了,拔腿便去找人。


    “嘩啦啦”一陣水聲傳來,陵越的唿吸一滯。


    湖邊那個嬌小的身影身上還穿著自己的外袍,那紫色的外袍對小丫頭來說實在太大,她不得不把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一截藕臂,調皮的小手不斷在水裏撥動著,陵越呆呆的看著那美如墨畫的側臉,久久不能迴神。


    清晨的一抹陽光灑在嬌小的身影上,為她整個人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她就 這樣籠罩在淡淡的金光裏,眉眼精致,膚若凝脂,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猶如從天而降的女神。


    那小人兒仿佛喜歡極了玩水,不停撥弄著湖水,唇瓣淺淺的梨窩也仿佛盛滿了醉人的酒,讓人恨不能溺死在其中。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身後的聲音,她忽而轉身看向陵越所站的位置,在看到他高大俊朗的身影後,朝他嫣然一笑。


    陵越的心從來沒有跳的像現在這麽快過,他癡癡看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小人兒,不知今夕是何夕。


    “大師兄,這裏有好吃的果子。”蘇蘇蹦蹦跳跳的衝到他麵前,笑著朝陵越揚起手掌心紅豔豔的果子,像是等待大人誇獎的孩童。


    陵越眉心一蹙,上前抓住蘇蘇瘦削的肩膀:“你……你的傷。”


    蘇蘇被陵越握在肩上的手捏的有些痛,有些奇怪陵越的態度,卻還是笑的眉眼彎彎的迴答:“沒事了呀。為了感謝大師兄昨晚的照顧,蘇蘇請大師兄吃果子。”她說著掙脫陵越的手,將手裏幾個又大又甜的果子放在陵越掌心裏。


    看著蘇蘇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滿血複活的樣子,陵越不由得狠狠皺起眉頭。不可能!昨晚他親眼見過這小丫頭的傷,明明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就算自己昨晚有幫她上過藥,輸過內力,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能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人類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一夜之間,一個垂死的人就變得這麽活蹦亂跳!這,這太恐怖了!


    看著陵越不相信的樣子,蘇蘇撅了撅小嘴,有些委屈。她明明就是活蹦亂跳的樣子,大師兄怎麽就是不信呢!


    她瞪大一雙靈動幹淨的桃花眼,眼裏滿滿都是受傷。將手中的果子放在陵越手心,口中嘟囔著開始寬衣解帶。


    陵越趕緊轉過身,喝道:“你這是做什麽!”


    “大師兄不是不相信蘇蘇嗎!蘇蘇給你看,背後的傷口是真的好了!”蘇蘇邊解著衣衫便悶悶的說道。她好歹也是幫大師兄擋了臭豬妖的一擊,大師兄為什麽不相信她啊!


    “你,你是女子!怎可!怎可……”陵越耳根通紅,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昨夜情急之下也是幫她寬衣,而且,而且,還有了肌膚之親。


    “可是昨晚大師兄也幫蘇蘇解過衣衫啊。”蘇蘇委屈的褪下自己的外袍,上半身隻著一件粉色的肚*兜。叉著腰抬頭向那個轉過身去的背影不滿道。不明白為什麽大師兄突然對自己這麽兇的說話。


    蘇蘇年齡尚幼,除了師傅和青雲山上的妖怪之外從來沒有接觸過外人。在男女之事上簡直猶如一張白紙。況且孟蓮從未向她普及過男女之事,不諳世事的她哪裏知曉作為一個女兒家是不能在男子麵前寬衣解帶的?


    “昨晚是情況緊急!”陵越急忙辯解,語氣加重。


    蘇蘇隻是覺得大師兄讓她十分熟悉且有安全感,小動物的天性使然,讓蘇蘇不由自主的想靠近陵越。可陵越不相信自己就算了,竟然還這麽兇的對自己講話。蘇蘇自醒來一向被師父嬌寵著,捧在手掌心生怕磕了碰了。哪裏有人會舍得兇自己,她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


    “大師兄你看嘛!真的一點傷口都沒有!我沒有騙你。”蘇蘇看著那個動也不動的背影,又委屈又氣惱。


    陵越聽到這話臉上也染上絲絲紅暈,想到蘇蘇也會在其他男人麵前這樣沒有防備的寬衣解帶,他心裏便又驚又怒。這小丫頭,怎麽都不懂得男女大防!


    “把衣服穿上!以後不許在男子麵前這般動作!”陵越氣的都要吐出一口老血,他憤憤的轉過身,頭都不敢抬的撿起散在地上的外袍就要扭過頭把她罩住。


    “哼!不信算了!”蘇蘇也是真的生氣了,拿過衣衫故意轉過身不再看陵越自顧自穿上衣物。這個大木頭!


    “你……”陵越剛想抬頭說些什麽,目光卻掃過蘇蘇如玉一般光潔無暇的背部,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眉頭下意識的皺起,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陵越喝道,第一眼見到這丫頭,他便驚為天人,忽略了她身上散發的似仙似妖的矛盾氣息。


    第二次在青樓遇見她,情況緊急,他好多疑問壓根沒來得及問出口。


    “我是蘇蘇啊!”蘇蘇穿好衣物便看見陵越冷著一張俊臉,心裏有點害怕,卻還是噘著嘴迴答。


    “你是人是妖!”陵越舉起手中的霄河劍指向蘇蘇,一臉生人勿進。


    “我是人是妖跟你有什麽幹係!”蘇蘇小脾氣上來自己都怕,看著陵越用劍對著自己,眼眶都有些微紅。這個臭大師兄!竟然要殺她!


    “……”大師兄看著眼眶微紅的蘇蘇,心知自己口氣有些重了,聽到妖這個字就下意識拔劍的動作真的改不了啊改不了!怪他咯!可他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看著她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不敢動彈。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壞蛋!”蘇蘇吸了吸鼻子,轉身準備跑開。


    她跑的又急又快,忍了許久的淚珠像不要錢一般順著臉頰滑下。腳下一軟便撲倒在地上,手心一痛,抬起來一看,竟是被石子劃破了一道口子,瞬間疼的臉色煞白。不遠處的陵越看見那傻丫頭摔倒了,連忙奔了過來。


    “你沒事吧!”陵越低聲輕問,放下佩劍握住了她受傷的小手。


    “不要你管!你不是要殺我嗎!讓我摔死好了!”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生氣起來聲音還是軟軟糯糯的,毫無殺傷力。蘇蘇煞白的小臉強忍著巨大的疼痛,倒抽一口冷氣。


    “很疼嗎?”陵越看著小丫頭額頭上冒出的豆大一顆顆汗珠,心疼的問道。小丫頭的身體果然是金貴的很,若是哪裏磕了碰了,自己就真是罪過了。陵越趕緊起身去溫泉邊找自己的靈藥。


    可當陵越找到靈藥迴來時,卻傻傻的楞在了原地。


    那小丫頭本來受傷的手上已然完好如初,除了那流出的血液證明她確實受傷過,那隻光潔白嫩的小手上,根本看不出一丁點傷痕。


    怎麽會!怎麽會!


    陵越手中的靈藥順著手邊滑落掉在草地上,他蹲下身望著小丫頭的眼睛。


    “你……”他突然都不知該如何問她。


    “都說了沒騙人你還不相信!師父說過,我與旁人是不同的,傷口好的比旁人快,而且……”蘇蘇看著陵越複雜的神色,撿起一朵被他剛才無意之間踩爛的花朵,將自己的血沾在已經碎掉的花瓣上,那本來已經麵目全非的花多在觸到蘇蘇的血液之後,竟然驚人的修複起來,眨眼的功夫便恢複成嬌豔欲滴,生機勃勃的完好樣子。


    “……”陵越。


    “我的血有活死肉生白骨的奇效,師傅不讓我告訴別人。”蘇蘇氣鼓鼓的小臉望著陵越,有些生氣剛才陵越不信她的話。


    “……”陵越。


    “可是,若是我受了傷,那痛楚也是尋常人的十倍百倍,所以師傅說,不能輕易受傷。”蘇蘇自顧自的說。


    “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陵越的大掌輕輕覆上蘇蘇的小腦袋。一時之間不知該為這丫頭歡喜,還是該為她憂愁。她的血有如此奇效,自然是有保命的本事不錯。但是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曉,那帶給她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禍端。這丫頭,竟然將這件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自己,真是個,傻丫頭啊……


    “哦……”蘇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很怕痛,所以不會輕易讓自己受傷的。”昨夜的痛楚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想再受一遍那種莫大的痛苦。


    “既然如此,為何昨晚替我擋下攻擊?“陵越目光頗為複雜的望著蘇蘇還是有些慘白的小臉,不知為何竟迫切的想從她口中知道答案。


    “因為,因為你是大師兄啊!“蘇蘇傻乎乎的衝他一笑,有些不以為意。


    “……”陵越不知該說些什麽了,這丫頭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大師兄,可他清楚地記得,他從來不曾有這樣一位美如天仙的小師妹。若是有,為何自己從未在天墉城見過,甚至連聽都不曾聽過。難道,這小丫頭從哪裏聽說過自己?


    也隻能這樣理解了,陵越無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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