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間。


    一襲白色龍袍地肖雲龍靜靜佇立在透明玻璃前,淡然儒雅的神色之間微微充斥著些許疑惑,雙目久久注視著玻璃外麵的世界,不語。


    許久。


    緩緩揚起袖袍,玻璃表層輕輕一撫,玻璃再次變得雲霧繚繞,上麵隱現出一片交織複雜的紋路,每一個紋路的交織點都有一個灰色符文在蠕動。


    他背負著雙手,靜靜地注視著紋路,仿若這紋路就是一個天地棋局,那灰色符文就是天地眾生,而他,就是其中一位執棋人。


    忽然,肖雲龍身軀微微一顫,原本平靜地雙眸猛然擴張,刷的一聲揚起手臂就要觸及其中一道符文時,整個玻璃上麵的紋路頃刻間全部扭曲,所有符文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全部爆裂。


    肖雲龍的神色霎時變得複雜,極其複雜,複雜之中充斥著多種情緒。


    騰的一下轉過身,他快步走到其中一個類似祭壇的桌麵旁,右手無根手指張開,在半空中連連勾動,旋即一股腦全部打入祭壇表麵。


    嗡的一聲,祭壇裂開一道縫隙,緩緩擴張,形成一個四方格子。


    裏麵,是一本被扭曲纏繞著的書籍!


    事實上,這本書籍完全是由符文光團凝聚而成……這是曾經的鎖神術,亦是,空之道!


    肖雲龍緊緊盯著書籍,似猶豫,似畏懼,還蘊含著一絲瘋狂。


    這時,一道扭曲著的透周動形虛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身旁不遠,頗為複雜的語氣響起。


    “肖雲龍,你又在害怕了!”


    肖雲龍仿若未聞,不語。


    “雖然我不知道洛神那個老家夥迴來和你說了些什麽,可是我能感覺出,你越來越害怕,甚至封閉了這裏,不敢邁出一步,你害怕被他找上門來,隻能像狗一樣躲在這裏!”


    “嗬嗬嗬,我終於明白,你算計楚家和楚傑,以及在瀟天王墓域準備十幾年時間,最終目的不是為了空間印記,而是為了轟殺那個人,可惜,一切都失敗了對麽?”


    “從那以後你就開始害怕,害怕他,而現在你又想參悟這神秘功法,難道想要孤注一擲麽?哈哈,你不敢,你已經死過一次,才將這本書從你腦子裏剝離出來,你不敢參悟。”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這麽害怕他,你為何不向那個賜予你一切的首席煌座求助呢。”


    這一次,肖雲龍迴應了他,並非正麵迴答,而是似自語的說了一句。


    “兩個未知之數如果相遇,將會是怎樣的結果!”


    “嗬嗬嗬,不論任何結果,你肖雲龍終究是一條狗,這個空間已經被放棄,毀滅是它最終的結局,現在聯邦國會,裁判所明知光明議會不是原來的光明議會,而是一個偽議會,卻還是裝聾作啞,甚至認可其存在,不止如此,縱然連禁斷之地,罪亂之地,老龍山都開始動搖,一切似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可是別忘記了,你肖雲龍雖然強大,精於算計,可是專門針對你的武勳盟也不是弱者,偽議會雖然強大,卻還是要忌憚這個空間傳說中的守護領域,據說,裏麵居住著八位強大的蛻變者,不,要比蛻變者還要強大,嗬嗬嗬,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你背叛人類,出賣師兄弟,嗬嗬嗬,肖雲龍,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地。”


    突然,肖雲龍扭過頭直視著他,冷冷說道,“你一直亂我心神,難道是想取代於我?”


    ……


    同一時間,聯邦首都龍海市各大街道都聚集著大量人群,五分鍾前,整個龍海市毫無征兆地陷入黑暗,而且所有電力係統和通訊係統皆是全部停止。


    雖然隻是持續了短短五分鍾便已經恢複正常,但仍然激起了人們的好奇心,紛紛走上街頭一起談論著,猜測著各種事端,更有大量人群聚集在廣場的超大屏幕下等待最新播報。


    然而,對於聯邦國會和裁判所來說,之前的五分鍾,絕對是他們有史以來最不願意度過的五分鍾。


    因為,外太空的萬鈞雷寂發射器,以及裁判所審判之光發射器,竟然在短短五分鍾之內,無聲無息地粉碎了。


    這絕對是一個超級震爆的消息。


    聯邦國會在第一時間進入了軍事一級戒備狀態,裁判所同樣有所行動,調動大量高手嚴密防護著什麽。


    知道這個情報的隻有少數幾個內部高層,情報證實之後,已經下達了絕密條令,嚴禁外泄,他們非常清楚外泄的後果,沒有了萬鈞雷寂和審判之光的震懾,很難想象聯邦會發生怎樣的動亂。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縱然是距離發射器最近的明王星都沒有拍攝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雖然暫時無法得出具體原因,但是在之前,監察部動用萬鈞雷寂發射器的情報卻是被第一時間放在了案頭。


    可是當國會試圖聯係監察部的時候,卻發現第六區域已經完全封閉,沒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


    監察部地下總基地,第一區域。


    張揚凝視著變異後的衛東,神色之間微微波動。


    此時此刻衛東的模樣像極了四十九界變異族中的蚊蟻族,這個種族生命力非常強大,極為瘋狂殘忍,而且屬於嗜血一類。


    不過讓張揚不解的是,蚊蟻族背後並沒有肉翅,如若細看之下,還是會發現諸多細微的不同之處,感受著衛東身體透射出來的氣息,張揚便隱隱有了猜測。


    四十九界中,天使族號稱超等種族,更是自稱諸神的後嫡,他們與人族不同,乃是屬於一種結晶生命體,通過一種分裂的手段繁衍。


    他們也會通過這種手段,使得一些低等種族變成他們的奴仆,而四十九界的變異族就是由此而來,不但是他們的附庸和奴仆,更是他們操控格局的一顆亂棋。


    此時的衛東就是這種情況,雖然外表極其類似蚊蟻族,但身上卻有天使族分裂的氣息,在張揚看來,應該是有天使族進入了這片空間。


    “卑……賤的……人類,我,乃是光明議會奧斯卡大人的後嫡,擁有不死之身,我要將你撕碎,要將你生吞,桀桀桀!”


    衛東的聲音極其尖銳,醜陋的臉部兩顆尖銳的獠牙躺著涎水,一雙豎立著雙眼泛著嗜血的紅光,看起來異常猙獰。


    光明議會奧斯卡?


    域內域外的諸多空間中,絕大多數都有光明議會的存在,其總部就在四十九界的光明神塔,但是張揚卻是知道,光明議會根本不可能會有天使族和麗人族。


    而且,當初複活葉無邪時,光明議會根本沒有去人,後來和葉無邪交換信息特測出,光明議會很有可能放棄了這個空間,退迴到了四十九界。


    換言之,這個空間所謂的光明議會,根本就是個偽議會。


    張揚想不到真給自己猜測到了,如此說來,天使族要對這個空間下手麽?


    “死吧!”


    嗡的一聲,衛東憑空消失,速度快到極致,他在虛空中跳躍,猶如一道匹練一般橫掃而來,尖銳地森森利爪猶如兩把天刀一般掃至。


    衛東自身就擁有域級巔峰的戰力,此時變異,不但擁有蚊蟻族強悍地生命力,實力足可媲美脫胎換骨地蛻凡境強者,尤其是他的獠牙與利爪,生生撕碎了空間。


    麵對掃來的利爪,張揚麵無表情,但一雙眸子卻是烏光閃爍,殺意迸濺,根本未曾躲避,揚起手臂,一拳轟出,想要直接將之打碎。


    但是,當他的拳頭砸向橫掃而來的利爪時,衛東的手腕竟然輕輕一抖,軟的不可思議,猶如圓滑太極一般,輕靈繞了過去,猛擊張揚麵部。


    “嘎嘎嘎,卑賤的……人類,你……死!”


    “有人你不做,偏要做畜生!”


    啵!


    衛東的一雙利爪重重地拍在了張揚的麵部,但隻是一道殘影,張揚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的側身,一巴掌轟在他的腦袋上。


    嗡的一聲。


    衛東整個人碎了,碎成一團宛如密密麻麻黃豆大小的蚊蟻,詭異地是他撕裂的慘嚎聲卻持續不斷響起,咻的一聲,出現在十多米外,重組身體。


    “我是……不死的……”


    他腦袋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坑,發出憤怒的嚎叫,身形猛然間縮小,背後的一雙肉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宛如一把可怕的天刀,劈向張揚。


    張揚根本沒有躲閃,靜靜的立身在那裏,而後右手掌高舉,迎向天空中那如匹練般劈來的巨大肉翅。


    “噗”


    猶如雲朵般抽來的衛東,巨大肉翅將張揚淹沒在了下麵,但是一股血浪卻很快衝天而起。


    張揚掌刀衝上,竟然自那兩對肉翅中穿透出來,帶起大片腥臭的血花。


    “啊……不可能……”


    衛東悲痛嚎叫,他無法相信自己堪比蛻變者的強悍身體竟然連續被打碎兩次,痛疼讓他忍不住嘶吼,血水染紅了地麵。


    “老子宰殺變異雜種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張揚的雙腿猛然繃直,咻的一聲騰空而起,像是無堅不摧的天刃一般,化作到一道撕裂空間的黑幕,竟然直接從衛東的身體中打穿了過去。


    四十九界中,變異族的嗜血程度甚為可怕,經常以人族血肉為食,張揚不知斬殺了多少,自然清楚他們的弱點。


    但是,張揚最不能忍受,也是最厭惡的,絕對是那些放棄人族血脈變成其他種族的人類,就如眼前的衛東,分明是個變異的人類,卻是一口一個卑鄙人類,一口一個活吞血肉,讓他殺氣暴漲。


    而且,由於地位秩序鏈的存在,人族在四十九界生存非常困難,縱然是土生土長地天人族地位也不怎麽樣,處處被人鄙視殘殺,變成奴隸奴仆的比比皆是。


    衛東墜落地麵上,再次重組,狠狠喘息著,驚恐的望著緩步走來的張揚,背後一雙肉翅已經不複存在,他憤怒的仰頭發出尖銳的嚎叫。


    “我……要你死,我要通知奧斯卡大人!”


    咻!


    他的身體劃過一條筆直的線條出現在空中,想要退走,然而,下一刻仿若不受控製地墜落了下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說話的同時,衛東的身形緩緩變換著,當張揚走至他身邊時,他已經恢複了人類形態,所不同地是,他地胸口破了一個透明的血洞。


    “你他媽的連人都不想做,竟然去做最低等的畜生,你還是不是人養的?你還有沒有祖宗,真以為有個鳥人的心髒就永遠不死嗎。”


    張揚揚手,一顆完全由結晶構成的心髒在他手中突突跳動著,旋即揚手勾出幾道符文,將之定在虛空中。


    “你……還我心髒!奧斯卡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衛東驚恐嘶吼,想要掙紮起站起,身體卻不聽使喚。


    “去你媽地!”


    張揚爆喝一聲,一腳踩斷了他地左腿。


    “啊”衛東撕心裂肺地殘嚎響起,“我要殺……了你!”


    “殺我?就你這樣的雜種?”


    張揚走至近前,喀嚓喀嚓連跺三腳踩下,衛東的另一條腿和雙臂皆被他踩碎,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鮮血汩汩流出。


    “我是……不死的……”


    “不死?”


    此時此刻的張揚冷酷的近乎殘忍,邪氣凜然,兩根手指直接插進了衛東的雙眼。


    衛東痛苦嚎叫,到了此時仍然死不悔改,嘶聲大吼。


    “你一定會死,一定,很快會有人來救我的……”


    張揚沒有理會他,如若他想殺人,縱然衛東有十八條命也會死的幹幹淨淨,他最初的用意,並不僅僅簡單殺人而已。


    猛然揚手,虛空一拽,嗖的一聲,一道白色殘影被他從廢墟中攝出,正是顧妙善。


    張揚扣著她的脖子,一雙眸子平靜的可怕,顧妙善的神色早已經蒼白不堪,她沒有掙紮,不敢掙紮。


    “上次不殺你,你莫不是真以為因為詹台璿那個表子的緣故?你真以為老子會懼怕她地狗屁因果鏈?”


    顧妙善不語,隻是慌亂地對視一眼,旋即瞬間錯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光明議會在哪裏?告訴我!”


    “我不知道……”


    看到張揚殺機迸射的眸子,顧妙善趕忙開口,道,“我真地不知道,他們隱藏的很深,我曾經找過,但找不到。”


    “這片星空下有多少鳥人?多少變異族?多少天人族?”


    “我隻見過五個,天使……鳥族我見過一個。”


    “他們的目的!”


    “我隻知道他們在進行這一個叫做‘永生之光’的計劃,隻要聯邦國會同意永生之光,便能就像衛東一樣,擁有不死之身,亦是所謂的分裂改造。”


    “永生之光?”


    張揚微微沉吟,道,“何來永生之光?”


    “據說是六道來自於輪迴之地……他們利用粒子域光改造這片空間人類的身體。”


    聞言!


    張揚的麵色頓時變得鐵青,他隱約知道所謂的永生之光是什麽玩意兒了,他娘的分明就是輪迴之地的粒子域光。


    怪不得當初看到輪迴之塔斷裂處崩裂出的粒子域光,都以一種奇妙的形式被攝取著力量。


    “現在誰掌控著六道域光?”


    “國會掌控著一道,裁判所掌控著一道,禁斷之地掌控著一道,罪亂之地掌控一道,老龍山掌控一道,最後兩道還未確定。”


    “嗬嗬嗬嗬!”


    張揚忽然發出一聲急促地邪異笑聲,凝實著顧妙善,道,“如此說來,這片空間將會變成一群畜生的家園?”


    “裁判所已經接受,老龍山也已經接受,禁斷之地和罪亂之地正在考慮,聯邦國會還沒有完全定下,不過也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


    張揚揚手將顧妙善甩飛了出去,眸子中烏光連連閃爍。


    “好,很好!很好!這是要讓老子一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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