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嘩啦啦的雨聲都蓋不住北安侯的咆哮聲。


    不過他不管說什麽,瘋王對北安侯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


    但這並不代表,北安侯就可以在瑞王府撒野了。


    有人雖然不是瑞王府的主人,卻是同樣有發言權的。


    “不然呢?發尋人通告,讓全大淩的姓都知道攝政王的寶貝閨女離家出走了!萬一誰見利起意,綁架了小郡主,你擔待得起嗎?做事連腦子都不用,不知道你爹怎麽能讓你當城主!”


    白孤雲嗓門大,替瘋王吼迴去。


    瘋王沒做聲,隻是微微點頭,半曲便退下了。


    瘋王又看向了花釀,花釀搖頭。


    花釀是神,連他都感覺不到涼月的氣息嗎?


    “徒兒身上有傷,你又迅速做出反應,封了城,她應該還在京城。如果,她不是被誰帶走的話。”


    如果是被風緘,或者別的什麽人帶走了,那便是另一說了。


    但是聽桃核兒那個小丫鬟的陳述,涼月很有可能是自己離開的,並且,她還刻意掩藏起自己的氣息和蹤跡,就是不想讓人找到她。


    “好好的小孩兒,前幾日見還活蹦亂跳地!怎麽就受傷了!怎麽就鬧離家出走了!顧懷酒!你要是養不好,可以把我外甥女兒,還給我們楚家!”


    “涼月姓顧,不姓楚!他是我顧懷酒的女兒,和你們楚家,沒有關係!”


    瘋王掃了北安侯一眼,實在是厭煩,便指著外麵,喝道:“滾迴你的北安城!少過來添亂!”


    “你他娘的睜眼睛說瞎話!顧懷酒!”


    北安侯拍案而起,直接跳出來,就要拔劍。


    白孤雲也暴起,擋在了瘋王身前。


    “楚子揚!你家祖宗墳塋地要被刨了!這兒是雲天城,不是你北安城那個狗窩!你敢動他一個試試!”


    大白將軍本來說話就愛罵罵咧咧的,對上北安侯楚子揚,這個把他的好兄弟弄得傷痕累累的罪魁禍首,他更是什麽不堪入耳的話都往外說了。


    偏偏,他身後那個瘋子,居然還在低頭偷偷地笑呢!


    紅鬼眼神好,他們一路進來,瑞王府內外明的暗的護衛少說也有二百人,這應該是瑞王府的常態。


    背後偷襲都不成,更何況是現在正麵迎敵。


    紅鬼上前,扣住了北安侯握劍的手腕,衝著北安侯使眼色。


    “主子莫急,咱們不是來吵架的。”


    花釀靜靜地看著這四人兩兩一對兒,杵在那罵街,心裏更加鄙夷這些人族過分複雜的感情。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吵架?


    趁著這些蠢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花釀便離開了瑞王府。


    徒兒已經不在這裏,他留在瑞王府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小外套桃核兒說他離開的期間,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粗魯家夥來過。


    黑衣,粗魯……還能進出他設下的結界。


    花釀覺得多半就是玄暉了。


    這家夥不去調查風緘的藏身之處,過來找徒兒做了什麽?


    是他將徒兒帶走的?


    他一不能給徒兒療傷,二不能護徒兒周全,他帶徒兒走去做什麽?


    他還覺得徒兒,是青染的轉世?


    青染灰飛煙滅,就在他們麵前。


    玄暉僅僅因為懷疑,就把徒兒帶走,這不合時宜。


    涼月隻有呆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這一點他們已經商量過。


    花釀先迴輕羅館,他已經把所有的小妖們都遣出去,整個大淩的妖,都出動了。


    這種笨辦法,此刻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涼月的靈力隻恢複了不過十分之一,但這足以叫她使用隱蹤術了。


    可是他當初就是知道涼月是個愛離家出走的,所以刻意留了一手沒有教給涼月這一法術。


    除了自己,還能教涼月的,就隻有風緘了。


    教點什麽不好,非要教這一招!


    花釀踢開了輕羅館的門,神尊今天不想講禮節,也不想顧及什麽形象。


    輕羅館今日歇業,隻有蝶兒守在大本營,接收各方傳來的消息,一隻隻冰蝶頂著雨飛出去又飛迴來,羽翅上沾滿了晶瑩的雨珠,帶迴來的,沒有一個好消息。


    “主人。”


    蝶兒衝著花釀搖頭。


    上萬妖族,竟然找不到一個小孩兒!


    花釀的手搭在欄杆上,雨水順著屋簷打成了一條條雨簾,他問了句:“妖判,迴來過嗎?”


    蝶兒的眼眸微微顫了下,主人與妖判大人相識幾萬年,這三萬年以來,更是幾乎朝夕相處,主人一向是喚妖判大人名字的。


    今日怎的這般生疏?


    蝶兒不能多問,她的身份,不允許自己多問。


    “妖判大人不曾迴來。”


    蝶兒迴複道,“隻是碧水湖附近的小妖有傳來消息,說是今日妖判大人去了碧水湖,收拾了碧水湖的殘局。”


    “那是他應該做的。”


    花釀有些冷靜地過分。


    碧水湖的千萬生靈,就因為紅菱的背叛,失去了繼續存活的機會。


    是不是花釀活得太久了?他人生死,他早已不再動容。


    花釀大概能猜測到,玄暉為何會去找涼月的。


    他不是去探病,他是去送刀子。


    花釀拂上腰間,把莫羨握在手裏。


    徒兒連自己送的神器,都不要了?


    她要怎麽活下去?


    還是她打算自暴自棄,就不想好好活了?


    他得去找玄暉,問個清楚。


    此刻的妖判大人,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他尋不到風緘的藏身之處,找涼月撒了氣,還覺得不痛快,又直接上了天界,去了姻緣神的府殿。


    姻緣神正拿著厚厚的姻緣冊,手裏拈著一根從姻緣樹下扯下的紅線,準備牽線呢,冷不丁地一瞧頭頂有個黑點落下來,紅線都不要了,把姻緣冊往頭頂上一撂,夾著書頁就往殿內跑。


    “救命啊!殺神啦!”


    姻緣神逃進殿內,兩個小徒弟一個推一扇門,天知道為什麽把這門修得如此厚重有什麽用!


    玄暉一隻腳已經跨進來,兩個小徒弟見勢不妙,趕緊順著還沒關上的門溜出去。


    “喂喂!你們別跑啊!本尊供你們吃喝,你們好歹幫本尊擋一下呀!”


    姻緣神躲在床底下,這藏匿的地方可是笨拙得狗都能想得到。


    玄暉的兩隻大腳丫子已經走到了床邊,他冷冷地道了聲:“要麽我把床板掀開,要麽我把外頭那棵樹當柴火燒了。”


    “別別別!”


    姻緣神捂著腦袋爬出來,“姻緣殿就這麽一張床,實在太窮,您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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