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氣溫稍稍迴暖,嚴沁萱最近一陣總覺得怎麽睡都不夠,在公司的時候硬撐著眼皮工作,迴家的時候就鬧陳淵衫每天纏著他燒一桌子菜胡吃海吃、怎麽吃都覺得還是餓,吃完就睡,害得陳淵衫自己最近‘挨餓’,饑地慌又寶貝她不願意讓她眼皮耷拉,隻好由著她去。

    下午嚴沁萱在公司批了會文件剛想發短信給陳淵衫纏他早點來接她迴家,金俊連門也沒敲,急匆匆地從旁邊的辦公室趕過來,額上都是汗,一手撐在嚴沁萱的桌子上板著臉厲聲說道,“夫人,分公司的財務報表被人舉報了!剛剛南邊來消息說局裏已經派人去鄰市抓嚴先生了!”

    “什麽?!”嚴沁萱一聽大驚失色,發出來的聲音都是抖的,連忙想都沒想就拿起了電話撥給陳淵衫。

    …

    一路上陳淵衫的車速開的極快,嚴沁萱低著頭坐在副駕駛座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有眼淚啪踏啪踏地直往下掉連聲音都沒發出來,他坐在一邊一手握緊她的手眉頭皺的很深,俊挺的鼻子在月光投影之下陰影濃濃。

    “單景川那邊的人已經接了命令了,我剛和爸也通了電話,讓他配合那些警員迴來。”他眼睛看著前方,低聲對她說。

    嚴沁萱一聽他說話眼淚就掉得更兇,攥緊他的手,仰頭看著他嗚咽道,“爸爸不會有事把?能不能不要把爸爸扣在局裏?…………他剛剛出院沒多久,身體都還沒有恢複好……”

    陳淵衫看她哭得皺成一團的小臉,也痛得心如刀割,可知道這時候不繼續下去全盤計劃就功虧一簣了,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拘捕令發了沒辦法改,單景川和我關係再好這個也沒法動,下麵那麽多雙眼睛看著,我已經讓他把消息封鎖了,他親自去的鄰市一定會照顧好爸的,我們現在直接先到局裏等著。”

    嚴沁萱聽他有條不紊的話,知道他答應了她就一定能保住嚴凱,擦擦眼睛暗啞著聲音問他,“財表怎麽會突然那麽快被舉報出來的?那個低價接過去的公司我了解過,不至於有這個閑工夫把整個虧空挖一遍的啊。”

    他搖了搖頭朝她道,“越是小型的公司越會覺得大企業本來運營得好好的分公司突然轉讓很蹊蹺,偽表做得再逼真、公司裏的員工情緒多少會有點不穩,仔細一查就會發現端倪的。”

    她學商的這些年過來,這點道理不是不懂,本來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可以瞞天過海,想不到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一身疲累,她不願再說下去,靠在椅

    背上閉著眼睛,心裏對嚴凱的狀況牽腸掛肚,混著一腦子的混亂隻覺得越來越困,竟然漸漸睡了過去。

    ****

    陳淵衫到警局門口的時候單景川的消息還沒到,身邊的人已經掛著淚珠靠在椅背上睡的正沉,連睡夢當中眉頭都是皺著的,他看得心裏疼得不得了,輕輕幫她把安全帶解了扣,從自己的座位上下來繞到她那邊,把她一把橫抱起來下車。

    嚴沁萱靠在陳淵衫胸口小小一團,身體被移動都渾然不知,他小心地抱著她朝警局門口一步步走得跟貓一樣連腳步聲都聽不到、隻怕把她吵醒。

    單景川走之前和警局裏的下屬打過招唿陳淵衫會來,門口有幾個小警員遠遠守著看到有人來了神經一下子繃緊,其中一個剛剛進局對著什麽都新鮮地不得了,眼見陳淵衫越走越近,朝前微微傾身想看得清楚點,誰知一個沒站穩迎麵一下子趴倒在地上。

    旁邊兩個看到這陣仗沒忍住頓時就笑出了聲來,陳淵衫這時已經抱著嚴沁萱走到門口,她好像聽到了點聲音有些不耐地捂了捂耳朵往陳淵衫懷裏蹭了蹭,陳淵衫一皺眉,腳步一頓朝他們淡淡掃了一眼。

    這一眼頓時把幾個年輕的小警員的汗毛都掃得豎了起來,陳淵衫臉色雖然淡淡如常,但是顯然已經動了氣,其中一個機靈點的連忙用手勢引他到一邊的休息室,低眉順眼地給他倒茶。

    “您先在這裏等一會,副局馬上就到。”先前摔跤出醜的那個警員流著冷汗低聲對陳淵衫說了一句後識相地關上門就溜,陳淵衫環顧了屋子一周輕手拿起旁邊一件閑置的警服往她身上罩住披好包牢,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等。

    “難受……”她睡了一會蜷在他懷裏輕聲嗚咽了一聲,軟糯的聲音悶悶傳來,“要迴家……爸爸……”

    他看她咬著唇手緊緊拉著他的衣服,眼裏的情緒傾瀉而出,輕柔地抱著她哄嬰兒一樣的輕輕拍,“寶寶乖……一處理完事情我們馬上迴家,好不好。”

    ….

    單景川剛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那個一向沉穩淡然的發小把自己當人體嬰兒床,心肝寶貝地抱著懷裏的女人語氣急亂地又親又哄著,還特意把燈關了坐在黑暗裏隻為了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在遇到那個能讓自己不求任何迴報為之傾盡所有的人之後,誰都變得不再像從前的自己。

    ***

    嚴沁萱醒過來的時候總覺

    得不太對勁,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房間的沙發上,她人一激靈,一咕嚕地從沙發上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下意識地就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陳淵衫這個時候和單景川站在門外談事情,一聽到她的聲音反手開了門進去,見她醒了連忙快步走過去半蹲在她身邊仔細探探她的額頭輕聲道,“還好沒發燒,人還難受麽?要不要喝熱水?”

    她看他眉眼間都是擔心,搖搖頭拉住他的手臂連忙問,“爸爸怎麽樣了?有沒有事?他在哪裏?我能不能去看他?”

    “現在在拘留室做筆錄,你放心,我這裏一手看著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一點點委屈。”單景川從門口走進來一字一句道,“隻是現在你暫時不能去看他。”

    嚴沁萱聽完他前麵半句覺得心裏鬆了口氣,聽到後麵半句又覺得有些碰不著地,陳淵衫這時沉默了一會,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橫抱起來朝單景川使了個眼色,“那你留意著,我先帶她迴去,有什麽情況立即通知我。”

    剛剛睡著的時候他摟抱著她不知道倒算了,這會醒著他還當著人家的麵這樣,她微微紅了臉,有些惱地輕推他幾下,陳淵衫手臂一點沒鬆,在單景川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抱著她往警局門外走去。

    “別動,你幽閉症才差不多好了,剛剛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睡在房裏我怕你又哪裏不舒服,你身體弱,我現在心肝都長到頭頂上了。”他步子穩穩地抱著她從警局出去,聲音沉沉地帶著一絲淡淡的慌亂傳進她耳裏。

    她這時迴頭望望警局,摟住他的脖頸碰碰他的額頭輕聲說,“我還是很擔心爸爸……”

    陳淵衫這時停下腳步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你給我三天時間。”

    ***

    單景川從鄰市迴來的時候就按陳淵衫的囑咐將高雁安全地送迴了家裏,陳淵衫第二天早上起來不容分說就把嚴沁萱送迴了嚴家讓她陪高雁,不讓她去公司。

    嚴沁萱心裏雖然對嚴凱的狀況百般牽心,但是為了不讓不明狀況的高雁更加擔心,麵上還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隻對高雁說是一點小誤會警局馬上就會放人。

    尹碧玠雷鳴閃電般的電話來的最快,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嚴沁萱正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剛接起電話就被碧女王連珠帶炮地給轟得震耳欲聾。

    “嚴二,你家這個這一手真他媽的太漂亮了啊!我估計那邊的到現在還沒有迴過神來,剛剛春風得意地

    像隻大公雞一樣抖著毛,沒兩秒身上的毛就被拔光了!陳淵衫太能忍了,他是不是小學的時候遊泳憋氣全校第一啊我草!”

    這邊拿著電話的嚴沁萱一口西瓜還在嘴裏沒咽下去,這下差點嗆在喉嚨口,緩了半天才迴過去一句,“尹碧玠你能不能說話順點邏輯啊?光顧著用排比擬人,連你說的是什麽我都沒聽懂!”

    她能想象到電話那頭尹碧玠肯定翻了個很大的白眼,半響才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她說,“你知道麽?你男人低價把嚴氏轉讓出去的那個公司,其實他早就知道背後是他黑道的死對頭一手操控的,那邊一捅財務漏洞,陳淵衫馬上就就拿了一紙上億的投資協議書丟到局裏去了!”

    嚴沁萱聽到這裏握著手機的手都漸漸出汗了,“你是說……?”

    “聽柯輕滕說陳淵衫一來s市就派了人暗中盯著嚴氏的進出賬,他很早就發現了虧空,是故意引了這個口子讓對方發現、反將一軍的,那邊一看捅了財務報表馬上就要抽身、手腳都沒有撤幹淨,陳淵衫緊追著讓警局順藤摸瓜把那小公司背後的走私集團給摸了出來,現在美國這邊都一片雞飛狗跳的。”

    尹碧玠的聲音裏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頓了頓,她歎了口氣,“他其實最一開始就投了上億的資金進去暗暗填了嚴氏的虧空了。”

    一字一句,那些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疑惑和不解好像都解釋得通了,她忽然想起那天警局門外他抱著她像對待最稀世的珍寶一般對她說的給他三天。

    “你說他怎麽會舍得把冠你姓氏的公司賣給別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男人最大的本事,是可以忍著誤解,用天下為自己女人一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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