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兩邊立刻竄出兩隊穿黑袍的彪形大漢,兇神惡煞的拿著繩索,直奔宋瓷和唐肆撲了過來。 感覺到那些人的敵意,宋瓷肩膀上的小家夥立刻戒備的弓起後背,皺著鼻子, 警告性的發出‘嗬嗬’的聲響。 白袍青年得意的拍了拍袍子,惡狠狠的道,“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誰也跑不……” “砰!” 他狠話還沒撂完,一道黑影就炮彈樣的砸在他腳邊。 白袍青年嚇了一跳,定睛細看,居然是個穿黑袍的家夥。 他愕然的抬起頭,隻見空中十數道黑影雨點般的紛至遝來,劈裏啪啦的砸在平台上。剛才本著宋瓷過去的那兩隊人,一個不落,全都被扔迴他腳邊。那些人“哎呦”“唉呀”的慘叫著,沒有一個爬得起來。 白袍青年大驚失色,什麽情況?十二個人,半句話的功夫就全被擺平了? 唐肆撿起不知道是誰掉在地上的匕首,側手一甩。 閃著寒光的刃尖疾如流星,直取白袍青年的腦袋。 白袍青年嚇得一縮脖子,捂住了頭頂。然而,匕首的目標卻不是他,而是他身後那個之前被吊上絞架的醫生。 麻繩應刃而斷,那人也“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唐肆不疾不徐的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冷冷的睥睨全場,“我倒想看看,你們誰敢抓他。” 驚魂未定的白袍青年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全場靜默。 宋瓷和唐肆身邊也如同張開了結界,自動空出了一圈距離。 兩人摩西分海似的,順著人群讓開的道路,走到了平台邊。 “你剛才說能證明這些醫生的清白,那麽你知道我爸爸死的真相?”胖姑娘走了過來,她倒是不太害怕,認出了這兩人是剛才在她店裏買東西的顧客。 “大致有個猜測。”宋瓷同情的看著這位剛剛承受了喪父之痛的姑娘。 那個之前傳消息的青年也緊張地追了過來,看到唐肆的時候,臉上的懼色顯而易見。但他還是努力的抑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陪在了胖姑娘身邊。 “別聽他胡說,他知道真相,隻有兇手才知道真相!”見白袍青年啞火了,被夏天無脅迫的藍領巾著急的開口。 “沒錯,隻有兇手才知道真相。”宋瓷眸色微動,笑眯眯的看著藍領巾,“按照你的這條理論,是不是說,兇手就在你和他之間?” 宋瓷伸出白皙的手指,篤定的指了指藍領巾和台上的白袍青年。 什麽?兇手在他們之間?人群一片嘩然。 胖姑娘正色道,“沒有證據的話,你不能亂說,他們一個是我們白銀鎮的警長,一個是我哥哥,沒有理由殺死我父親。” “那好,”宋瓷頓了頓,迴憶了下胖姑娘的名字,“斯麗娜小姐,請問你們確定那幾個醫生是殺人犯的證據是什麽?” “塔連老爺病了很久了,這幾個外鄉人昨天來到白銀鎮,號稱能給人看病。斯麗娜就把他們請迴了家裏。結果,他們前麵還說塔連老爺的病問題不大,半夜就把他和幾個服侍的仆役都給殺了。”斯麗娜旁邊的青年代為迴答。 “證據呢?”宋瓷追問。 “人證就是斯麗娜的哥哥,阿拉善少爺,物證就是那個被作為兇器的青銅雕像。我們在他們遺落的行李裏還發現了大量的珠寶。”藍領巾迫不及待的開口。 夏天無的手術刀就貼著他的頸部大動脈,卻沒有阻止他說話的意思。他知道,隻有讓宋瓷找到這兩個家夥的漏洞,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塔連老爺得的是什麽病?”宋瓷望向夏天無。 “α分枝杆菌引起的慢性唿吸係統感染,”夏天無頓了頓,又道,“你可以把它理解為肺結核,在這個時代,就是幾針抗生素的事情。他們這個鎮的診所裏沒有抗生素,才會拖拖拉拉的治不好。” 平台還捆得嚴實的另外兩位也瘋狂點頭。 眾人:……………… “狡辯,你們分明就是怕被揭穿,才殺人奪寶,人證物證俱在,這些心狠手辣的家夥就該下地獄!”藍色領巾激動的道。 宋瓷敷衍的拍了拍手,冷笑道,“好一個人證物證。” 胖姑娘愕然,“兇器不是那個雕像?” 她迴頭看了那個被丟在台子上的青銅雕像一眼,旁邊的青年立刻奔上台,把它拿到了幾人身邊。 “不可能,我們比對過塔連老爺身上唯一的那處致命傷口,無論形狀還是血跡,都證明這就是兇器。”藍領巾道。 “兇器是它,用兇器的人卻未必是醫生。”宋瓷端詳著青年手裏雕像。 “你的意思是,阿拉善說謊?”胖姑娘猛的反應過來。 宋瓷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 台上的白袍青年終於迴過神來, “你,你胡說。” “胡說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宋瓷伸手想要抓起青年手裏的雕像,太沉,沒拿動。 宋瓷的手指尷尬的停在半空顫了顫,唐肆善解人意的抓起雕像,幫他舉了起來。 “剛才你問他後山懸崖那麽大,怎麽會迅速找到兇器,他是怎麽迴答你的?”宋瓷轉頭看著胖姑娘身邊的青年。 “他說……雕像掉下去的時候,磕得一路都是火星,所以看到了這東西掉落的大概位置。”青年努力迴憶著。 “就是這句,”宋瓷篤定的將拳頭砸在自己的掌心上,“謊話。” 謊話?哪裏?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宋瓷在說什麽。 “青銅器跟石頭是磕不出火星的。”宋瓷從容不迫的在地上撿起塊石頭,演示性的在那座雕像上敲打了幾下。 眾人:………………………… 青年跟斯麗娜對視了一眼,從唐肆手裏接過雕像,將雕像一頭放在地上,自己拖著另一頭跑了十幾步。雕像跟地上的石板之間,看不見半點火花。 “現在是白天,當然看不見。”白袍青年不服氣的反駁,底氣卻明顯已經有些不足。 “這個很好解決,隨便找間鋪子,拉上窗簾再試試就行。”宋瓷氣定神閑的道。青年跟斯麗娜交換了個眼神,帶著兩個人抱著那個雕像走向路邊最近的那間店鋪。 “順帶一提,用雕像砸人,明顯是激情殺人的手法,但是對他們而言,”宋瓷指了指平台上的那幾位白大褂,“想要不動聲色的殺人有太多種辦法了,隨便往塔連老爺身體裏注射點東西,你可能根本查不出來。再不濟,也可以用他手上那把刀。總之,他們如果動了殺心,動手時輕而易舉的事情,反而不太可能用這麽又笨又費力的法子。” “沒錯,”夏天無嘴角噙起抹張狂的笑意,抵在藍色領巾頸部的手術刀刀尖微微一動,閃出片耀眼的寒光,“用雕像砸這麽粗魯的手段,太不符合我的生活美學了。” 宋瓷無語的捂住額頭,兄弟,你知道你現在笑得多像個邪魅狂狷的反派嗎? 斯麗娜:……………… 阿拉善:……………… 眾人:………………………… 幸虧青年很快迴來,也帶迴了他們的驗證結果,沒有火花。 “好,現在確認人證說謊,那麽關於他所謂的‘親眼目睹’這些醫生殺人的證詞也就站不住腳了。”宋瓷攤手道。 台上的白袍青年見事情敗露,灰溜溜的想要逃跑,卻被斯麗娜身邊的那個青年帶著兩個人堵住了去路。 “阿拉善,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胖姑娘憤怒的看著他。 “不是我,是他幹的。是他動的手。”白袍青年慌亂的指向夏天無身邊的藍色領巾。 “胡說,明明是你來找我聯手的。”藍色領巾憤怒的道,兩人開始狗咬狗。 斯麗娜旁邊的青年帶著人衝上去,將兩人都綁了起來。 夏天無反而被擠出了人群。他無奈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蹲下身幫其它兩個同伴解開繩子。 “又見麵了。”夏天無走過來,剛要下樓梯,想起什麽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右腳,硬生生改成左腳才邁下來,“不對,先左後右,不然容易有血光之災。” 宋瓷:……………… 你一個整容醫生,為什麽總是這麽迷信? “大恩不言謝。”夏天無鄭重其事的用力握了握宋瓷的手。 “你那個搭檔小朋友呢?”宋瓷四處找了圈,沒看到那個拖著熊玩偶的小家夥的身影。 夏天無推了推眼鏡,又恢複成那副彬彬有禮的姿態,“跟我鬧別扭了,這個密室不肯進來。” 宋瓷愣了愣,“你們不是搭檔嗎?” “是搭檔,但也不是必須要陪我進每個密室啊,他有選擇權。”夏天無習以為常的聳了聳肩,“當然,他不進來也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宋瓷:……………… 唐肆好像從來沒提過什麽選擇權的事情。 “謝謝,太謝謝了!”另外那兩個白大褂緩過勁兒後也擁過來,感激涕零的朝宋瓷接連鞠了好幾個躬。 三人腦袋上的標簽都是紅十字的圖案。 再一打聽,他們果然是白玉蘭號的乘客。他們昨天會趕到白銀鎮,就是為了等車。 遺憾的是,最開始被吊上去的那位還是沒能救過來。 宋瓷歎了口氣,這樣看來,孫樂很可能也有隊友死在了水晶鎮的喪屍潮裏。 喪屍,魂獸潮,殺人陷阱。 他們三個陣營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進來之後就遭遇到致命危險。 這麽看來,唯一還沒接觸過的那個手槍陣營的人,恐怕也不會好過。 夏天無他們還要跟那幾個西部牛仔打扮的人去取行李,便暫時跟宋瓷他們作別,幾人約好了四點四十在進站口再見。 宋瓷見還有時間,跟唐肆商量了下,決定帶著小魂獸在陣前廣場的地攤轉轉。 白玉蘭號的乘務組是有工資的,日清日結。宋瓷每天有五十晶幣,唐肆的級別比他高,一百晶幣。兩人在車上的三餐,都是需要花晶幣購買的,當然,用起來綽綽有餘。 所以,這會兒他們身上還剩了不少,正好可以消費。 宋瓷和小魂獸口味類似,都是肉食和甜食愛好者,看到賣這兩樣的攤子,老遠就會循著味兒找過去。 唐肆卻明顯對地攤上那些鋒芒逼人的匕首和做工精致的小器具更感興趣,頻頻駐足。 宋瓷把兜裏的最後一塊晶幣花幹淨的時候,距離開車還有十五分鍾。 “走吧。”宋瓷看著麵前那堆花花綠綠的棒棒糖,遺憾的道。 他們走到進站口附近,便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邊的夏天無等人。兩撥人會合到一處,正要進站,就見胖姑娘帶著幾個人咋咋唿唿的趕了過來。 糟糕,他們反悔了?不會走不了了吧?夏天無等人頓時心裏一緊,打量著近在咫尺的進站口,不然待會兒形勢不對就直接衝進去? “恩人,謝謝你幫我揭穿了阿拉善的謊話。”胖姑娘拉著宋瓷的手,氣喘籲籲的道。 眾人長出口氣,虛驚一場。 “我是做銀器生意的,沒什麽好謝您的,之前您買了個兔子造型的杯子,我猜的沒錯的話,您的魂獸應該是兔子造型的吧?要是不嫌棄,這些東西就都送給您了。”胖姑娘豪氣的揮揮手,他身後那幾人迅速放下身上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