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大殿寂靜無聲,唯有張揚不徐不疾的腳步聲清晰入耳,所有人都如雕像一樣呆呆的站著,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茫然而複雜,駭然而不可置信。


    張揚走了進來,一雙平靜的眸子掃了一眼高台上坐著的血魔,很快收迴,徑直向前走來,每一步落下時,都狠狠地敲擊著羅洪良等人脆弱不堪地心靈。


    嗡嗡嗡!


    光芒大聲,羅洪良等人周身微光燦燦,氣勢冷冽,看似兇悍,實則外強中幹,隨著腳步一步步逼近,皆是顫抖著身軀,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


    他們很想出手,可是卻沒有勇氣,迸射的氣勢隨著那個人的緩慢走至,都如同風中的蠟燭般搖擺不定,到最後幹脆全部息斂,不是自願的,而是無形的壓抑讓他們感到窒息。


    撲通,撲通。


    羅洪良,井東流率先癱軟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神色之間充斥著惶恐不安。


    撲通,撲通。


    接著,上官雲飛,弗朗西斯如出一轍般摔倒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連一絲反抗都生不出。


    “施主……”


    看到他走來,悲滅大師和薩滿禪師皆是雙手合十,周身金光大盛,剛吐出兩個字,哧哧兩聲,迸射的金色光芒如紮破的氣球瞬息暗淡。


    “邪魔……當……世……”


    “當……誅!”


    都沒想到悲滅大師與薩滿禪師說出這樣的話,不止如此,兩人身上原本暗淡地金光驟然大亮,一道金色月牙型匹練,狠狠劈斬向張揚。


    同時,薩滿禪師也是金光燦燦地金色大手印拍出,流光溢彩像是一串串流星雨一般,不斷向著四麵八方迸射而出。


    他們竟然主動出手。


    所有人都感覺很不可思議,同時也暗暗驚歎,果然不愧傳說中的聖僧,縱然對手如何強大也無所畏懼呐!


    事實上,兩個和尚有苦難言,不是他們想出手,而是不得不出手,冥冥中的氣息一直鎖定著他們,逼迫他們動手。


    “轟”


    大殿劇烈搖動,沒有人知道怎麽迴事,隻看到薩滿禪師狠狠的摔在地上,地板迸濺,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深坑邊緣,向著四麵八方龜裂出去一道道大裂縫。


    人們又看到,周身金光大盛地薩滿禪師又站了起來,似乎沒有受到傷害,然而,又是一道金色光芒像是打了一道閃電。


    “轟”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不知什麽時候,懸空寺高僧悲滅大師被當作了人形兵器,正被那個青年雙手掄著腳腕,劈頭蓋臉地砸在了薩滿禪師身上。


    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像是發泄一般,悲滅大師被掄起,砸落至薩滿禪師身上,如此往複,好在兩個和尚都已是域級巔峰,甚至已經觸及到域級之上門檻,並沒有當場暴斃。


    他們兩人周身均是圍繞著金色光芒騰騰跳動,極力護持著肉身,但又怎能經得起如此粗魯蠻橫地砸掄,當十數次砸落時,兩人皆已渾身是血,慘叫聲不絕於耳。


    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都是眼睜睜看著,沒有出手,也不敢出手,原先毫不在意的血魔也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轟!


    轟!


    轟!


    又是接連二十記轟砸,兩位高僧徹底沒了聲音,以他們域級巔峰的體魄,縱然不死,此時也是耳鼻口溢血,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


    砰!


    像是扔垃圾一般,將手中的悲滅大師扔在一旁,張揚似乎發泄許多,這才轉過頭望向高台,寧宣臉色蒼白,不住的後退著。


    噠噠噠!


    連續踏出三步,坐在中央水晶椅子上的血魔頓時變了顏色,也是直到此時,他才感受到別人難以壓製的恐懼。


    之前他還一直在疑惑著,為什麽這個青年走至羅洪良等人身旁時,都不自禁地癱瘓在地上。


    沒有原因,更不知發生了什麽,他隻感覺這青年每一步踏出,自己內心的恐懼就強烈幾分,越來越強烈。


    他就這樣走來,沒有磅礴的氣勢迸射,亦沒有強者山一般的威壓,有的隻是一種很平靜很壓抑的氣息。


    這種平靜的壓抑,讓他們內心之中生出莫名的惶恐,無法理解,就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洞之中,不停的墜落著。


    內心的恐懼或許可以克服,但來自於命海的恐懼根本不受他們控製,那是屬於諸神的禁區,那是一種最原始的恐懼。


    噠噠噠。


    每一步踏出都狠狠的敲擊著眾人的心靈,每一步踏出,血魔大人的臉頰便扭曲幾分,不斷的猙獰著。


    他是血修,亦是血魔之身,他沒有命海,亦是無法凝聚命格,但是他的靈魂在顫抖著,那是一種來自於本能的恐懼。


    這種恐懼很好理解,血魔又來自於四十九界,同樣可以理解,感覺就像是一個屠夫,殺狗殺的多了,身上自然會流露著一股讓狗恐懼地味道。


    怎麽會這樣!


    血魔絕不會認為自己是狗,而對方同樣不是屠狗者,可他就是無法明白,這個人分明就是毫無強者氣息螻蟻一般存在的普通人,為何會讓自己感到惶恐不安,就像是死神降臨。


    嗖!


    一道血光閃了幾閃,血魔自然不會輕易出手,而是出現在半空中,碩大的頭顱微微低著,不可置信地望著下方的青年。


    沒有理會他,看也未曾看一眼,張揚徑直走上高台,緩緩坐下,目光平靜無波,嘴角卻揚起一抹邪異,像是在微笑,但那絕不是在微笑,反之,這是他即將暴起的前兆。


    下方,顧妙善,鐵老者,雪公主等人靜靜佇立,皆是震驚的望著高高在上的張揚,臉龐上的驚訝,一刻都沒有散去。


    煌者會所地龔形月與關天生兩位長老,自張揚出現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再也不敢坐下,他們第一時間認出了張揚,皆是不由自主流露著駭然。


    來時,肖雲龍已經很明確的告知他們,如若遇到此人,立即返迴,放棄一切計劃。


    對此,他們曾經不以為然,對於這個年輕人更是不屑一顧,可是那天見識到他轟殺戈乾等人,暴斃神龍使的冷酷殘忍之後,全都害怕了,好在他最後已被詹台上師的輪迴通道震殺,兩人也因此滯留下來。


    現在看到張揚竟然再次出現,兩人皆是後悔不迭,隻能緊張的望著。


    羅洪良,弗朗西斯等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到血魔落至半空,都下意識的向著那個方向靠攏,寧宣亦是一樣,他們均是見識過張揚的恐怖和冷酷,唯今之計隻能依靠血魔。


    至於癱軟在地上的悲滅禪師與薩滿禪師……索性眼睛一閉在地上裝死。


    “你……你是誰!”


    血魔雖然在半空,聲音卻是戰戰兢兢,對方那種讓他源自於靈魂的恐懼,讓他非常的不安,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猜透其中原因。


    而且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除有數的幾個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像他這種邪魔的存在,血魔的謹慎已經刻到了骨子裏。


    他仔細地感受著青年的氣息,結果很失望,無論怎樣感受,探測,對方分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更不是傳說中的蛻變者。


    域級之上乃是蛻凡之境,所謂蛻凡,顧名思義,便是蛻去凡身,脫胎換骨,靈台開啟,周身元氣生生不息,體內浩蕩的已經不是異力,乃是元力,與沒有蛻凡的人有著非常明顯的本質區別。


    而血魔可以斷定對方絕非蛻凡強者,可既然不是蛻凡強者,為何會讓自己感到恐懼,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隻能開口詢問。


    “大人,他就是張揚!”


    寧宣搶先開口,語氣頗為怨毒,在她看來,血魔來自四十九界,實力不弱於蛻凡強者,張揚之所以讓人忌憚,乃是他修煉了獨特而詭異的功法。


    事實上,直到現在,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張揚並不強,隻是很詭異……


    “張揚?”血魔沒有思考,而是急迫又詢問了一句,“哪個張……”


    吧唧!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口,血魔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臉色煞白不堪,唿吸急促,一雙血色眸子閃動著驚駭,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他指著張揚。


    “他……他……他可是轟殺太子同盟地……”


    他終於記起這個讓自己感覺熟悉的名字,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曾經特意關注過,不是說他進入輪迴通道了麽?不是說被詹台上師震殺了麽?


    他不敢去看,甚至不敢說出那兩個字,他顫抖著,隻有顫抖著的身軀才能出賣此時此刻血魔內心地大恐怖。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寧宣也是大為驚訝,看到眾人一臉呆滯,當即曆喝道,“大家莫要慌亂,有血魔大人在,我等不必畏懼那張揚。”


    聞言。


    癱倒在地上的血魔大人喘著粗氣,嘴角不斷抽搐著,他無法確定對麵這位青年是不是四十九界的邪皇大人,他也不敢去確定,如若真的話,那麽……


    他不敢想下去,深深的恐懼完全籠罩著他,讓他口幹舌燥,望著那青年深邃的眸子,他隻感到天旋地轉,至於寧宣說什麽,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斥責完眾人之後,寧宣緩緩俯身將如同爛泥一般的血魔扶起來,心中雖然感到怪異,但她並不知具體情形,繼續開口慫恿。


    “血魔大人,這張揚實在詭異多端,卑鄙無恥,還請大人出手相助,幫我等除掉這顆阻礙永生之光地邪魔外道。”


    看到血魔雙眼呆滯,心下更是疑惑,頓了頓,又道,“血魔大人,不必擔心,這張揚隻是一個卑微的人類,並不強大,乃是修煉一種詭異的功法,隻要你多加注意,他一個卑微的蟻蟲,又怎樣與您相提並論。”


    “血魔大人?”


    看到血魔依然一動不動,一臉的惶恐之色,如同雕像一般,寧宣更加茫然疑惑。


    “血魔?”


    忽然,高台之上傳來一聲平靜的聲音,說話的正是張揚。


    聲音異常平靜,沒有絲毫情感色彩,但就是這樣的聲音,原本已經站起的血魔,撲通一聲,再次癱瘓在地上,身軀如篩糠一般抖動,深深的恐懼完全將他包裹,就仿若墜入深淵一樣,連靈魂都被不停蹂躪著。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真切,血魔大人並非因為功法其他原因,他在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害怕什麽?


    不知道。


    難道是害怕張揚?


    可是對方僅僅說出兩個字,什麽都沒做啊!


    怎麽迴事?


    在場的眾人除了顧妙善沒有一人知道血魔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四十九界中,不死邪皇這個四個字對於邪靈的震懾力堪比傳說中的諸神。


    麵對不死邪皇,死是一種奢望!


    這句話並非強者們流傳出來的,真正的來源乃是源自於各方邪靈以及邪魔外道。


    這一刻,大廳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一樣,極其沉重的壓抑襲在每一個的心頭,壓的他們喘不過起來,寧宣也終於迴過神,心下駭然。


    究竟發生了什麽?


    血魔大人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血修之道是你傳播出去的?”


    張揚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猶如來自遠古的魔音一般,沒有震耳欲聾,卻讓血魔感到絕望的窒息。


    是他!


    一定是他!


    一定是不死邪皇!


    此時此刻,血魔已經百分百敢肯定他就是四十九界叱吒風雲的不死邪皇,就是那個縱然被追殺無數年的大瘋魔,就是那個將無盡海用鮮血染紅地邪皇大人。


    不過這些對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感覺到死神的降臨,不,不是死神,麵對邪皇,死,隻是一種奢望。


    “我,我錯了,您饒我,我一命吧,我錯了,邪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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