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叔,不管市場上食用油和豆製品,還有禽類的價格如何波動,家樂福集團超市的價格隻許降不許升!那些吹風要漲價的品牌,減少對它們的采購量,用我們自己的品牌頂上。總而言之,在這一段時間裏,即便是虧損也要頂下去!”方明遠道,“這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


    “方少,我明白了!”電話裏傳來了孫照倫的聲音。


    放下了電話的方明遠輕歎了一口氣,接近四月的華夏社會,已經被禽流感和大豆的曆史高價攪得人心惶惶。雖然說境內的禽流感確實是沒有再繼續明顯地擴大,但是已經波及到了近十個省,無數飼養的禽類都被撲殺、銷毀,這使得國內家禽養殖業元氣大傷。同時,由於對感染禽流感的擔憂,又使得消費者也遠離禽類消費,而消費信心的重建是需要時間,這又使得在全國範圍內禽類產品出現滯銷。


    而家禽養殖業可以說是豆粕的最大采購客戶,家禽養殖業的窘境,勢必會對豆粕的市場價格產生重要的影響。與此同時,大豆的國際市場價格已經再創新高,進口大豆的港口分銷價已經逼近四千元每噸大關,與去年同期相比起來,上漲幅度已經接近百分之百!麵粉貴了,麵包自然也就更貴了,國內豆粕的價格也上漲到了三千五六百元。


    大豆的暴跌危機其實已經近在眼前……但是又有多少人看清楚了?又有多少人是即便看清楚了,也是無能為力?


    大豆國際市場價格的高昂,連帶著引發國內大豆價格也隨之高漲,而大豆壓榨企業的資金大約有百分之九十五將用於原材料的采購,這使得國內壓榨企業的利潤空間被極大的壓縮,在二零零三年的時候,每榨一噸大豆可獲利近五六百元,而在大豆價格上漲了近一倍的今天。雖然說豆油和豆粕的價格同樣在上漲,但是卻完全跟不上大豆的價格腳步。


    豆油雖然說國內一直都有上漲的風聲,但是方明遠從海關得到的數據來看,國內從海外進口豆油的數量有明顯的上升,而且大豆的價格高昂,也使得很多榨油企業將原料需求轉向了油菜籽——由於去年油脂油料價格大漲,刺激國內的油菜籽播種麵積擴大,預計如果天氣給力的話,年產量可以達到一千二百萬噸,而在國內。菜籽油和豆油可以說是相互替代的關係,國人對這兩種食用油都可以接受,菜籽油產量的提升無疑會替代了部分已經漲價的豆油消費,這會令豆油價格受壓,油廠壓榨利潤進一步下降,這又會造成國內大豆壓榨量下降,對大豆市場產生利空影響。


    所以,豆油漲價隻不過是個偽命題,那些食用油企業不過是想借此再銷售一批豆油出去。


    位於華夏沿海中部。魯省東南部,黃海之濱西海市的西海魯農豆業集團成立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是以一家以大豆加工為主業的民營企業,借助著最控製幾年國內油脂市場每年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的高速快速便車。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發展成為年加工大豆規模高達五百萬噸,在國內各地擁有八家加工企業,去年實現銷售收入近五十億元,現在已經形成了加工食用大豆油、豆粕飼料蛋白、濃縮磷脂、大豆磷脂混合飼料和磷脂膠囊五大係列產品。綜合實力位居華夏油脂業前列的集團公司!


    不過此時它的大股東兼董事長太史明卻是陷入了坐立不安之中。去年十月份以來,因為國際市場上大豆及其製品價格的大幅度上揚,使得國內豆粕和豆油的價格也隨之大幅度地上漲。在此之前采購了大批海外大豆的西海魯農豆業集團,因此而賺取了極其豐厚的利潤。這一結果,刺激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的董事會毅然決定,一方麵擴大公司的產能,一方麵響應政府號召,隨同華夏采購團,前往美國進行大豆采購。


    在從去年十月之後,到今年二月之間的四個月裏,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總共采購了高達一百七十餘萬噸的大豆。而這些大豆,在四月中旬將陸續運抵西海港。


    這眼看著大豆就要運到港口,需要支付剩餘的巨額貨款的時候,西海魯農豆業集團卻難以從銀行貸到款了!省裏的主要銀行都告知,由於華夏經濟出現了過熱苗頭,中】央已經有意提高鋼鐵、電解鋁、水泥、房地產開發固定資產投資項目資本金比例,緊縮信貸的宏觀調控措施要於近期內出台,從而控製盲目投資,遏製經濟過熱的苗頭繼續發展。


    對此太史明為首的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的管理層急得簡直都要罵娘,國內的銀行總是這樣,中】央是要控製鋼鐵、電解鋁這些產能過剩的產業,又不是要控製油脂壓榨行業,自己這純粹就是無妄之災!這樣一來,別說買大豆的貨款了,就是公司的流動資金都十分緊張了。可是銀行這樣決定了,他們也沒有辦法。雖然說太史明也曾經花大價錢請動了市裏的領】導去說情,但是卻是無功而返。


    看在領】導的麵子上,省裏的銀行倒是告訴了他們一點實情,那就是這一次中】央的態度十分地堅決,誰要是敢在這上麵陽奉陰違的話,就等著被摘帽子吧。而且,這幾年省裏的這些銀行,哪一家沒有向鋼鐵、水泥、電解鋁這些產業放貸過量?如今中】央要收緊信貸,銀行裏窟窿還沒錢去補呢,怎麽可能繼續放貸。如果說,西海魯農豆業集團有門路的話,不如去找找海外銀行。


    這一下子令太史明等人泄了氣,要是西海魯農豆業集團有海外銀行的門路,狗娘養的才找國內的這些銀行,貸款不但利率高,而且迴扣還很,錢還沒到手呢,先被銀行啃去一大塊。一年下來,掙的大部分利潤都填了銀行的肚子了。可是罵歸罵,貨款還是要繼續籌措的,海外的這些大豆供應商,可不比國內的企業,欠了他們的錢,那是真的要出大事的。不說國內官員肯定是要站在他們的那一邊的,就是自己的海外信用紀錄上被記上一筆,也讓企業吃不消啊——日後再在海外大額采購原料,可是麻煩多多。而且就算下定決心“洗船”,因此而產生的費用也不是西海魯農豆業集團所能夠輕易承擔起來的。


    所以,太史明他們隻有想辦法籌措資金。向私人借貸是不用考慮了,不說在這個時候,私人借貸的利率比起銀行利率更是高得可怕,這麽大的金額,也不是說貸就能夠貸到的,更不是說短期內還就能夠還的。所以,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積極地對外推銷自家的產品,希望能夠迴籠更多的資金,充實公司的財務。


    可是這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由於國內的豆油價格處於曆史高位,已經有進口商從海外采購豆油投入國內市場。


    雖然說因為大豆價格的上漲,國內市場上已經調高了豆油的價格,但是與大豆的上漲幅度相比起來,價格的上漲幅度遠遠不及。而且,西海魯農豆業集團做為一家年加工大豆規模高達五百萬噸的集團企業,豆粕的產量也是相當驚人,也是集團公司盈利的重要保證。突如其來的禽流感,波及到了華夏南方的十餘省份,使得當地的養殖業受到重創,大批的家禽都因此而被撲殺、銷毀,而豆粕做為養殖業重要的飼料,需求也明顯下滑。雖然說豆粕的市場價格仍然處於高位,但是上漲無力,甚至於後市很可能會有巨大的下跌風險,卻是明眼人都清楚的。


    而國內的壓榨企業,無論是用國產的大豆,還是進口大豆生產,壓榨利潤從去年的十月份達到了巔峰之後就開始下滑,到了現在,太史明不能夠確定其他企業的盈利情況,但是他卻知道西海魯農豆業集團的壓榨利潤已經少得可憐,這還是因為西海魯農豆業集團在去年十月之前大量采購了相對低價大豆的緣故。如果說是依照這一批大豆的采購價格,到港的進口大豆成本接近甚至超過四千元每噸,已經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虧損了,而且是虧損地十分嚴重!以這樣的原料成本計算,西海魯農豆業集團每加工一噸進口大豆就要虧損五百元左右。而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每加工一噸進口大豆,企業可以獲得差不多六百元利潤!不過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已經是天壤之別!


    而目前的國內形勢,使得國內的壓榨企業根本無力通過再度提高豆油和豆粕的價格來達到增加收益的目的。而之所以市場上屢有調價的風聲,不過是諸多榨油企業借著信息不對稱,以此來激發國內消費者們的采購衝動,盡快地迴籠公司資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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