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寐可以不要臉,但他不行,他好歹在<戰和>裏大大小小還是個名人,很有會長偶像包袱,特別是庭鴉還開著直播,直播間裏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觀眾都看著他們,他惱羞成怒理智盡失地把人一毒,現在是爽了,明天<戰和>論壇上就得掛他毒瘤行為,說他堂堂一個會長,玩個狼人殺還賭氣瞎玩。  “嗬嗬,你當誰都是你,遊戲身份上升到個人,隻知道破壞別人遊戲體驗。”雍槐冷笑一聲,算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和難寐極限一換一。  荀寐微微一笑,迴眸和npc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沒有經過兩名隊友的同意,獨斷專行自爆了人狼戀第三方的存在,陷三人於危險之中,但幸而兩名隊友都很信任他的判斷力,庭鴉甚至還配合著演了一段戲。  npc的目光深沉,其中沒有一絲疑惑和遲疑,隻有任他放手一搏的縱容,大不了真出了事就由他動用狼人殺規則以外的附加條款強行獲得勝利,比如嗜血暴虐預言家什麽的。智力遊戲裏靠武力獲得勝利就失去了遊戲的樂趣,斷本不是個願意幹這種無聊事的人……但他不想難寐輸。  阿瑤和狼人殺好難本來以為自己是這場遊戲裏玩得最清晰的人,結果現在才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狼人殺好難本來就是新人,對自己的菜接受良好;阿瑤就不行了,她簡直大受打擊,刷新了自己菜比的認知,“天呐,npc、庭鴉、難寐,這三人湊了第三方?還怎麽打嗎!”  npc的關注點反而在另一個地方,八點迴到木屋起他就在裝作知道了難寐的狼身份,和他分道揚鑣劃清界線,結果被雍槐這麽一鬧,身份幾乎擺在明麵上,他與鏈子隻差一層窗戶紙,現在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演下去。  但難寐還在堅持要把他劃出去……雖然斷認為這完全是一場無用功,但還是決定依難寐所言演到最後,因為他堅信,一定有他沒有發現的意義。畢竟現在這一切局勢都盡在難寐掌控中,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揭穿了身份,演不下去了無奈自爆身份,落於劣勢,但如今卻是無論好人方還是狼人都對第三方無可奈何,明知他們是人狼戀,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鏈子崩不得毒不得不說,就連庭鴉這隻掉毛的丘比特都處在守衛的看護下,教狼人動不了。  “我不是。”斷麵朝阿瑤道。  阿瑤愣了下,“你不是?你不是什麽……不是第三方?斷神,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裝!”  斷再次搖了搖頭。沉默男人自帶的可信度讓兩個天真平民瞬間動搖。寡言少語、武力值高的男人都不擅長說謊,真是該死的刻板印象。  “那你是預言家這沒跑了吧?”天真平民2號狼人殺好難也幫天真平民1號阿瑤發聲了,“你為什麽不跳!”  “……”斷皺起眉,思忖足足半分鍾,終於說出了一個令好人們振聾發聵的答案:“麻煩。”  “噗。”不遠處偷聽的難寐噴出一口熱茶,獲得了斷一個冷漠的眼神。  阿瑤、狼人殺好難:“……”攤上這樣的預言家,贏個屁!  “別聽他胡扯,他就是人狼戀裏的預言家。”雍槐沒好氣地說,他見白桃大福在那裏猶豫不決,幹脆席地一坐,捏著巫蠱娃娃道,“白桃,反正你好好合計合計吧。”  白桃大福確實在極盡所能地思索對策,她感覺仿佛進入了死局,鏈子絕對不能碰,女巫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不放他們就必須浪費一刀在鏈子上,還和丘比特結仇,守衛還不知道在不在;放了的話女巫就是懸在狼人頭上的一把刀,隨時可能毒得他們天崩地裂;三把遊戲三把狼人,把把打得她始料未及頭禿欲裂。  但就在剛才,難寐無意間的一句話給了她靈感,這是屠邊局,這是五狼四神三平民的屠邊局,春風又和流鶯蝶裏至少有一個平民,那麽場上至多剩兩個平民,甚至可能隻有一個平民。  管他有沒有第三方,隻要殺光了平民,狼人就已經贏了!  她在阿瑤和狼人殺好難之間快速抉擇,念及好難妹妹對庭鴉表現出的親昵,有可能就是那個傻愣愣盲守了庭鴉的守衛,那麽她就一槍崩了阿瑤,剩下帶毒女巫、守衛或平民好難、不知道在不在鏈子裏的預言家斷,丘比特庭鴉、鏈子裏的狼難寐,狼千金散盡和狼筱風薇薇。  遊戲結束最好,不結束就讓千金和薇薇再殺了好難……  可是她崩阿瑤的目的太明顯,好人立刻失去任何贏的可能,雍槐會不會氣得立即調轉槍口,改為毒狼?到時候狼方隻剩筱風薇薇,殺人雖然隻需要一頭狼行動,但開門需要大部分狼的同意,難神肯定不會配合筱風薇薇開好難的門,那他們根本殺不掉好難,她這一舉措反而是在為別人掃清障礙。  “……誒?出不去?”難寐敲了敲一樓通往二層的樓梯,那裏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透明的結界,阻止在場所有人離開,“我還說肯定崩不到我,想迴去睡覺了,衣服被雨淋透冷冰冰的,我快凍死了。”  迴去睡覺?怎麽可能,這一聽就是謊言,就是不知道這個鴛鴦瞳男人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了。  斷目視著他又走迴火爐前坐下,眼睛輕微地眯了下,難寐立刻對他使了一道眼神,緊接著又斜往白桃大福的地方,順著這道視線望去,隻見白桃大福似乎若有所悟,揮揮手喚來早已是明狼的同伴千金散盡,對他耳語數句,交代死後遺言。  “……”斷的眉頭皺得更緊,默默思索著。  庭鴉就比他要百無禁忌多了,明丘比特完全不需要避諱地往難寐身邊一坐,直接湊到耳邊問:“到底什麽情況,給我講講。”  荀寐眨了下眼,也貼到他耳邊,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想法:“我昨晚就提過狼人可以屠民,剛剛又刻意再重複了一次屠邊局,白桃肯定想到了屠民,這槍肯定崩在阿瑤或者好難身上,但她估計擔心雍槐會毒狼,所以一直猶豫不決,故我剛剛遠程給她出了個主意……”  話說到一半,荀寐無意間瞥了一眼身側的npc,隻見一雙金色的獸瞳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與庭鴉過分貼近的地方,如果說目光可有實質,可能庭鴉的耳朵都被片成若幹片,被拿來下酒了。  “呃……”荀寐突然感覺喉嚨有點幹澀。  “然後呢?出了什麽主意?怎麽出的?”  “……”荀寐艱難開口,“npc在瞪著我,眼神兇惡得跟頭餓了十年的老虎似的。”  “呃……”頓時庭鴉的喉嚨也啞了,光是想象那種吃人的眼神就ptsd發作,他吞口口水,尷尬地笑笑,“……你知道我直播間的留言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  “他們說……這叫害羞的凝視。”  “……”第087章 狼人殺 完  “……害羞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啊……是不是我們說悄悄話不帶他,感覺遭到了排擠,所以生氣了?”  “那沒辦法啊,他必須跟我們保持距離假裝不是鏈子裏的。”  “講真難神,都現在了,還有必要裝嗎?”  “有,隻要他不承認,不管可能性多低,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別人也要猶豫一下。”  “……”庭鴉還是不懂,他痛而選擇放棄,“算了,不想動腦子,你加油,我就等躺贏了。”  “不行,你還不能當個無腦的廢物,我這裏有一項重要任務需要交給你,而且非你不可,在這件事上麵,就連npc都遠不如你。”  庭鴉眉飛色舞:“你說!”  ……  …………  幾番耳語後,難寐和庭鴉終於在npc將人生吞活剝般的視線下交流完情報,隨即互相遠離一米遠,保持最為恰當的距離,斷也默默收迴了比刀子還鋒利的眼神,伸手烤火。夜愈深,他的身子就越弱,越貼近預言家的體質,現在的他是真的覺得冷了。  [day3 20:50]  白桃大福對千金散盡交代過遺言之後便再無動靜,持著槍坐在角落裏,千金散盡則蹲在她旁邊,跟個門神一樣,嚴防有人居心不軌過來搶她的槍。  她不開槍,所有人就都不能離開一樓大廳。阿瑤不知道白桃在等什麽,奇怪地問:“桃子?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你還沒想好帶誰?我看你們狼根本就沒戲了,看在好閨蜜的份上,你就讓讓我們,把人狼鏈子帶了吧。”  “……”白桃大福瞥她一眼,同是念在是閨蜜的份上友情提醒,“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  阿瑤聞言嘴角一揚就要迴房間,卻聽身後白桃補充道:“就在這裏……我還要猶豫很久。”  “不是吧……”筱風薇薇還不知道她有什麽打算,以一種鬱悶的口吻問:“你還要想多久啊,不會是打算熬到最後一秒鍾吧?”  雍槐也有點煩躁:“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隨便你了,快開槍吧。”  白桃大福閉緊雙唇不作迴答,cos起了女版npc。  [21:30]  所有人打起了瞌睡。庭鴉揣著明白裝糊塗,催促白桃大福快下決定,未得到任何迴複。  [22:30]  荀寐用自己的浴巾將斷凍得冰冷的雙足裹起來,又強行剝奪了白桃大福的毛毯披到npc身上,庭鴉立刻遞過他已經被火烘幹的毛巾給人身下再墊了一層,雍槐也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湊過來,一麵遞過毛巾一麵忍不住瞅斷那冷得發白的嘴唇。  所向披靡的大魔王如今雙眸緊閉,層層疊疊的毛巾之下,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保持體溫,即便已經離火堆不能再近,依舊是一副脆弱小白花的模樣。  教科書般的預言家,沒跑了。  阿瑤也忍不住在不遠處探頭探腦,見npc難受得眉頭緊促,下垂的睫毛無意識地戰栗著,要不是理智還勉強占上風,她肯定一刀就捅過去了,邊捅邊叫:讓你殺我,讓你殺我那麽多次!  白桃大福看她的計劃中威脅最大的npc如此模樣,忍不住喜悅地和千金散盡交換一個眼神,接著,兩頭狼再次守著槍進入待機模式。  [23:45]  狼人殺好難睡了三個短覺,又一次頭一點驚醒後睡眼朦朧地看了眼時間,嗬欠道:“我去,還真硬生生拖到這個時間,你們的遊戲精神太可貴了……我期末考試之前都沒這麽努力過。”  “所以你考不好呢。”千金散盡這個無良表哥也露出了狼耳朵和尾巴,此刻因為夜行動物的天性,精神抖擻,眼睛散發著肉食狩獵者自帶殺氣的瑩綠色光,“誰叫狼中出了一個叛徒,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難寐斂眸養神,對千金散盡的嘲諷充耳不聞。  npc已經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像一隻受傷的猛虎,遭人覬覦也遭人忌憚。庭鴉趕緊趁這個機會再次霸占難寐身邊位置,“我直播間的觀眾說,npc瞪我們是因為我倆靠的太近了,他吃醋了。”  “這都幾個小時了,怎麽還在聊這個話題?”  “關鍵,你作為這部三個人的電影裏當之無愧的男主角,有什麽想說的嗎?”  “……”荀寐想了下,“我不網戀啊。”  “哇,你這是委婉拒絕了嗎?”  荀寐笑了,“我可沒那麽說哦。”  “你——”  “別打岔了,快去做準備。”  “嘖……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下線之後別忘了加我聯係方式。”  “放心。”  [23:58]  自55分起,除了斷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清醒過來,警惕地巡視著周圍的人,白桃大福和千金散盡互相抵著背,庭鴉卻是遠離了難寐,徐徐向阿瑤和狼人殺好難靠近。  雍槐注意到庭鴉的動作,正要上前阻止他,卻被荀寐一把拽住手腕,迴過身,就見這可惡的狼人也已經變出了狼耳狼尾,力量大得出奇,雍槐一邊注意著白桃大福的動作,一邊對難寐威脅道:“難寐,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直接毒了你。”  “毒我?那你也別想贏了啊。”  “大不了同歸於盡!”  兩人互不相讓的視線中碰撞出火花,正在這時,一聲槍響忽然在耳邊炸開,雍槐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去看npc的情況,因寒冷陷入昏迷的預言家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躺在地上,大部分人都覺得今夜死亡的人必然是他。  阿瑤自然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沒入她的血肉,攪得她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時,阿瑤隻來得及麵朝白桃大福唿出半個你字,接著便眼前一黑出現在觀戰室之中。  因為站得過近,白桃大福開槍的瞬間,狼人殺好難臉上噗的灑上倏地數滴血液,她腦子一懵,反應不過來為什麽有溫熱的水濺到臉上,等到難以忽視的鐵鏽味盈滿鼻腔時,阿瑤眼球凸出的屍體頹然倒地,她陡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嚇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千金散盡抓住機會猛地轉身,數顆狼牙齜在唇外,整張臉都因為用力猙獰變形,他高高揚起鋒利的狼爪直衝自家表妹的麵門,不留一絲情麵,而好難表妹卻隻知道一味的尖叫……  得手了!千金散盡瞳孔收縮,難以抑製的狂喜在心尖迸發,但就在他的掌風都已揚開好難長發的刹那,一道黑影倏然插入兩人之間,庭鴉背對千金散盡將狼人殺好難全身都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硬生生用身體扛下了這一擊……  毫發無傷。  “嗬。”庭鴉反身把瑟瑟發抖的狼人殺好難往背後一扯,慣用的綠眼睛裏滿是揶揄的意味,笑得又壞又賤,“好哥哥,怎麽舍得對妹妹下這麽狠的手?”  [day3 23:59:59]——[day4 00:00:00]  庭鴉的話音剛落,係統時間就跳過了一天,守衛的守護技能失效,他不再是無敵狀態,庭鴉連忙帶著驚慌失措的好難往後躲,閃過千金散盡又一爪,眼角餘光就瞥見筱風薇薇正綠著眼睛藏匿在角落中,伺機而動。狼人殺好難也注意到了對她垂涎三尺的薇薇姐,她隻感覺這些白天溫柔的哥哥姐姐這瞬間都變得極為陌生,好像真的是吃人的怪物,而她就是那待宰的肥肉。  庭鴉摸了摸直往自己懷裏躲的狼人殺好難的頭發,照難寐所言,端起嗓子,用自己最為性感、最為溫柔、最有男人味的聲音對好難妹妹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狼人好難身子一顫,摟庭鴉胳膊摟得更緊了。  庭鴉滿心欺騙未成年的罪惡感,想著未經社會毒打的小妹妹啊,你可知道男生最會騙人了,越漂亮的男生越會騙。要怪隻能怪你遇人不淑了……  冰冷的木地板上,npc沒有意識地躺在原地,這邊殺得驚天動地,那邊睡得歲月靜好。  白桃大福一槍崩在阿瑤頭上這個行為的邏輯隻在雍槐腦中過了一秒,他便理解了一切,狼人這是準備屠民,可伴隨著阿瑤的死亡,好人的勝麵也就此斷絕,他們已經毫無勝算。  這些狼這些第三方根本不打算給好人一條活路!雍槐又氣又累,看眼前始終纏著他還多次出言不遜的男人也就更加不爽,破罐破摔道:“嗬,你不是想讓狼贏嗎,那就同歸於盡好了!”  說著他便一把將口袋裏的巫蠱娃娃拿出來,荀寐卻在此時離開他一臂遠,笑眯眯地轉起了指尖的筆,“喲,雍會長,想在娃娃上寫我的名字了?可是如果沒筆的話要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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