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勾了勾嘴角,轉瞬就衝李予初跪下了,鄭重其事道:“王妃娘娘,婢妾臥病多日,全靠娘娘迴府後的日日照拂才能這麽快好起來,婢妾感激不盡。然,娘娘可知婢妾為何臥病?”


    “都是因為她!”蕭明月指著是孫繆清,一字一句道:“此人頻頻挑釁後院女眷,一時得意便隨意作賤別人,又引得兩位姐姐以身犯險!旁人有沒有證據婢妾不知,可我明月閣是有的!”


    孫繆清瞠目結舌,誰知道一個月過去了,這事兒還能被提起來,當即就要為自己分辯幾句,卻依舊插不進話,差點兒撲過去,卻被“身經百戰”的蕭明月摁了迴去。


    “好好跪著,聽我說完!你再跟我動手動腳的,在哪兒我都能打迴去!”蕭明月一把推開孫繆清,又跟李予初說:“娘娘,婢妾的證據就在她身上!”


    “什麽?!”孫繆清比李予初都驚訝,滿臉匪夷所思,然後蕭明月就動手扯了她脖子上的珠串。


    李予初:……


    孫繆清捂著瞬間紅了一片的脖子,半張著嘴,半天沒緩過來,然後盯著那個珠串說:“蕭九,這珠串是我自己的東西,是你的什麽證據啊?!你別亂說!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


    “明月啊,這珠串是有什麽蹊蹺嗎?”李予初聽得費勁,她當然知道孫氏頻頻尋釁滋事,尤其是她不在府上那幾日,她甚至都知道孫氏是怎麽氣人的,可這到底不是什麽大問題,說白了,無人無故受傷,所有女眷都隻是被氣著了,受罰的都是丫鬟,而且師出有名,罰得還不算重。


    蕭明月瞥了眼孫繆清,說:“問題不在珠串上,而是在她脖子上。”


    仔細看了幾眼孫氏的脖子,李予初覺得自己可能是瞎了,唯一的痕跡還是蕭明月扯珠串時弄出來的紅痕。


    “娘娘,您在看我的。”蕭明月掏了帕子,就著茶水沾濕了,衝自己脖子上抹過去,不消片刻,一塊兒半個巴掌大的疤痕就出來了,看得出來是用過藥的,可這疤又看不出來什麽名堂,隱隱像是燒傷,又像是極惡的瘡癰好了之後的疤。


    李予初愣住了,當即就坐不住了,半蹲著細細看了眼,都不敢碰上去,問她:“這是怎麽迴事兒!?”


    “姐姐,她最開始是示好來著,說是要送我什麽玉肌膏,還自己用了給我看,說是大家都有的,然後非要給我塗上,我也沒太為難她,將就著抹了一點兒,誰知道她第二天就翻臉了,緊接著,我就這樣了,幸虧我病著,府醫隔三差五來明月閣一趟,這才沒讓這脖子爛了……”


    “後來我又聽說了兩位側妃姐姐的事兒,就知道我不是那唯一一個被她害了的人,可恨我那個時候還病著,傷又一直反複,已然自顧不暇,這才拖到今天,求姐姐還個公道!”


    蕭明月說著說著就哭了,豆大的眼珠劈裏啪啦往下掉,李予初當即就心軟了一片,瞬間沒了追查的心思,扶著她坐起來,一拍桌子就逼問了孫繆清。


    見狀,孫繆清如何還能不明白王妃已經信了蕭明月了,什麽辯白都是枉然,她欲哭無淚,隻得說:“娘娘若是不信婢妾清白,大可請殿下來斷!”


    這可謂是硬氣了,李予初看了眼蕭明月,後者隨意把孫繆清的珠串摔在桌上,一手捂著脖子,冷冷道:“見就見,我還怕你不成?反正都是不會承寵的,還能怕殿下見了厭棄不成!”


    蕭明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卻不難從她語氣裏聽到那些不為人知的不滿和不甘……


    李予初不自覺垂下頭,椒房專寵,便是讓她一個人高興了而別人歲歲月月做未亡人的寡婦。


    “姐姐,請殿下來,我也是這個說法,我相信殿下不會被蒙蔽的!”蕭明月瞥了眼孫氏,鄭重道。


    “好……”


    ————


    不得不說,慕容瑾還真沒有辜負蕭明月的信任,亦沒有辜負蕭明月當初遙遙一見就非卿不嫁的執念,聽完孫氏梨花帶雨的一番哭訴後,立刻就罰了孫氏!


    而被罰了的孫氏還一臉難以置信,匍匐著要過來扯慕容瑾的衣擺。


    知曉內情的李予初不忍直視,她是清楚的,孫氏這幾日的寵愛,都是浮於表麵的不說,那慕容瑾如此做也不是孫氏入他的眼了單純就是因為孫氏知道的東西,換言之,那就是個跑偏了的美人計。


    不知自己中計了的孫氏,說不好還真以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幾年的獨守空房,可算是得了一絲注目,誰知道這注目後麵,不過是有所圖而已。


    李予初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替她們誰悲哀了……


    她閉了閉眼,讓人送孫氏迴去,卻忍不住笑自己,她再悲哀她們,還不是不肯讓他寵幸別人?可見不是真的,就是個自私的性子,容不得人,也容不得沙子。


    “待會兒讓周先生來看看,他的醫術精湛,比府醫要好一些,這疤應該還能祛,你別傷心。”慕容瑾轉而安慰了一句蕭明月,然後自然而然的牽過李予初的手坐下。


    李予初低頭看了一眼,默默歎了一句,算是她們運道不好,說不準上輩子欠了她的錢呢,要不然,這輩子怎麽遇上她這麽個主母?若是她於慕容瑾無意,寵幸誰都行,就是一晚上召幾個,隻要不傳出去敗壞門風,她都不會理會,可惜一個“若是”便是不可能了。


    “我這兒好像有一罐祛疤膏,應該是很久之前母妃賞的,說是十年內都能用的,迴頭我讓驚蟄找到了送去,這疤你也別慌,倒也不算多難看的,殿下說呢?”李予初想起來了,那是她放火燒宮苑被送迴家時那領頭的嬤嬤給她的,說是宮中秘藥,要是她被燒傷了就用一點兒。


    說罷,李予初還不忘扯了扯慕容瑾的袖子,後者還算是上道,非常給麵子的應了一聲。


    蕭明月點了點頭,卻笑不出來,都不在意她,這傷就是在她臉上,估計也不會真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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