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商賈,開始入駐了進來。


    而這甲甲號的鋪麵,頓時讓人眼紅,這裏,恰恰是交易市場的入口處,很是顯眼,不隻如此,對麵,就是西山車馬行和錢莊。


    此地……得天獨厚啊。


    因而,陳新不但生意好,來訂製絲綢的人多,更可笑的是,還有不少人,想來租賃他的鋪子,這些人往往財大氣粗,居然價錢開到了數萬兩。


    陳新自是一一拒絕,想要自己的鋪子……休想,哼!好歹也是劉先生的首席大弟子,未來商界的翹楚,學習國富論的第一人,我在乎這幾萬兩銀子。


    陳新的買賣幾日之間,做的極大。


    因為他的絲綢,現在隻賣二兩五錢銀子。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賣出去的絲綢,哪怕是花色不好,也是三兩五錢哪,可一轉眼,價格就壓下去了一兩。


    薄利多銷,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


    而現在,卻成為了可能。


    因為銷量太大了,數不清的訂單,紛紛而來,而京師絲綢市場,其最大的成本除了生絲以及紡織之外,還有運輸和倉儲的成本。


    可現在,倉儲的成本幾乎等於零,因為他的貨物隻要運到,不需要送至貨棧,就可直接交易。


    節省了這個關節之後,再加上運輸成本和交易成本的下降,現在,他甚至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打交道,直接就可完成交易。


    交易的過程,尤其是簡單。


    這樣的買賣,做的真是舒心的。


    這裏的許多商賈,都開始抱著國富論來看了。


    有人聽說陳新拜入了劉文善的門下,頓時羨慕起來。


    那國富論,對於商賈們而言,實是聖書啊。


    不隻如此,交易市場外的房價,在暴漲到了兩萬五千兩之後,居然還有上揚的趨勢。


    原本持幣觀望的人們,驚奇的發現,價格竟又暴漲了三千兩。


    三千兩啊,姓方的那狗一樣的東西……他還是人嗎?


    可更令人驚訝的是,哪怕是這個價格,居然轉眼之間,兜售一空。


    隨著越來越多商賈的入駐,無數的客商,開始意識到,想要進貨,在這貿易市場裏,不但進貨的價格低廉,同樣是絲綢,外頭至少三兩銀子一匹,而這裏,竟隻需二兩五錢,更可怕的卻還是,在此無論想進什麽貨,應有盡有,單單絲綢鋪子,聚在一起,就有十幾間,且都貨源充足,交易簡單,令人心安。


    於是乎,無數的客商,慕名前來,原有的令人熟知的商業關係,竟已開始崩塌,從前合作的對象,現在也開始變得不穩固起來。


    此後半月不到,這裏的人流已越來越多,哪怕是一些貨郎,都願意來此進貨,附近的州縣商賈,也開始慕名而來。


    …………


    商學院成立,無數熱淚盈眶的商賈,接踵而至。


    任何一個商賈,讀了國富論,沒有一個不心生敬佩的,聽說能拜師,誰還能坐得住。


    方繼藩是來者不拒,反正……這不是自己的弟子,要入師門,就入師門好了。


    無數的金條,幾乎得用車子,才可以運至西山錢莊去。


    這讓方繼藩很感慨,年紀大點好啊,好生養,古人誠不欺我。


    ……


    隻是此時……突然,整個西山突然大地震撼起來。


    轟隆隆……轟隆隆……


    方繼藩覺得自己的大宅上,瓦灰居然撲簌簌的開始往下掉。


    地……地崩了。


    方繼藩臉色變了。


    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進桌子底下。


    可人還未鑽進去,王金元已快步而來:“少爺,少爺,快去看哪,車子會走,車子會走。”


    方繼藩一下子……恍然大悟。


    車子會走?


    蒸汽車?


    他一臉錯愕,整個人有點懵了。


    當真被朱厚照那廝……給折騰出來了。


    方繼藩佇立著,看了一旁一臉怪異的王鼇一眼。


    王鼇臉色蒼白,似乎也以為地崩了,他下意識的,想要蹲下,抱頭。


    這是人的本能反應。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鄙視的看了王鼇一眼:“王主簿,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不要害怕。”


    王鼇驚魂未定:“出了何事?”


    方繼藩背著手,氣定神閑:“此天崩地裂之力也,雖然我也感覺不妙,可是……我……不……怕!走,我們出去看看。”


    方繼藩匆匆出了宅邸,王鼇依舊驚魂未定的樣子,尾隨而來。


    二人一前一後,這方宅建在半山腰上,自這裏,可以俯瞰山下……不過,也看不到什麽名堂,因為西山蒸汽車研究所上頭蓋了厚厚的工棚,那巨大的工棚之下,在今日,卻有滾滾的濃煙,自工棚的縫隙裏升騰而起。看來……可能真是蒸汽車了。


    方繼藩定了定神,那玩意兒,當真能走?


    不會騙我吧?


    他抖擻精神,卻見這庭院裏,英才班的孩子們,似乎也嚇住了,所有的孩子和不少阿姨、嬤嬤,個個臉色蒼白的樣子。


    方繼藩叉著手:“大家不要害怕,為師會保護你們,為師七尺之軀,雖是血肉,出了什麽事,也會擋在你們前麵,現在所有人,迴你們的臥房!”


    孩子們一聽恩師的話,方才放下了一些心。


    一雙雙小眼睛,都盯著方繼藩,眼裏,流露出了崇拜之色。


    沒有辦法……本少爺就是這麽鮮明和出眾,方繼藩說著,已出了庭院,叫人備車,上車,匆匆下山。


    …………


    西山研究所裏。


    朱厚照站在了蒸汽機上。


    巨大的,被工棚籠罩的研究所,依舊鋪設了一段數百米的鐵軌。


    而這鐵軌之上,卻是一個龐然大物。


    龐然大物渾身都是黝黑。


    這龐然大物上,竟還有一個巨大的煙囪。


    蒸汽機車下,是一排排的輪子,在這鐵軌上,它巍然不動。


    朱厚照卻已是一臉煤煙的跳下車,似乎被鍋爐室的煙塵嗆得夠嗆,他拚命的咳嗽,一見到了方繼藩,被煙熏過的眼睛張開,露出了眼白,眸子閃了閃:“老方,動了,動了,果真的動了,哈哈……”


    方繼藩看著這蒸汽機車,和後世的完全不一樣,怎麽說呢,首先它很醜,而且結構,遠遠比後世的蒸汽機車,結構簡單了許多。


    至於其他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反正……就這麽玩意,堆在自己麵前。


    方繼藩看了朱厚照一眼:“真的動了?”


    “動了呀。”朱厚照激動的道:“走了一百多丈呢,我怕車子開出鐵軌去,便讓人停了車,你且等等,我需命人繼續建鐵軌,弄成一個圓環,如此一來,這蒸汽機車,便可圍繞著圓環轉動了。”


    “你上去,再開我看看。”


    朱厚照頷首點頭:“好呢,來,你也上來。”


    方繼藩忙是撥浪鼓似得搖頭:“我暈車。”


    “怕個什麽,死不了人的。”朱厚照瞪著方繼藩。


    方繼藩一聽,打了個哆嗦,小朱的話,從來沒怎麽靠譜過啊,他繼續搖頭:“誒呀,腦殼疼了,不成了,不成了,腦殼疼的厲害,殿下,我舊疾發作……快,請人抬擔架來。”


    朱厚照卻是生拉硬拽,將方繼藩拉上車去。


    方繼藩在車上大叫:“救命哪,王主簿,照顧我的兒子…真有萬一,記得和陛下說,我方繼藩,是為我大明而…”


    死字本要出口,可似乎又覺得不吉利,索性又住了口。


    朱厚照眼裏放光。


    蒸汽車的車頭上,還有一群激動的生員。


    生員們一個個臉上都是煤灰,卻個個激動的不得了的樣子。


    無數個日夜的奮戰,無數個孤燈下形影單隻的身影,還有人,已經幾個月,不曾迴到家,見過自己的媳婦和孩子,更有人……拖著病體,還在琢磨著,如何克服難關。


    他們拿著《求索》的期刊,看著上頭,所刊載的工學和力學的文章,總是能在其中,尋覓到解決問題的靈感。


    這近一年的探索,雖是理論上,蒸汽機車可行,可在花費了無數的銀子,耗費了無數的精力之後,終於……曙光初露。


    他們見了方繼藩來,紛紛行禮:“見過師公。”


    方繼藩瞪了他們一眼,嗯了一聲,縱是有八尺厚的臉皮,此刻,卻也不好嚷著下車了。


    “你們開動吧。”


    方繼藩扶著鐵欄杆,隨時預備要跳車。


    怪隻怪自己平時鍛煉的少,卻不知自己身手是否敏捷。


    “我來。”朱厚照毫無形象的吐了吐沫在手心,搓搓手,搶過一把鐵鍬。


    而後,有人打開了爐子,開始升爐。


    唿唿唿……火車頭上的煙囪,開始冒著煙。


    大量的整齊,迅速的進入了充塞入蒸汽機中,活塞開始緩緩的運動。


    轟隆隆……大地開始顫抖,方繼藩深吸一口氣,他眼裏開始微微的放光,竟是一時之間,忘記了恐懼。


    朱厚照開始拚命的添煤,火車上的煙囪,濃煙滾滾,隨著一聲聲吼叫,終於,車身一震……接著,火車竟開始緩緩的開始運動起來。


    在這車下……王鼇一臉驚詫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親眼看到,這不知幾千上萬斤的鐵疙瘩,居然在他的目光之下,竟當真開始緩緩的移動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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