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東陽不答反問,“無雙呢?她怎麽樣了?”


    南景寒將將要按下電梯的手僵住,他僵直著身體,眸中劃過不明的流光,“她還在手術。”頓了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樣,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倪東陽嗤笑一聲,聲音陡然轉冷,“南音沒事,不過是摔倒的時候受了點兒擦傷,我已經讓醫生給她包紮了。無雙……她醒來一定想要看見你。”


    南景寒嘴巴張了張,頹喪地靠在牆上,聲音沉沉地,“你把電話給南音。”


    不聽到她的聲音,他不安心。


    倪東陽聲音裏染了怒意,“你侄女有她男朋友陪著噓寒問暖,你應該多關心自己的未婚妻。”他側著身子,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亮著,仿佛點燃了惡魔心裏的火焰。


    “她在國外治療的時候,多次出現排異反應,生不如死的時候,你都沒有陪在她身邊……”倪東陽薄唇輕啟,冷聲道:“南景寒,你欠了無雙的,永遠也還不清。”


    南景寒大拳倏然收緊,倪無雙孱弱的聲音如同炸彈一般在他腦海裏肆虐,讓他的臉色愈發陰沉。


    他收了收拳頭,卻見走廊那邊跑過來一個小護士,急忙道:“南先生,齊醫生找您。”


    南景寒聽罷,來不及再說,隻迅速掛了電話,跟著護士過去。


    倪東陽收起手機,眼神微微眯起,身後不期然響起席恩韶不悅的聲音,“你知道景寒不喜歡被人威脅。”


    倪東陽轉身,正看到氣喘籲籲跑過來的許若溪和麵色不善的席恩韶,後者明顯是聽到了他講電話的內容。


    “怎麽?難道你認為他現在拋下無雙趕過來陪著自己的侄女的行為能好到哪裏去?”倪東陽微微湊過來,掃了一眼逐漸靠近的許若溪,勾唇,“若是南景寒控製不住自己,這一段時間你們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席恩韶側眸,冷冷看他一眼,並不意外他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畢竟一個倪無雙就足夠讓所有人刮目相看,這個倪家的掌權人怎麽能小覷了?


    “被人當麵傷了妹妹,你倒是冷靜!”席恩韶微微偏過頭,隻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就拉著好不容易停下腳步喘口氣的許若溪,“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許若溪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瞪著他,“我要在這裏等南音手術完。”


    “你等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


    席恩韶瞥她一眼,那一眼不同於往常的玩世不恭,認真又嚴厲,竟然讓許若溪不知不覺就被他牽著走了。


    倪東陽微微勾唇,笑意卻冷然至極,眸中劃過如冰川般冷冽的幽光,手指摩挲著身側的衣服,沉思著不說話。


    夏樂西速度比他們慢一些,直到席恩韶離開,他才匆匆趕過來,看到倪東陽負手而立,英俊的側臉帶著深不可測的冷意,他愣了愣,還是握著拳頭上前一步,“她怎麽樣了?”


    倪東陽好心的給了他一個眼神,鬆開摩挲著的手指,看向手術室的方向,薄唇輕啟,“不是致命傷,不會有事。”


    那一槍打在腹部,於他們而言確實不是什麽大傷,隻要不是性命之憂,區區皮肉之苦並不算什麽。


    話音剛落,手術室忽然打開,夏樂西連忙推開倪東陽跑過去,焦急道:“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麵色不善,摘下口罩,“你是病人什麽人?”


    夏樂西愣了愣,隨即脫口而出,“我是她男朋友!”


    倪東陽側目,興味地看他一眼,靠在牆上,神情好整以暇,似乎在評測他和南景寒的碰撞能有多少火花!


    醫生的話不期然響起,讓淡然的倪東陽也變了臉色。


    他問:“你女朋友是不是剛剛做過流產手術?”


    夏樂西倏然收緊了拳頭,喉嚨如同被鐵塊死死壓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倪東陽臉色陡然陰沉,撥開呆愣的夏樂西,冷冷看著醫生,“她流過產?”


    這個孩子……


    是南景寒的!


    醫生有些怔忡,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流轉片刻,冷嗤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胡鬧。這麽小的年紀隻圖一時身體上的歡愉,最後受苦的還不是自己?”


    倪東陽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手術室的方向,似有火焰流轉。


    夏樂西終於迴過神來,艱難道:“醫生,她……還好嗎?”


    醫生瞪了一眼夏樂西,恨聲道:“簡直是胡鬧,小產過的女孩子不好好修養,現在又傷到子宮……”那醫生年長,說著愈發歎息,也為南音惋惜不已,“性命是沒有大礙,隻是以後怕是很難有自己的孩子了。”


    夏樂西踉蹌一下,險些跌倒在地上,呢喃道:“她還這麽年輕……不會的……怎麽會這樣?”


    那醫生見他這樣,也不忍心繼續罵,隻勸了一句,“現在醫學發達,也許會有奇跡也不一定。你們還年輕……總之,多顧慮病人的情緒。”


    話音剛落,護士推著南音出來,她還戴著氧氣罩,巴掌大的小臉幾乎要隱沒在氧氣罩下,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留下了一片陰影。


    夏樂西連忙站起來,握著她的小手一路跟進了病房,眼眶紅的不像話。


    倪東陽又問了醫生一句話,之後沉著臉色進來,關上門,質問夏樂西,“那孩子是南景寒的?”


    夏樂西鬆開南音的小手放進被褥裏,之後整理了一番情緒才冷笑著站起來,和倪東陽麵對麵站著,即使倪東陽的傲人氣勢鋪天蓋地地壓迫下來,他依舊沒有因為年齡的稚嫩而退縮半分。


    “倪先生,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製得住南景寒,那就和你妹妹好好管好他,不要再來打擾南音了!她還太年輕,盡管任性,可是若不是南景寒一再放任自己,放任南音陷入對他的迷戀之中不可自拔,事情也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如今他找迴了當初美麗可人的初戀未婚妻,他依舊是景天國際至高無上的掌權人,隻有南音一個人活在陰暗的角落裏接受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在感情和理智之間折磨自己……”


    說著,夏樂西無法抑製地哽咽,卻又倔強地在倪東陽麵前挺直了腰背,“你用不著質問她,南音是無辜的!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麽沒有的嗎?我找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渾身是血地躺在樓梯間,奄奄一息。而整個景天國際隻有總裁休息室還亮著燈……她看到了什麽我不知道,可是和你的妹妹和未來妹夫脫不了幹係,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主動靠近過南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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