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咎接過槍,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相比之,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一點。 他無怎麽觀察,四周圍的確都沒有動靜,於是他隻好收迴視線,看向那出貨廂。 “還有這把刀,叫竹葉青。” 沈惕拿出裏麵最後一件武器,是一把通體青綠色的柳葉刀,窄長微彎,末端略收,刀柄泛綺麗的紅色光澤,而刀身在這月光下則泛著淡淡的瑩綠色光輝,麵好似隱隱覆著細碎的鱗片,延伸向,最尖端嵌有一枚紅色圓點。 像蛇的眼睛。 “這把給你,我一眼就看了。”他將刀遞過,“你的刀用得最好,美人配好刀。” 竹葉青。 還真是毒蛇的名字。 “什麽美人?蛇蠍美人嗎?” 安無咎接過刀,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麽攥住。 一低頭,竟然是一隻手! 那手是人類的手,隻是皮膚的質感很詭異,是義體,這隻義體卻被液體狀的金屬所覆蓋,那金屬是從販賣機流淌融化出的。根本不清究竟是這“人”被販賣機所吞噬了,還是販賣機被人交融。 那液體金屬還在擴散,很快就要蔓延到那隻義體的手腕。安無咎抽刀毫不留地斬斷了那隻手,與沈惕一起後撤。 原這條街道的汙染就是這販賣機! 被斬斷手的汙染勃然大怒,發出巨大的嘶吼,在一瞬間燃燒起,巨大的燃燒拔地而起,朝他們奔。 他的頭頂顯示出一串數字,是擊敗他以獲得的時間,但現在數字在火焰中晃動,安無咎根本看不清。 “快走!” 沈惕邊後撤邊射擊,但或許是因為這汙染和金屬殼的販賣機融合,變得堅硬異常,火力壓製變得極其困難。 不行。 渾身覆滿火焰的怪此時突然朝他們撲。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 一輛巨大的卡車從十字路口的另一端衝了出,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撞了眼的巨型怪。 熊熊燃燒著的汙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飛出去十幾米,重重地倒在地。 卡車的車門打開了,駕駛座坐著的是吳悠。 “無咎哥,快!” 安無咎有些意料之,他和沈惕趕在怪再次撲過之了車。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南杉就坐在副駕駛,他看到了兩人身的武器,“你們有槍?” “剛剛搞到手。”沈惕鬆了口氣,“還算這怪有點良心,沒在我們取貨之暴走。”他剛說完,在慣性用下,整人的身子狠狠地往右邊側過去。 是吳悠在調轉向,“我就不管這汙染了?” “別管了,走吧。”安無咎觀察著車窗,感覺吳悠開車並不是很穩,於是又迴過頭看他。 這時候安無咎發現,吳悠的理智值已經減少了四之一! “等等!”他看向後麵,剛剛那汙染並沒有追。 “怎麽了?” “快換人。”安無咎對吳悠說,“我開。” “我吧,”南杉主動提出,“我比較好換,大家不要下車了。” 南杉理智值的穩定程度比吳悠要高很多,經過剛剛那怪,他的理智值隻降低了一點,這大概跟他的體質和道士本職有關。 安無咎比較了一下,如果以理智值的消耗速度判定一人的精神穩定程度,目吳悠是比較差的,他和南杉差不多,自己略高一些。 沈惕是最穩定的,經過了這麽多的汙染,他的理智值幾乎沒有任何的減少。 南杉對安無咎和沈惕交代了一下他們目有的信息,在整城市斷電的瞬間,原本在楊爾慈公寓的他突然出現在樓下,而吳悠則是被困在了電梯裏,他們在人群中碰到彼此之後,看到了楊爾慈和鍾益柔,但就因為出現了一足足60層樓高的汙染,他們在逃竄的人群中被開了。 “我隻看到她們是往西南向逃了,具體現在在哪兒,還不清楚。” 安無咎點點頭,“那我們往那向開,觀察一下沿路能不能找到她們。” 沈惕盯著窗,“她們如果要逃,肯定是要逃到比較安全的地,人要少,而且不能是太高的樓。” 離開了剛剛的環境,吳悠的理智值又迴升了些許,他忽然想到,“這麽說那向倒的確有一比較安全的地。” “什麽?”南杉問。 “你開,我給你導航。”吳悠告訴他們,“那是一整片工廠,都是平房沒有高樓,人也很少,因為那裏已經廢棄很久了,說起那裏離柔姐的家不遠,她們如果真的是往西南向跑,很有能往那裏去了。” 有了一點眉目,大家就有了幾幸存的把握。 安無咎和沈惕負責偵查路況,防止再有剛那種猝不及防的況發生。 目雖然有一些風波,但至少他們已經集齊了四人,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還有更危險的發生,現在這樣也比單打獨鬥得強。 正想著,一種力量吸引著他抬起頭,望向夜空。夜幕中沒有一顆星,雙月淩空,奇怪的是,安無咎仔細一看,天空中竟然有許多數不清的裂痕。 他拍了拍沈惕的手,“你看天。” “你說兩月亮?我知道啊。”沈惕嘴這麽說,但還是抬頭去看。 “不是。” 沈惕也頓了頓,他明白安無咎什麽意思了。 “這……和一輪一樣。” 安無咎也想到了一輪遊戲裏獻祭時的場景,“在那血月之祭副本裏,周亦玨從雪女的手得到一枚火種,當時她說隻要用這枚火種把三根神柱點燃,就會有死者複生的奇跡,但至少在一輪的遊戲裏,並沒有人複活,那些柱子飛了天空,把天撞碎了。” 南杉也覺得不對,“所以一輪出現的裂痕,這一輪還存在。” “而且更深了。”沈惕望著天空的裂縫。 吳悠覺得頭痛,他用手抵住太陽穴,“我現在已經不清這裏究竟是現實還是遊戲裏了,感覺聖壇好像從遊戲侵入到現實了,這怎麽能呢?” 越是不能的,恐怕就越容易發生。 在往那廢棄工廠的途中,他們遇到了三汙染,有像安無咎獨自遇到過的粘液怪,也有像剛剛那種融合了其他質的變異汙染體。兩人在車和他們火拚,這從中逃過,順利向駛去。 安無咎有些擔心這種融合變異的汙染體,不知道後續會不會有進一步的變異。 “幸好你們有武器,否則我們肯定到不了。”南杉開著車,在後視鏡裏看到安無咎的一隻手臂沾了汙染體的腐蝕性粘液,“沒吧?車好像有水,把傷口衝洗一下!” 副駕的吳悠轉過身子,給他們遞水,安無咎看到他頭的理智值又減少了些許。 “吳悠,一會兒出現汙染體,你不要看它。” 吳悠點了點頭,沉著地伸出手,打算在安無咎手臂淋水。 車有點晃,沈惕接過他手裏的水,“我吧。” 安無咎看向沈惕,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看起很不舒服。 “沒的,不是很疼。”他安慰沈惕。 沈惕沒說話,將水淋在他的手臂。澆了水,腐蝕性的粘液被稀釋,效力大大降低。 即便如此,安無咎的手臂還是被活生生腐蝕了一大塊,剩下一血肉空洞,手臂裏銀色的骨骼隱約。 “一會兒你不要出去了,交給我。”沈惕脫了套,扯下一截布料給安無咎包紮。 “不行,你一人應付不了。” “怎麽不行?你還想廢掉一條手嗎?” 兩人僵持著,南杉從後視鏡看了看,“沒沒,快到了。” 安無咎想窗望去,這裏黑暗一片,隻有車燈照著的地勉強能看清,他們麵的確出現了一些工廠建築,大門是關著的,但破破爛爛,也沒太大防禦力。 “大家抓緊點!” 南杉二話不說,直接連人帶車撞了進去,車速太猛,吳悠差點以為他要帶著他們送命,還好南杉車技還行,在工廠堪堪刹了車,距離非常危險。 幾人有驚無險地抵達,吳悠從車子裏拿出三手電,他和南杉公用一,剩下的兩給了安無咎和沈惕。 “你覺得她們過了嗎?”南杉問吳悠。 由於兩人隻有一手電,被迫也靠得很近,吳悠搖頭說不知道,轉而又喊了聲鍾益柔的名字。 暫時沒得到迴應。 這裏很安靜,靜得能聽到迴音,看起不像是太危險的地,但有了剛剛的車之鑒,安無咎還是不敢放鬆。 “進去看看這裏有什麽能用的,我們就不要頭行動了。” 大約是因為廢棄的緣故,這裏大門的鎖已經生了鏽,也沒有真的鎖。四人從麵進去,裏頭的空間比想象中還要大,但是太黑了,看不清晰。他們又往裏走了走,手電的燈遊走於黑暗之中,勉強能看到一些操台,還有廢棄的工具以及巨大的攪拌桶。 這裏太安靜了,安無咎直覺祟,總是隱隱地感到不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還剩下不到3鍾,這還是已經殺了怪增加了時間的結果。 他詢問吳悠和南杉,“你們的時間還多嗎?” “我還剩34鍾。”南杉說。 吳悠道:“我還有56鍾。” 安無咎點點頭,心裏稍微放心些。這裏隻有他的時間最少,如果真的是倒計時,那至少他們還以活得久一點。 這裏實在太黑,他們找不到什麽用的東西,也沒有看到一人影。 “我們能也不能在這種太安全的地呆太久。”吳悠想到這遊戲的特殊規則,“如果我們殺不了汙染,時間就會一點點耗——”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變一聲怪異的痛苦的嗚咽。 手電筒的光晃了一下。 咚的一聲,原本在吳悠手裏的手電突然落到地。 溫熱的液體飆濺在安無咎的臉,是血。 吳悠被人從後麵割喉了—— 這根本是他們無從預料的,攻擊得太快! 看到吳悠因驚異和痛苦睜大的雙眼,頸溢出的鮮血,安無咎仿佛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猛地迴頭,憤怒中尋找著那偷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