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輝,金黃色的沙礫映射著尼羅河的北岸,威嚴的金字塔和獅身人麵像在夕陽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在這個擁有八千年文明的國度一直被猜測和爭議籠罩,或許是因為有太多的玄疑讓人們對這片非洲大陸產生更多瑕想和向往。

    幾千年來,這片被尼羅河哺育的土地從不缺少熱鬧。公元前525年被波斯人征服起,到公元前30年,羅馬人入侵並統治這片土地長達六百年之久,隨後阿拉伯人進入並建立了阿拉伯國家,又經曆了長達三個世紀的阿拉伯化統治。這以後,它又曾淪為奧斯曼帝國的一個行省,1789年被法國人拿破侖占領,隨後又成為英國人的殖民地,漫長的曆史演變直到今天,這裏一直保存著原有的神秘,可就從幾個月前,這裏反而變得異常平寧。

    安靜的尼羅河中倒映著北岸的金子塔群,從撒哈拉沙漠上空飄來陣陣熱浪中彌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這種感覺從最近劇減的遊客可以體現出來。

    要是在三個月前,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最熱鬧的,可就因為三個月前,這裏發生了極其怪異的事情才讓這裏瞬間變得安靜起來。據粗略估計,在此間已有不下三百人在金字塔方圓百裏之內神秘失蹤,並沒留下任何痕跡。附近的居民幾個月來心神慌慌,每天隻到太陽落山便閉門不出,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穆爾是金字塔管理處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出於對金字塔神秘而癡迷,他在這個崗位已呆過將近十個年頭,除開他的本質工作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考古學者的身份,主要是考證金字塔建造和曆史,他更多在意的是金字塔裏麵所藏的秘密。

    在大多數埃及人的心裏或許早把金字塔當做他們這個民族自豪和象征,可穆爾不這麽想,他覺得這麽浩大的工程古埃及人根本無法完成,反在穆爾的心裏總有另一種奇怪的想法,他認為金子塔是某種力量存在的宿命,它的本身在抗拒著外界破壞,仿佛是在等待著另種使命的來臨。

    穆爾十幾年來一直堅信自己的想法,為了解開心中困惑,從穆爾大學時期開始,便一直鑽研金字塔的層層奧秘,從最大的胡夫金字塔到獅頭人麵像,大大小小幾百座似小山丘差不多的石頭堆棧而成的錐形,在他的思維裏始終不相信遙遠的古埃及人能建造出至今還無法揭開的謎底來。

    就因近幾個月,這裏每天陸續有多名遊客或附近的居民神秘失蹤讓穆爾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興奮的心情讓他又有些害怕,好像覺得有一場不可預估的大災難正越來越靠近這裏,猶豫的心態最後還是執著戰勝了害怕。

    今晚該輪到穆爾迴到管理處守夜,他像以往一樣,匆匆的吃過晚飯告別家人,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向管理處奔去。從家裏到目的地隻有幾公裏的路程,十幾分鍾的路程讓他感覺到今晚的天氣格外沉悶,靜寂的街道上聽不到半點動靜,就在他三天前同去管理處的路上還能聽到一些狗叫聲,今晚卻大為異常,靜得可怕,就連路燈也是一片漆黑,穆爾的大腦裏瞬間閃現出強烈的信號,他覺得今晚一定有事發生,而且極不尋常。

    到了管理處,忙不下停好自行車便推到在地,急忙的小跑進管理處的房間,來不及開燈,他抽身看了看表,剛剛八點,愣神了一會兒,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手電筒,又匆匆向屋外跑去。

    黑夜中被一座座巍峨的金字塔阻擋著穆爾的視線,他沿著熟悉的路線一次次穿插各個金子塔之間,認真的檢查每座塔頂和四周,似在找尋著一種意外,要在平時主要防止有盜賊,他最多就稍溜達一遍足矣,今天穆爾卻非常仔細,甚至每一個石縫都沒放過。

    花了將近二個小時依然一無所獲,不禁臉上有些失望。

    迴到管理處的房間,穆爾不停的搖頭自語:“怎麽可能,難道真是錯覺嗎?”苦笑一番,他還是搖頭。

    房間裏非常簡陋,布置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和椅子,還擺放一個床鋪,這個房間主要是管理處晚上值勤人員休息的地方,並不充當辦公,因一周隻有一二個晚上住在這裏,穆爾和他的同事並沒有把這裏當成真正的家。

    斜躺在床上,穆爾心裏還在肯定今晚一定有事發生,他掙著眼睛死盯著天花板,又看了看表此時已近十一點,依然毫無睡意,耳朵仔細豎聽著外麵的動靜,除了被風吹起的沙礫落在房頂的聲音,周圍什麽也聽不到。

    因埃及地處撒哈拉沙漠邊區,天氣幹旱,常年少雨,這裏除了出名的幹燥的氣候外,到了晚上還經常黃沙漫天,狂風大作,每到白天卻又恢複平靜,生活在這裏的人早見怪不怪。

    躺在床上來迴翻騰,除了周圍死一般的靜寂,穆爾心裏仿佛被巨石壓住了一樣,他努力抑製著思維裏產生的恐懼,每隔一會兒,他就看一次手表,就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他已經看過將近十多次,在穆爾的思維裏,一種潛在的意識告訴他,一場劫難正離越來越近,到底將要發生什麽,心裏更多還是期盼。

    穆爾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凝望著一片黑暗的窗外,眼睛在窗外和手表之間來迴漂動,秒鍾在慢慢的走動,屋外除了狂風夾帶著飛沙似乎還與以往一樣沒有區別。

    外麵狂風越來越大,空氣中早已被黃沙彌漫,視線不足百米,放眼向夜空望去,除了模糊,月亮也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惡劣的天氣似乎在預示著危難正在一步步靠近。

    鬱悶的穆爾從床上爬下來,走到桌子旁邊坐下,突地他感覺周圍一陣搖晃,桌子上麵的手電筒在不停的左右抖動,震動越來越劇烈,穆爾神情驟然一陣緊張,他努力的控製著身體的平衡,一步步把身體移到窗前,恐懼之餘心裏還異常興奮,他完全忘掉了這個破舊的房子隨時會有倒塌的危險,身體緊貼著牆麵,把窗子微微向裏關合,隻留出可稍稍望向外麵的視線。

    震動還在繼續,轉刻間,穆爾好像想到了什麽,忙又離開窗前,左右搖擺的身體非常吃力的蹣摸到門口,緊鎖大門,把電燈關滅。若是常人的瞬間念頭肯定會想到逃生,可穆爾此時已經忘掉了這些,他明白接下將要發生什麽,不光是危險,他要驗證自己的怪念。在穆爾的心裏,好奇還是勝過自身的安危。

    穆爾又爬迴窗口,目不轉睛的注視前窗外,又低頭看了看手表,這時離近子夜十二點,地震持續了將近二分鍾,他知道這是一場異常的地震,沒有哪一次地震能持續這麽久的時間。

    大地慢慢趨於平靜,但還存在輕微的搖動,窗外的狂風感覺沒有先前那麽強烈,視線似乎能看得更遠一些,隻不過黑雲蓋月,黑暗的外麵隻能看到隱約的影子。

    “嗥……”

    忽然,從屋頂傳來一陣怪異的嘶鳴響徹夜空,然後是由遠而近發出“撲呲,撲呲……”,好像是鳥類的翅膀在空中飛翔的聲音。

    “嗥……”

    叫聲越來越近,穆爾驚顫的心裏判斷出剛才的叫聲是一隻巨鷹。因為對埃及古老文明來說,鷹和眼鏡蛇是這個民族的圖騰和象征,所以它們在每個埃及人的心裏麵,就像中國的龍一樣,對鷹和眼鏡蛇一切都非常了解。

    巨鷹拍打著碩大的翅膀翱過低空,身體仿佛一架小型飛機,滑過穆爾的百米視線之外。離房子五百米之外的獅頭人麵像頭頂,巨鷹傲然挺立,威嚴凝視著尼羅河方向。

    穆爾膽顫心驚,雙目注視著那隻巨鷹,可能是被巨鷹龐大的身體嚇倒,他從來沒看到這般大的飛禽,若是遠古的翼龍跟眼前的巨鷹相比,看似也不過如此。

    穆爾心裏種種猜測,他想這隻巨鷹是從何而來?難道鷹當真是古埃及的圖騰嗎?眼鏡蛇呢?真是神的化身嗎?穆爾心裏頓起一層波瀾。

    在埃及的古代神話裏,眼鏡蛇是神的化身,鷹是神的守護者,所以這二者在古代的埃及都受到每位帝王的擁戴,他們的皇冠,衣服,宮殿等處處都是眼鏡蛇和巨鷹的身影,他們認為眼鏡蛇是他們的保護神,巨鷹是保護神的使者。這樣以來,從古埃及延續到今天,巨鷹和眼鏡蛇就成了民族的圖騰和象征。

    “嗥……嗥……嗥……”

    巨鷹仰天嘶鳴打斷了穆爾的凝思,遙望遠去獅頭人麵像,他又多了一點瑕思,巨鷹為何要站在獅頭人麵像的頭頂?它的本身是又潛藏著何種奧秘?巨鷹跟獅頭人麵像之間又有何關聯呢?穆爾的大腦仿佛進入遠古神話……

    隨著巨鷹一陣長鳴,穆爾感覺巨鷹是在召喚什麽,他心裏暗暗語道:“巨鷹作為保護神的使者,它當然是在……”

    “嗥……”

    嘩隆……嘩隆……

    一陣巨大的激浪聲打斷了穆爾的自語,聲音是從一裏之外的尼羅河傳來,管理處的房子背對著河岸,在他當是不知道河裏發生了什麽。

    接著,從房子的後麵傳來一陣巨沉的長嘶,仿佛是與巨鷹剛才的叫聲遙相唿應。

    穆爾身體一震,彎下身姿背對著窗外,那陣巨嘶熟悉而又陌生,好似一條巨蟒發出吼聲,恐慌的內心讓穆爾停止了瑕想,他不知道下一刻這兩個被古埃及人供奉的神靈將要做出什麽,大腦裏隻想這兩隻巨物能盡快消失,再多穆爾不敢乞求,千萬不要弄出一場災難來。

    “堊……”

    “嗥……”

    眼鏡蛇與巨鷹同發出一陣長嘶,隨即大地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抖動隻存在瞬間,房屋背後激流的河水不時發出波蕩聲。

    “轟……”

    大地又一次抖動,一會兒,接著就是“稀稀哩哩……”的聲音傳來,仿佛是什麽東西是地上蠕動,聲音一步步的接近穆爾的房間。

    “堊……”聲音越來越大。

    “嗥……”巨鷹長鳴,拍打著巨形的翅膀,仿佛是在迎合著剛才的叫聲。

    穆爾從聲音的判斷,巨蟒似乎已經離開了尼羅河,正蠕動的接近地麵。巨鷹一次次歡叫,巨蟒跟著每次的迴應,巨蟒好像是在受到巨鷹的引導。

    蠕動的聲音正隨巨鷹的叫聲偏離到獅頭人麵像的方向,穆爾倭立在窗角,忍不住的伸出頭來向外微望,屋外的狂風已經停了,視線能看清對麵的獅頭人麵像,隻見一條身長數十米的巨蛇極快的向巨鷹靠近,身體約有二米來粗,蛇身與地麵磨擦的聲音十分清晰,看似離穆爾的房子隻幾十米遠,愣望著那條巨大的身體,穆爾的身體驚出一身冷汗,好奇心充滿了他的大腦,穆爾又將頭稍稍抬高了一些,望著那條巨蟒的頭部,又看向那隻巨鷹,兩者相比,巨鷹瞬間仿佛變得身形見拙。

    突然,巨蟒轉過頭來,巨眼凝望著穆爾的方向,吐著蛇信,又發出一陣嘶聲,一會兒才迴過頭去,向獅頭人麵像極快的移動。

    穆爾頓時心膽俱裂,趕忙縮迴頭去,看似巨蟒發現了他,心驚之餘,才感覺到此時的危險性。

    巨蟒仰頭慢慢的爬上獅頭人麵像,來迴盤旋,粗長的身體緩緩的向上移動,終於,巨蟒爬到的頂部,身體盤纏獅頭人麵像全身,晃然又一陣長嘶,“堊……”

    巨鷹盤旋巨蟒頭頂,來迴翱過,發出陣陣歡叫,“嗥,嗥,嗥……”

    巨蟒頭立當空,對著尼羅河的西北方,發出嘶聲歇底的怒吼,與剛才的低鳴大相徑庭,巨蟒似乎在發怒,聲音充滿恐怖。

    “堊……”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巨蟒頭頂上方,接著雷聲陣陣。

    巨鷹落在巨蟒的頭頂,昂然挺胸,凝視前方。

    轉刻間,穆爾的耳邊陸續傳來,“轟隆,轟隆……”並帶有節奏感的巨響聲……

    他又忍不住的伸頭向外張外,頓地,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屏住唿吸,愣眼的死盯著從眼前最近的金字塔裏蹣跚走出的一群人來,他們個個身體僵硬,如同僵屍一般。

    “木乃伊”

    穆爾突發出一聲尖叫,四周靜寂之下,他忙的握住嘴巴,目光跟隨著一群木乃伊向河邊靠近,心驚肉跳的穆爾不敢想像這就是真的。

    一群群木乃伊密集的向河岸靠攏,轉眼之間整個河道都站滿了,有數千之多。穆爾大膽的推開一扇窗戶,把頭伸向外麵,心底思量那群木乃伊是要去哪裏。

    一群木乃伊緩慢的移動著步子,身形鬼魅。因天空沒有月色,黑暗之中穆爾不能看清木乃伊的麵目,接著便消失在房子的屋後。

    “堊……”巨蟒一聲低鳴嚇得穆爾心驚膽戰,忙的又縮迴頭去。

    巨蟒慢慢的從獅頭人麵像的身上盤旋而下,快速的向河岸移去。

    巨鷹拍著巨大的翅膀,在空中飛翔盤旋。

    一會兒穆爾就聽到一群下水的聲音,從他的判斷那群木乃伊一定是巨蟒召喚出來被帶進尼羅河的,兩隻在人們心中的聖獸到底想做什麽?在穆爾的大腦裏又多出這樣一個疑問。

    突然,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正緩慢的靠近穆爾的窗口,發出“沙沙……”的聲音。

    “沙沙……沙沙……”聲音突然在窗口停住,一個黑暗的身形完全堵住窗口的一線昏暗,穆爾屏住唿吸,眼睛閉合微微睜開一絲縫隙,心膽俱裂。

    屋頂傳來巨鷹的鳴叫聲……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那道堵住窗口的身形隨著“沙沙”的聲音慢慢遠去而透過一絲光線進來,穆爾鬆開手心,看著通過窗過射進一縷月色,心驚之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嗥……”巨鷹帶著一聲遠去長嘶,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西北方。

    “撲通”

    穆爾耳邊傳來一聲巨響的落水聲音,又伸頭向外望了望,夜空下除了皎潔的月光,周圍又恢複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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