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身後有兩個人屏住了唿吸,一人踩著無聲的腳步接近她,接著是一聲綿延的歎息。

    “哎,是啊,你到底為什麽就認定我家小佳佳了呢?”

    秦佳爸站在秦佳身後,眼裏流轉著惋惜,氣氛從僵硬的峰頂,一落千丈,落至峰底。秦佳聽出來她老爸在惋惜彭安堯這樣的人居然認定了她秦佳。秦佳還聽到她老媽在後麵發出一聲笑,那笑聲裏麵裝滿了對她老爸的話的認同。

    秦佳垂頭喪氣,一點高峰都沒占著,還被拉了下來,耷拉著腦袋不指著彭安堯能迴答她的問題時,卻聽到一道仿若清風拂麵暖人肺撩人心的聲音。

    “因為,我放開你夠久了,再不把你找迴來,會被別人帶走的。我彭安堯的東西,怎麽能讓給別人呢。”

    有種私情叫隱婚(1)【修】

    在彭安堯的威逼利誘下,秦佳妥協了,她完全可以想象,此時她若是不答應,樓下的記者在第二天會寫出什麽頭條新聞。

    比如,廣告新星秦佳與自己親舅舅結婚亂論。比如,廣告新星秦佳和自己親大侄曖昧不清。再比如,廣告新星秦佳已與男友秘密同居。

    雖然都是假的,但廣大群眾定會在廣大媒體人筆下、得出這樣的緋聞事件,接著一傳百百傳千,反反複複無窮焉。最後自家的一眾親戚再次找上門來,大罵秦佳禍國殃民。

    輿論真的能殺死人,隻用想的,秦佳就已經無力承受。

    估計對於覃琪女士和孫彤女士也是一樣的,報紙上出現c大女校長兒子的緋聞、或者知名服裝設計師女兒的緋聞,她們也無力承受。

    像甘地那種能夠明辨是非、做出正確決策的人,真的是百年難遇一個。

    秦佳終於發覺,在彭安堯迴國後,和她相遇在內蒙古大草原拍戲時,就已經預謀好了這一係列事件。人怕出名豬怕壯,先把她弄火了,再拿這些事情威脅。秦佳真心覺著彭安堯的腦袋可以用非人類來形容了。

    覃琪和孫彤不太樂意地將兩人的離婚證、戶口本交了出來,彭安堯牽著秦佳一起出門下樓。

    秦佳以及彭安堯一直是近來媒體人的寵兒。二位新秀先在冷導主打的廣告上、以清純啞女俊美癡男出現於熒屏,又在夏日廣場千人麵前擁吻,最後在女主角家樓下相擁出現,動作親密引人遐思。

    可在媒體尚未思考出結果時,彭安堯卻在秦佳家的樓門下、從容地扔出了一枚重彈:我與秦佳並非情侶關

    係,請大家不要誤會。

    在記者欲進行進一步詢問時,彭安堯已經衝出人群帶著秦佳坐上了他的座駕卡宴。

    說得可真謹慎,的確並非情侶關係,是夫妻關係了。

    坐在車裏麵的秦佳,望著後視鏡裏麵跟著又跑了幾步的記者,有種逃婚被家人追趕的感覺。中間還有冷淩矗立不動,飄逸的長發高挑的身材,讓秦佳更是感覺那幽怨的眼睛裏麵妖氣四散。之後再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彭安堯,沒由來得,秦佳一句話都不想說,發悶地喉嚨都發澀,手裏麵的離婚證攥得緊緊的。

    彭安堯聽著秦佳漸重的唿吸聲,眉頭一點點地皺了起來,沒開多久,便停下了車。

    彭安堯伸出右手欲握住秦佳的手,秦佳卻抬開了手。彭安堯的手落在秦佳的腿上,同時有一滴帶著熱度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背上,沿著虎口落下,消失。

    “和我複婚就這麽讓你難過?”彭安堯輕聲問。

    秦佳不說話,偏頭望著窗外的樹景,眼睛用力地眨著,耳朵都有種發堵的感覺。

    “秦佳。”彭安堯叫她。

    秦佳轉頭,眼神空洞,在彭安堯良久地凝視下,終於輕輕開口:“我怎麽就,怎麽就變成二婚的了啊……”

    彭安堯安慰秦佳:“這次二婚是和我,你應該慶幸。你這次若是和別人二婚,那還得和我三婚一次,所以是你賺了。”

    秦佳憤然怒吼:“卑鄙!”

    “這不叫卑鄙,這叫權宜。”

    到了民政局,秦佳還是氣不順。見到門廳裏等待辦證的人,有得欣喜若狂,有得泫然欲泣,有得淡然無波,更是感覺未來讓人迷惘。直到再次看到冷淩的臉,秦佳忽地兩眼放光,甩開彭安堯的手衝了上去,直接道:“私下聊。”

    冷淩目不斜視的經過秦佳,帶她走了出去,秦佳跟在冷淩身後昂首挺胸。

    彭安堯在一旁看得津津樂道,笑問身旁的人:“有沒有覺著秦小佳現在越來越繃不住了?”

    吉娃娃點頭:“是啊,我還以為秦佳會上去直接揍冷淩呢。現在,嘖嘖。哎,你就不去拉架?”

    “秦佳那股子氣已經憋了很久了,總要找冷淩說說的,不會打起來的。”

    “哦,”紀蒙點點頭,還是感覺彭安堯比路瑛清楚秦佳的脾氣,然後揮手,“我已經和我老媽說好了,一會兒直接給你們辦複婚手續,不用排隊審核。那我先走了啊,導師還忙

    著找我編程呢。”

    紀蒙邁出了一條腿後,彭安堯忽然出聲叫住他,“謝謝你這麽久對秦佳的照顧。”

    紀蒙發愣,然後屁顛顛地跑了迴來,伸出雙手,“那什麽,能打賞嗎?這個更實惠。”

    彭安堯拿出一張卡,放在紀蒙手中,笑道:“拿著吧,知道你們比較缺資費,就當我對你們的讚助吧。”

    紀蒙興奮,沒想到居然真的給錢了,低著頭左右翻看工行卡欲驗明真身。

    彭安堯又道:“密碼是冷淩生日,你若是不知道的話,就問她吧。”

    紀蒙的臉瞬間僵成豬肝色,彭安堯繞開他去看兩個女人的對決。

    秦佳和冷淩站在一棵梧桐樹下,四目相對,冰與火相遇,像是一場籌謀已久終於爆發的戰爭。

    冷淩問:“要聊什麽?”

    秦佳臉上沒有任何漫不經心,認真地問著她:“冷淩,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那麽不遺餘力的拆散我和彭安堯。還有當年,彭安堯為什麽出國?別說是他媽送他出國讀博的,這樣的理由我聽得已經夠多了。我隻是要清楚地明白,當年的彭安堯為什麽會在和我協議離婚後,不聲不響的出國,近兩年時間從不聯係我。”

    “秦佳你不覺著你是惡人先告狀麽?先提出離婚的是你。”

    “冷淩,我認為你是最沒有資格來過問我們誰對誰錯的人,但我仍然可以告訴你,我們離婚的時候是協商好對付長輩的,甚至離婚後的一個星期,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住在一起。直到你那次來找他,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冷淩忽然笑開,像冰山解凍,融化了周圍景物,四周都飄散著解凍後的零度雪花,清清涼涼,柔柔美美。

    “秦小佳,你不裝傻缺的時候,真不可愛。”

    秦佳悠然地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遞給冷淩,不理她的嘲諷,接著道:“我不質問彭安堯為什麽會這麽理直氣壯毫無愧色的迴來,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對我做出任何殘忍的事情。他寵我,我從來都知道。他若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去主動問他。但是,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冷淩,我直接告訴你,我就是在威脅你,你今天如果不告訴我原因,我會立刻把存檔發給紀蒙看。”

    低頭看照片的冷淩,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再抬頭時剛要說些什麽,卻話鋒一轉,看著秦佳的身後,淡道:“來不及了。”

    秦佳轉頭,看到彭安堯閑

    庭信步的朝她們走來,秦佳迅速地從冷淩手中抽迴手機,快步走近彭安堯,笑問:“我剛才好像瞥到吉娃娃的影子了,人呢?”

    冷淩也走了過來,搶先迴答:“可能先走了,這裏有他熟人,好辦事兒。秦佳哪天出來和我們聚聚吧,很久沒聚了,現在辦證人少,你們快去吧。”滿含深意的看了秦佳一眼後,踩著高跟鞋離開。

    因為有熟人,辦得很快,秦佳也屬自願,畢竟從下樓時便做好了選擇,一起來民政局,不在記者麵前說出他們的關係。可秦佳送出離婚證以及再次落筆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終於”的感覺。

    終於,塵埃落定。

    終於,成了二婚。

    彭安堯好笑的看著秦佳糾結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臉頰,問:“做好隱婚的準備了?”

    這也是在秦佳家裏協商後的結果,對外隱婚,免得招來不必要的口舌。彭安堯本就從不在意他人的看法,自是同意的。而秦佳,也沒得選擇。

    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秦佳自己為主,她若是不喜歡,又怎麽會不拒絕。

    有種私情叫隱婚(2)【修】

    隱婚,就是——婚了,再進一步,就是——夫妻關係。

    秦佳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被光著上身的彭安堯推倒在床上了。下是柔軟熟悉的床毯,上是勾著唇緊盯著她眼的彭安堯。

    畢竟兩人曾經是你情我願的夫妻,秦佳也並無多少的慌張,頂多是心裏有道檻過不去,不太敢和彭安堯對視,秦佳就將視線從彭安堯的臉上向下遊移。當秦佳的視線下移至彭安堯的腹部、發現那裏有好幾塊腹肌的時候,多了幾分的驚訝。她一直知道衣冠楚楚的彭安堯內裏很有料,可也沒有達到六塊。而現在,她數了數,比前兩年多了兩塊。

    秦佳略帶迷茫的抬手摸上去,呆呆的問:“這是你訓練後長得嗎?”肯定受了很多苦吧,那天在部隊裏,她見到過那些士兵的辛苦。

    脫了衣服的彭安堯,不是禽獸,也是雄性生物。在秦佳柔軟的小手從胸口劃過時,眼裏已經出現了望不到底的幽深。

    “秦小佳,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換個話題呢?”

    “比如?”

    彭安堯將秦佳的小手握在手裏捏了捏,忽然整個身體趴到了秦佳的身上,腦袋埋在秦佳象牙塔般的玉白頸項旁,輕嗬著熱氣,嘴唇從那裏緩緩劃過,輕道:“比如新婚夫妻該做的事……”

    洞房花燭明,舞餘雙燕輕之夜,圓房為首。

    秦佳感覺有股熱氣從胸中奔騰,眨了眨眼睛,忽地用起了全身的力氣,將彭安堯推了下去,噔噔噔跑到了浴室,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秦佳倚著門大口大口的唿著氣,室內未傳來彭安堯的任何聲音,秦佳放心的大口唿吸了好久才終於平靜下來。轉身看了看鏡中羞赧的女人,衣衫不整,麵露動情之色。

    秦佳狠狠的揉著自己的頭發,小聲地對著鏡子唾罵自己:秦小佳,你就是個色女!你還不承認!一遇到彭安堯你就心動,一看到他那小腹肌你就激動,一聽到他說煽情的情話你就情動!我告訴你,今天無論如何不能上了這個床!你是寵物訓導師聽見沒?堅決不能再次被他給馴服了。秦佳!雄起!

    秦佳在浴室裏喋喋不休不停地說服自己給自己加油,而臥室的彭安堯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棚頂的複古吊燈,皺眉思考。

    第一次,居然被人推開了。秦佳確實長大了,以前都是逆來順受的,現在居然這麽直接的拒絕。是他離開的時間太長了,還是秦佳不似以前那般將他看得那麽重了?彭安堯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從來都是穩操勝券的他,居然被秦佳給推開了,貌似該改變策略了。

    彭安堯再次眨了眨眼的時候,秦佳已經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她臉上盡是肅穆之態,目不斜視的爬上床,蓋上被子,關了燈,淡然的道了一聲晚安,再無其他的話。

    黑暗裏,秦佳還沒忘替彭安堯蓋上被子,沒讓他將赤果之姿暴露在外。

    卻又讓彭安堯感覺自己仿似忽然被隔幕之外的入幕之賓。

    彭安堯在暗中磨牙半晌,忽然輕聲說:“秦佳,你變了。

    “以前,你不會拒絕我。現在,你卻視而不見。

    “秦佳,我總認為,時間是不能把曾經真實存在的東西磨滅的。

    “可現在看來,好像是錯的。

    “我現在,很難過。”

    秦佳感覺心裏有點發澀,彭安堯的聲音有些空洞的飄渺,像在空穀裏的呢喃,被風吹進她的耳裏,獨剩近似於無的尾音。心有點疼。

    “不是那樣的……”秦佳艱難的開口。

    “那是什麽?”

    “我還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我覺著,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要不,我,我幫你吧?”

    於是在萬家燈火搖曳,月色正濃之時,秦

    佳幫了一次……

    在秦佳發酸的手被握在彭安堯的手裏、整個身體都被他摟在懷裏、迷迷糊糊要睡著時,秦佳才猛然想起了幾個字:苦肉計可恥!

    可困意襲來,沒給秦佳再多一分鍾的時間能讓她和彭安堯對峙,暈暈乎乎的睡了。

    ==

    路瑛來寵物訓導店找到秦佳的時候,已經距離秦佳二婚的日子好幾天了,秦佳正發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想要剁掉它。

    紀蒙迴去跟導師做課題去了,據說上次拿了個簡單的滿網絡泛濫的指紋識別報告給導師看,導師把他罵了個底兒朝天。現在在閉關修煉潛心做複雜的課題。

    店裏除了秦佳還有一人一狗,也都發怔的看著秦佳的手,空調唿唿的吹著,也感覺店裏仍然是一派的寂靜。

    路瑛咳了一聲,秦佳終將跑了八十裏地的思緒收迴,暗自唾棄了一句自己的心軟後。對路瑛點了點頭,轉頭對那人交代習性飼養以及如何培養感情等。

    狗是條秋田犬,非常忠誠的狗。主人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當主人摟著小秋田將臉放在它腦袋邊蹭的時候,能看到一種驚人的相似。

    秦佳將這種現象叫做同化。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秦佳將上門服務的時間表簡單的做了一下之後,遞給他,先做了簡單的叮囑。定了明天開始訓練的時間地點之後,主人帶著他家的秋田犬離開,當然秦佳沒有忘記收取預定金。

    秋田犬離開前,又在秦佳身邊轉了幾圈。

    路瑛誇獎秦佳:“那狗看上你了。”

    秦佳驕傲了一下:“知道你在罵我,不過我天生招動物稀罕這是事實。”

    路瑛隨意找了地方坐下,秦佳的店裏麵就是再幹淨,還是感覺有股子各種動物的混合味道,聞著發悶。

    秦佳整理了一下鏈圈紳士套,又仔細看了訓犬第一階段需要做的事情後,才再次理會路瑛。

    路瑛知道秦佳閑暇的時候雖然很懶散,但工作的時候是非常認真不允許他人打擾的。見她整理好坐在他對麵後,才再次開口:“陳瑤約你了嗎?”

    “哦,約了,下個星期三在咖啡廳見。咦,你怎麽知道?”

    “你瀾尚小姨說的。”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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