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必須全部滿足。

    彭安堯這人,冷榮耀還是知道的,尤其自家的女兒也在他麵前嘮叨過。據說出國幾年是讀博的,被國外高校所攬,原因是他曾經自製過高級傳感係統,申請的專利被國外高價買走,在國外名聲大振,無人不曉。兩年時間,在讀博的同時,開了自己的公司,一躍至全球百位富翁之列。

    這一直是最近上流社會之間所談論的新聞,看著彭安堯俊美的純粹,像個與世無爭的人,但估計也是個有手段的人。

    冷榮耀覺著這條件對自己沒什麽壞處,也就應了。

    但現在,小姑娘伢,好自為之喲。

    彭安堯走進秦佳的蒙古包時,秦佳仍在睡著,就連門氈處弄出的聲響都未將她叫醒。

    彭安堯隨意的坐在地氈上,垂眼凝視著秦佳。

    秦小佳,好像比兩年前瘦了,但看著比兩年前更長開了些,眉眼裏不像是以前那般的稚嫩,臉上的嬰兒肥也褪去了些,現在的臉上好像散發著一種女人的韻味。

    好像,真的離開太久了吧。

    秦佳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透過兩眼間的眼縫,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再睜開一些,待眼前視線清晰時,秦佳睜大了眼發愣地看著彭安堯。

    在秦佳眼裏,倚著虎皮毯子的彭安堯,單腿彎起,手裏拿著琉璃酒杯喝著馬奶酒,甚至清晰可見的是半啟的唇在杯口處淺酌了一口。輕輕的,淺淺的,像個運籌帷幄卻隱居桃源的智者。

    此時他的眉梢眼角都帶著淡淡笑意,給人舒服的清朗感覺,又透著陽光的味道。朦朧中,秦佳腦中隻出現了兩個成語:恍若天人,飄逸如仙。

    可是當秦佳的大腦運作終於正常的時候,忽地從地氈上一躍而起,穿上鞋就往外衝。但在還未碰到門氈時,就被彭安堯拽住了手臂。

    秦佳不停地掙紮大吼:“啊,放開老娘!你個敗類沒蛋兒的玩意,再不放開我我就大喊你要強-奸我!”

    這世界亂了亂了(3)【修】

    彭安堯單手抓著秦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無用地掙紮,配合十分地淡笑道:“喊吧,隻是荒郊野嶺的,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秦佳的聲音猛地一停,轉頭怒視彭安堯,忽然張開大嘴對著抓著自己手臂的手咬了下去。

    彭安堯的身體一震,但也未放開秦佳,隻是輕聲提醒她:“據說咬人能咬掉牙,你小心點,掉牙會很痛

    。”

    秦佳牙勁一頓,稍微鬆了鬆口,但剛退開一寸,又用力的咬了上去。直到咬得口中溢出了血腥味的時候,才倏地鬆開了口抬起了頭。

    秦佳始終未聽到彭安堯的喊疼聲,抬起頭看向他時,他還是一副什麽都未發生過的模樣,好像被咬的不是自己一樣,手卻始終握緊她不放開。秦佳恨死了他這副模樣,紅著眼睛衝他大吼道:“放開老娘!”

    彭安堯頭痛似的搖了搖頭,“怎麽變得這麽暴躁了,像隻母雞,你以前乖得像隻貓的。”

    也不知道秦佳是感覺自己被罵得難受了,還是想起了其他的什麽,忽然哭了出來,伴著嗚咽的聲音衝著彭安堯喊:“你不是出國再也不迴來了嗎?你現在怎麽在這裏,你這麽抓著我又是什麽意思,還想再一次拋棄我嗎?”

    哭聲裏麵,滿滿的都是發泄的怒吼,以及壓抑的悲傷。

    傷得真的很重。

    紀蒙口中的“那個誰”,將秦佳拋棄後,又自己跑出國的人,彭安堯是也。

    居然這樣若無其事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麵上還毫無愧疚之感,秦佳想把他剁了!

    秦佳哭吼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就是那個什麽李先生?”

    彭安堯在秦佳緊逼的視線中,輕輕地點了頭。

    居然還是有預謀性的!

    秦佳推扯著彭安堯手,高聲喊著:“放開我,我現在就迴去,你個卑鄙無恥的下流胚,居然把我騙到這裏來!我告訴你,老娘不搭理你,少再一次的騙我!”

    彭安堯終於皺起了眉:“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你管得著嗎?”

    “秦佳……你冷靜點。”

    門外實在聽不下去的冷榮耀,用力推開了門氈,突然將彭安堯手裏的秦佳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秦佳和彭安堯兩個人都愣住,突然出現的程咬金,這是什麽意思?

    冷榮耀正義凜然地怒斥彭安堯:“平時都是個謙謙君子,居然這麽對待你老婆,你有沒有男人樣啊你!活該你以後要二婚!”

    說著還把秦佳推開,擄起了袖子好像要動手,秦佳看著冷榮耀肥胖胖的身體,忽然抓住了冷榮耀的手,急聲道:“唉唉,他是我舅我舅,別打啊!”

    聽到這個稱唿,彭安堯始終帶笑的眼睛,此時沒了溫度,凝視著秦佳,一字一頓的說:“你再說一次,秦小佳?”

    秦佳哭聲一停,忽地反應過來這一會兒的時間,自己都做了什麽,罵了什麽,說了什麽。愣了好一會兒,抹了抹眼淚兒,邁著發虛的腿走了迴去,坐在地上對著兩個人強裝鎮靜的淡道:“請你們先出去,我要休息。”

    彭安堯無論何時都是紳士的,所以在秦佳撂了話之後,說了聲“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而冷榮耀,最後安慰了秦佳一番,“秦小姐啊,我有個閨女和你一樣大,就見不得你們這樣的丫頭受傷。現在要是有心事兒沒處說的話,就來找叔,叔幫你分析分析啊。”

    兩人離開,蒙古包內終於安靜,秦佳無神的看著氈頂,目光呆滯。

    秦佳的生活,像是場狗血的泡沫劇。

    彭安堯是秦佳的堯小舅,這是件後知後覺的事情。

    起初兩個人相識時,並不知道有這層親戚關係在,而知道有了這層關係之後沒多久,自己就被拋棄了。

    喜歡的人,變成了自己的舅舅。在自己執著的時候,那人卻先讓她喊他舅,就此拉上了倫理道德帽子。在自己還未做出決定時,那人又一夜之間消失不見跑去了國外。在自己想要放開那段感情的時候,那人又忽然出現,以一種若無其事的姿態歸來。

    真是無恥。

    可秦佳還是感受到了劇烈跳動的心跳,心痛之間,還是心動啊。

    但那又怎麽樣?

    一個男人,如此優秀,沒準在國外娶妻生子了,也沒準是迴來探親的。如果這樣,自己大吼大叫的反應豈不是很難堪?好像自己依然在乎他似的。

    他這次迴來,直覺上,秦佳認為,定是沒好事兒。

    秦佳一直形容彭安堯是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秦佳打定主意,就以親戚關係一樣對待他,越是平常態度才越能顯得自己的不在乎。

    隻是秦佳,依然需要傾訴對象。

    中午,和冷榮耀先生一起用了餐,用完餐一起向拍攝現場走去。

    冷榮耀十分好奇秦佳和彭安堯的關係,秦佳解釋:“哦,我和他是遠方親戚,差不多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才知道的。他媽媽是我媽的二嬸的妹妹。”

    “真複雜,其他的呢?據說,你是他前妻?”

    秦佳一驚,眨了半晌的眼睛才消化了這兩個字,接著歎氣一聲,看到劇組就在不遠處,腳步稍微頓住,忽略“前妻”倆字,在原地和冷榮耀分享辛酸曆程,“

    你不知道吧,彭安堯其實是個表裏不一的人。你看著他像個無害青年,其實他人特壞。當初我還是他外甥女呢,他還把我修理的不成樣子,整個一個變態的資本家。”

    冷榮耀不解:“沒有吧?他對劇組裏的每個人都春風和煦的。”

    “唉唉,就春風和煦這個詞,我跟你說,估計所有人都被他這個春風和煦給騙了。”

    秦佳欲繼續舉證,忽看到冷榮耀對她擠眉弄眼,腦袋一轉,突地改了接下來的詞,頗帶感傷的道:“太多人都不懂我堯小舅了,他那是比春風和煦還春風和煦啊。我每次看到他都感覺他周身散發著溫柔的光環,他一走就兩年,讓我想得吃不好睡不香的……”

    她身後的彭安堯淡淡打斷她:“既然如此,接下來就跟在我身邊吧。”

    冷導訕笑了兩聲,跑了。

    彭安堯打量著秦佳,看起來比剛才鎮定了,估計已經緩好了心情,想好了對策。堯小舅……這稱唿,真夠新鮮的,要以親戚關係示人麽,彭安堯欣然接受。

    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彭安堯伸手抓住了秦佳的爪子,麵上維持著一成不變的微笑,玉白的手指從秦佳順滑的頭發,一寸寸地移到秦佳的耳垂,笑道:“走吧,帶你去現場訓導羊駝。”

    秦佳一愣之後,乖笑:“謝謝堯小舅。”

    拍戲現場,劇組工作人員分工明確,秦佳在場外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突然想到拍廣告不會隻有羊駝吧,得有人吧?

    “其他演員嘞?”

    彭安堯但笑不語,揉了揉秦佳的腦袋,然後兩隻手扳著秦佳的肩膀,轉了十五度,麵向對麵一群人。等了一會兒,周圍人散去,剛上了妝的廣告美女出現在秦佳的麵前,彭安堯問:“現在有什麽感覺?”

    秦佳又看了一眼正在補妝、穿著白色裙子裙邊翩翩飛,長發輕輕揚的美女,唯有感慨,這個世界是真的太小太小,到處都是熟人。

    美女冷淩。

    彭安堯的腦袋始終放在秦佳耳邊,有熾熱的唿吸吹進秦佳的耳朵裏,秦佳偏了偏腦袋,不答反問:“她是你現任女朋友?”

    “我若說是,你會不會難過?”

    秦佳垂著臉,未答會,也未答不會,隻憤憤道,“如果你們倆苟合了,我會天天詛咒你們倆。”

    彭安堯好笑地從她臉旁抬起了腦袋,提醒道:“你可以去問問她啊。”

    秦佳本是不想問的,可在彭安堯的手指再次劃過她耳垂的時候,選擇了跑去找廣告美女逃離危機。又在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轉了方向。

    她現在急需救援,有彭安堯和冷淩兩個人在,秦佳有種生命垂危的感覺。

    兔子也會撒野的(1)【修】

    路瑛來的時候,是秦佳親自去接的,還有那隻羊駝。

    大草原上寂靜無聲的,秦佳在原地站了有半個小時後,周圍忽然傳來了排氣管發出的轟隆聲,秦佳轉過頭去看,瞬間,一輛路虎開至前方不遠的公路處,停下。

    秦佳站在原地未動,不肖,從路虎上下來的男人大步流星的朝著秦佳走了過來。

    以秦佳的角度看去,以她的眼睛,路瑛的腦瓜頂,以及紅太陽間三點一線的規則,正看到太陽的餘暉灑在路瑛的腦頂,背對著光的路瑛臉上一片自信,就像是被眾人信仰的亞瑟王,成熟而有魅力,英俊而有氣質。

    嘖嘖嘖,果然三十歲的男人,魅力無限。

    路瑛走到秦佳麵前,濃眉輕展,語氣卻有點刻薄:“又闖了什麽禍,這麽急的把我找來?”

    他本來還在談生意,被秦佳的一個急匆匆的電話召喚到這裏,心情很是不爽。電話裏麵含糊不清的說要他來幫她,說什麽兩個仇人在,有生命危險。

    小姑娘伢,真是讓人不省心。

    秦佳無視他的刻薄,委屈道:“我要被人欺負了,隻有你能幫我。路大少,還是你好,你肯定能幫我的,是不?”

    路瑛享受了一會兒大自然的空氣後,忽略秦佳的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始教訓她:“秦小佳,你剛畢業多長時間,拿了寵物訓導師的證才多久,你就信誓旦旦地跑來上門服務訓導羊駝,你不怕自己被人賣了,我還怕你被人賣了呢。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個騙局麽,你那平時挺聰明的腦袋瓜這是灌鉛了麽。”

    秦佳神色不愉地反駁著:“這事兒我已經證實了,知道不是騙子我才來的。”

    “以一個陌生人千裏迢迢把你給叫到這內蒙古西部大草原上來看,怎麽可能不是騙局又沒有陰謀,秦小佳你能不能長點心。”

    哎,還真的是個騙局,還是個陰謀。

    秦佳忍氣吞聲的不吱聲。

    路瑛見秦佳神色不太好,稍微緩了緩語氣,“現在跟我迴去?”

    秦佳皺眉開始思索,思索著留下來會有多少好處,迴去又會有多

    少好處。半晌,一直跟著她的白色羊駝適時地發出“哞哞”兩聲,才拉迴了秦佳的天馬行空。

    秦佳一甩頭,飄揚的披肩發被內蒙古大草原的大風,吹得有點淩亂美,又頗帶了一股子讓男人都嫉妒的瀟灑,豪氣衝天道:“既然來了,當然要拿到錢再迴去!”

    路瑛帶著縱容又寵溺的眼光,無奈的搖了搖頭。

    路瑛來了,秦佳表示自信非常,走起路來都能霸氣的晃三晃。

    先帶著路瑛去找了冷榮耀,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多個人還是要知會一聲的。

    蒙古包內依舊在唿盧喝雉的吃肉喝酒,秦佳帶著路瑛一進入,就感覺到了一道非常熾熱的視線。秦佳沿著視線看過去,臉色微紅的彭安堯正含著笑意看著她和他。

    秦佳一哆嗦,還未搜尋到冷榮耀的身影,就聽到身旁的路瑛道:“好久不見,安堯。”

    接著聽到她視線以內的彭安堯迴答:“好久不見,路瑛。”

    居然又是熟人,認識的?熟人還怎麽可能會幫她啊。

    路瑛感覺到一旁的秦佳有些不安,拋出疑問:“秦佳,你認識他?”

    秦佳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無意識的開口:“他……是我舅。”

    路瑛陰冷的聲音忽然自她頭頂上方傳來:“你說他是你舅?”

    秦佳點頭,倏地萬分清醒,比注入了雞血還夠清醒,這是百年難遇的盛況啊!

    路瑛是她大侄,她是彭安堯的外甥女。她是路瑛小姨,彭安堯是她的堯小舅。三十歲的路瑛要叫二十八歲的彭安堯為……爺爺?

    秦佳舔了舔嘴唇,萬分肯定的對路瑛道:“來,介紹一下,他是你爺爺。”

    秦佳周身被冷氣圍繞,被冰的沒敢動彈,剛說出口的話就後了悔。周圍又傳來了一聲來自於彭安堯嘴裏的輕笑聲,還有一圈的蒙古叔叔、蒙古豔阿姨也笑出了聲。

    秦佳也不由得跟著幹笑了一聲:“嗬嗬,這世界真的到處都是親戚哈。”

    路瑛寬廣的胸膛如塑料雕像一樣一僵,低頭從秦佳的臉一直瞄到秦佳的腳丫尖,眼睛輕輕的眯了起來。

    路瑛一字一句的問秦佳:“你們家輩分就是這麽亂排的嗎?”

    秦佳的身體抖了又抖。路瑛是她大伯的兒媳婦的姐姐的兒子,算起來算是她大侄子。平常都是路大少的叫著,但若論起來,路瑛真該管她叫一聲小姨媽的。

    雖然也是遠方親戚,但現在周圍人這麽多,秦佳也不好將話收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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