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方才播放的精彩操作視頻裏,難寐也是以這麽個無辜模樣接連坑殺七人,還騙得一個十人大哥隊內部互相懷疑,最終在百人大逃殺副本中單槍匹馬活到了最後。 成熟男人二冠隨意介紹了自己的昵稱,又很有眼力見地說:“大家肯定都更想聽我們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現身的一冠說話,那我這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玩家就不浪費大家時間了,有請下一位吧。” “真是紳士呢。”主持人趕緊不遺餘力地說好話,力求每位榜一都有相應鏡頭,“那廢話不多說,有請我們第一次在鏡頭麵前亮相,江湖上沒有你的姓名,卻一直有你的傳說——第一賽季積分榜榜一[難寐]!” 隨著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鏡頭徐徐左移,屏幕中的難寐眼眸彎彎,麵上洋溢著無害純良的微笑,他這張臉一亮出來,庭鴉瞬間感覺自己耳朵聾了,整個星與風之城幾乎被玩家們興奮的吼叫聲掀得天翻地覆,不管是他的直播間,還是官方直播間都瞬間被無數彈幕刷屏……他甚至覺得有點卡。 講個笑話,,卡。 “大家好,我是[難寐]。”荀寐朝身前的空氣揮揮手,即使什麽也看不到,他也明白這時候導播肯定把他一張大臉放在畫麵最中央,“因為玩得比較早的緣故,趁那時候戰和知名度不高,大神比較少,僥幸獲得了第一賽季積分榜第一名。” 簡單的漂亮場麵話誰都會講,荀寐也不例外,不過落在他人耳朵裏,這句‘僥幸’究竟是謙遜還是凡爾賽就兩說了。反正珀爾修斯的臭臉變得更臭了,而斷則是非常平靜地望著他,紫眸中的情感充沛,但唯獨沒有驚訝。 段折黎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荀寐心想。主持人微笑著走到難寐身邊,“真沒想到,第一賽季榜一竟然是這副模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英俊百倍,即便和被玩家稱為萬千少女夢中情人的斷神相比,也是毫不遜色……不知道蟬聯兩屆最高人氣玩家的斷神這次有沒有壓力?或許這個名號就要易主了哦。” 聽到自己的名字,斷抬眸,沒有看向主持人,而是和同樣轉過臉的荀寐對上視線,片刻後又心照不宣地同時將目光錯開。 主持人就沒有奢望過斷會接話,能有個抬頭的反應她就很滿意了,她又問難寐:“你手上的這把權杖,便是第一賽季的王者象征[王權之杖]吧?” “是的。”荀寐將權杖平舉,鬆開手,權杖果然在官方授意下於半空中飄浮,並緩速旋轉,全方位多角度地向無數收看慶典的玩家展示它的華貴與美麗。 “從權杖頂端鑲嵌的寶石來看,第一賽季的代表色是黑色。”主持人點點頭,看了下係統界麵的提示詞,拋出又一個問題:“難神,除了你的身份之外,玩家們還對一件事非常好奇,那就是第一賽季的獎勵物品,之前一直都是不可查看的狀態。如今已經得知象征是權杖,那特殊道具又是什麽呢?像第二賽季的棕木紋身占卜簽,第六賽季的紫星紋身魔鬼交易,第七賽季的碧空紋身窺探秘密,都是功能有且唯一的人氣道具,第一賽季的又會是什麽神奇的道具呢?可以展示給大家嗎?” “……”荀寐眨了眨眼,暗想特殊道具他已經…… 段折黎本來沉默地站在一邊,看難寐和主持人互動,等見到對方聽到特殊道具四個字時忽然頓了一下,他敏銳地意識到什麽,反手從係統背包裏摸出了先前難寐送給他的那一團馬賽克—— 如今已經不應該稱它為馬賽克了,不明的黑色物體在此刻有了具體的形象,透明的玻璃瓶內,一把迷你黑色手槍安靜地放置其中。 [黑鐵紋身] [特殊道具。可以擊殺一切事物。] [ps:一個副本內僅有一發子彈。玩家對抗類非道具賽禁用。] 五冠名為[一隻小柿子],她眼尖地看見斷手上突然出現的東西,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驚訝道:“這不會是……怎麽在你手上?” 斷不說話,反而是六冠[雲間弦]聞聲探過頭來,哦一聲,對小柿子傾身附耳道:“聽說斷和難寐的關係很好……” 珀爾修斯也聽到了動靜,他奇怪地低頭望過來,目光觸及玻璃瓶時眼睛瞬間一眯,看看斷手上的黑鐵紋身,又看看斷,再看看黑鐵紋身……這倆人問題很大啊…… 等二冠[陌年]都再三瞥向斷的方向,主持人終於察覺到異常,他問了句“怎麽了?”,珀爾修斯立刻迴答:“難寐的特殊道具在斷神手裏。” “啊?”主持人詫異地反問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斷早已把黑鐵紋身收了起來,此時他迴望難寐,得到對方一個同意的點頭之後,才重新把玻璃瓶拿出來,大大方方地展示給其他人看。 “這把手槍是需要自瞄準的,落在我手裏也是浪費。”荀寐上前一步解釋說,“我與斷神曾組排過幾局遊戲,其中一把列車連環死亡案副本裏,斷神的射擊技術著實讓我驚訝,於是我就把特殊道具送給他了。” 荀寐說得輕巧,但聽眾卻紛紛瞪大了眼睛,就連巧舌如簧的主持人都啞然了片刻,彈幕上更是刷過了一片又一片的感歎號! ——我去,特殊道具啊這可是!說送就送了?? ——求個大神也送我特殊道具吧,不,道具就可以了 ——難神是不是不明白‘可以擊殺一切事物’代表著什麽?靈異本裏這可是神器啊! ——自瞄準是有點雞肋哦……我端著機關槍都不一定掃得中人,何況就一發子彈 ——看清楚,是擊殺!擊殺!不是攻擊,也就是說打中就得死! ——……大意了 ——美短是真的!!!! ——美短? ——寐+斷=美短,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難神可真是大方啊。”主持人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舌頭,緊接著她又看到難寐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裝有綠色樹葉的玻璃瓶,“說起來,還是斷神先將他的青葉紋身贈與我的呢,說大方還是他更大方些。” 主持人再次陷入沉默,總覺得這不是大不大方的問題……你們這交換定情信物呢?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腹誹已經被無數有相同想法的觀眾刷在了彈幕上: ——官逼民嗑,民不得不嗑 ——是定情信物了!!! ——……不是吧,戰和為了紅太不擇手段了吧?先前賣七冠八冠的腐,現在又湊一冠和四冠的cp?npc不是一直潔身自好沒緋聞的嗎?他都下水了? ——沒辦法,他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這難寐戰和第一太子爺啊,吸npc的血給他造勢 ——陰謀論的幾位,建議去看看庭鴉的直播,他最近經常和npc還有難神組排,三個人關係都非常好 ——關係好就好在老爺、夫人和他們的洗腳婢 ——哈哈哈哈哈 再再再次找迴自己的聲音後,主持人揚起職業微笑,“難神和斷神的關係真是沒得說,私底下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的。”荀寐點點頭,在段折黎灼熱的視線下舌尖抵著上顎,緩緩吐詞:“很好的朋友。”準確來說少了一個字,很好的男朋友。 “不知道難神知不知道,你在官網上流傳最廣的幾個稱號。”主持人看一眼台本,“那個男人,我一開始看到的時候還很奇怪,那個男人是哪個男人,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還是特指,就是‘那個難人’。” 荀寐笑了下,卻見主持人在此刻露出一個搞事的笑容,“當然,這還不是最廣為人知的那個稱唿,還有一個……” “npc的男人。” 對此略有耳聞的六冠[雲間弦]掩唇撲哧一笑,一無所知的五冠[一隻小柿子]瞪大了眼睛,嘴巴也跟著張得溜圓,三冠[珀爾修斯]一副對此不忍直視的模樣,二冠[陌年]哭笑不得,暗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七冠八冠則是沉默不語,一人目光深沉,一人眸色黯然。 “你知道自己的這個稱號嗎?”主持人忍笑問,荀寐正要迴答,珀爾修斯先行往左移一位,把斷朝難寐的方向扯,陌年瞬間會意,也跟著移動,讓npc和npc的男人挨在一起。 “我知道。”荀寐大大方方地點頭,主持人繼續問:“npc的男人,感覺和其他幾位榜一的稱號畫風很不一樣呢,由來是什麽呢?” “由來嘛……就我和斷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他應該是想問願不願意做他的隊友,但大家都知道,斷神話少,說話又慢,我當時就跟他開玩笑,你要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人嗎?” “後來在合服賽上,我們服務器想要贏,就得讓他和我對戰,我就開玩笑逗他,說,你和我打,贏了我,我就做你的人。”談起兩人緣起的往事,荀寐笑意盈盈,“所以網友們這才叫我npc的男人。”第138章 賽前賽後15 “是這樣嗎斷神?”主持人看向斷,在節目開始之前她可是立下軍令狀,說在榜一交流會上一定讓斷至少開口說五句話。可如今斷一個字都還沒講呢,她可不得使勁會身解數cue斷發言。 於是,在主持人殷切的注視下,斷緩緩地——點了下頭,但也僅限於此,反正是半點出聲的意圖都沒有。 “……” 無奈之下,主持人隻得含淚結束這個話題,又將眾人的注意力移到第八賽季榜一的身上。如果不是荀寐這位一冠突然鬧出點幺蛾子,搶走了風頭,這場慶典當之無愧的主角本應是八冠,[衣笙血]。 不過他本人好似並不在意的樣子,或者說他對這場交流會都興致缺缺,十分的心不在焉。 站在他身旁的七冠[簷下聽燈]則是冷著張臉,好像場上每個人都欠了他兩百萬,目光始終平視前方,好起來很不好惹。 交流會上還有個問答小遊戲環節,荀寐看鏡頭不在他這裏,趁機湊到段折黎耳邊問:“衣笙血和簷下這兩人什麽情況?死對頭?” “朋友。”段折黎道。 指望斷為他解釋來龍去脈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於是荀寐開始了‘我來亂猜你來yes or no’的雙人小遊戲:“曾經是朋友?後來鬧掰了?” 段折黎點頭,“第七賽季。” “第七賽季的時候兩人鬧掰的?知道原因嗎?”荀寐轉頭看向簷下聽燈昵稱下方的‘第七賽季積分榜第一名’稱號,若有所悟道:“該不會是兩人爭榜一的時候,互相背叛不擇手段,鬧出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吧?是不是順帶還欺騙感情來著?”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了多少?” “衣笙血故意放水,送簷下贏。”段折黎說,“簷下出來就和他絕交了。” “……”荀寐沉默半晌,“就這你剛才還說我猜得差不多?我猜的不說一模一樣,也是風馬牛不相及了好吧。” 段折黎啞然失笑,溫柔地捏捏荀寐垂在身側的尾指。荀寐立刻輕咳一聲,故作嚴肅道:“公共場合,注意影響。” “他們都知道。”段折黎坦然道,“你是npc的男人。” “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要。” “……”誰能辯得過臉都不要的家夥?荀寐好笑地歎口氣,又問:“你之前就知道我是一冠?什麽時候發現的,怎麽發現的?” 荀寐本以為他會得到一個類似於“有個朋友正好第一賽季的時候就在玩戰和,他記得你”的理由,但沒想到段折黎垂下眼眸,認認真真地措辭,然後同他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 “就在不久前發現的。” “但其實我很早就見過你。” “的照片。” “大一,去爸爸公司等他下班。正好他的秘書在打印資料,我好奇,就給我一份。” “上麵是你的賬號信息。” “他們準備開會討論對你修改年齡的處理辦法。” “當時我沒在意。” “隻想著居然有人費盡心思,黑進後台,就為了改年齡更好地玩遊戲。” “戰和有那麽好玩嗎?” “現在想想,或許我大二玩戰和,多多少少受了你的影響。” 荀寐嘖一聲,“斷神你這言語功力不行啊,結束語什麽叫‘受我影響’?太簡單太淺薄了,應該是:你就是我進入戰和的初心,我是為了你才玩的戰和,這麽剖白的話我肯定感動得眼淚直流,當場脫下褲子和你鴛鴦雙棲蝶雙飛。” “……”段折黎想了下,“並不是,我進入戰和的初心,純粹為了玩遊戲。” 老分奴發言了。 但他未曾說出口的是,當時的驚鴻一瞥,段折黎沒有看清資料中的姓名,卻留下了一個:這人長得不錯的淺淡印象。 等他前段時間無意間獲知了難寐的一冠身份,從而斷斷續續想起了這段往事,就因為這一點緣分,讓他高興了好久。 “斷神,還有斷神的男人。”主持人假裝老師的身份,以斥責上課不聽講的學生口吻道,“可不可以尊重一下節目組?問答遊戲開始到現在,就見你們兩人在那裏咬耳朵,從沒有搶答過任何問題。” 事實上,在彈幕裏早就有無數觀眾就這一情況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哈哈哈哈哈,你們發現沒有,npc在和那個男人說悄悄話誒 ——好有愛 ——看見了,導播趕緊把畫麵切走了,過了會又暗戳戳了切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